謝皇后驚恐,忙的走過來給穆武帝行禮請安。

穆武帝兩鬢斑白,氣色亦是一般,身材已經微微佝僂。

只是他雙眼依舊銳利,掃過了夜丞彥,讓夜丞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穆武帝剛坐下來,他就問夜司珩:“九弟,皇族宗親之中有不少出色的孩子,不如你挑挑,選個合適的來做太子吧。”

謝皇后面容蒼白,她趕緊瞪了夜丞彥一眼,“還不快向你父皇認錯。”

“兒臣知錯了。”夜丞彥低著頭道。

穆武帝身子越發差勁,他是在苦苦支撐,生怕在這個節骨眼,齊國再有什麼動作。

可沒想到,到最後竟是自己的兒子忤逆不孝。

夜丞彥又道:“父皇,兒臣是真心喜歡武陽侯府的喬姑娘,兒臣請父皇成全。”

“一個女子,賞你就賞你了,也不算什麼。可你竟然為了她,連太子都不想做了,此等女子若是入了東宮,必定會阻礙了你的前程。”穆武帝冷聲道,並不同意。

“父皇,兒臣只求一個她,別的什麼都不求。”夜丞彥匍匐在地。

“那朕問你,你是要太子之位,還是要喬鈺?”穆武帝冷聲問。

夜丞彥也就稍稍猶豫,最後一咬牙:“兒臣對喬姑娘是真心的,此生非她不可。”

穆武帝當即氣得臉都白了。

他想抓著一個東西向夜丞彥頭上砸去,最後卻被謝皇后阻止。

謝皇后退讓了,也替兒子求情:“皇上,不過是個女子,不如就賞給他吧。”

穆武帝嘴唇動了動,嘆氣:“慈母多敗兒!”

夜司珩微微挑眉,覺得這武陽侯府有點耳熟,好像聽阿璃提起過。

他很快就想了起來,再看到夜丞彥竟為了喬鈺要死要活的,不免心生奇怪。

他直直的盯著夜丞彥,道:“皇兄,太子不知輕重,的確是難堪大任。”

謝皇后身子晃了晃,“九弟……”

旁人說什麼,都頂不上夜司珩說一句啊。

“九弟的意思是……”穆武帝挑著眉頭。

“不如就依皇兄方才所言吧,臣弟還真有幾個人選。”夜司珩順勢說道。

穆武帝微微蹙眉,他只有這麼個兒子了,是打算將一切都交給夜丞彥的。

可他精力不濟,這個朝堂需要夜司珩撐著,如果夜司珩都不看好夜丞彥,想要更換太子人選,他又能如何。

畢竟這個天下,不單單是他獨自一人的天下,更是穆國百姓的天下。

夜司珩見穆武帝仍在猶豫,便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穆武帝眼底閃過一抹陰冷,很快就下了決定。

他立即就傳旨,再次廢了太子。同時又給夜丞彥和喬鈺賜婚,十日後就成親。

因為夜丞彥再次被廢,仍是像以前那般,幽禁於府中。

喬鈺嫁了進去,自然也是如此。

這訊息又讓朝野震動,沒想到穆武帝只有夜丞彥一個兒子了,他還能再次被廢,有不少官員盤算過後,都紛紛為夜丞彥求情。

然而穆武帝震怒不已,當即處罰了那些求情的官員。

聽說夜丞彥是為了美人,才開口頂撞穆武帝,也難怪穆武帝如此生怒,想要從宗室裡挑人過繼。

眾人見夜丞彥的確是大勢已去,便無人敢替夜丞彥求情了。

夜丞彥又過上了幽禁的日子,雖是苦惱,可一想到喬鈺不日後就要嫁過來,他覺得生活又充滿了希望的色彩。

武陽侯府中,宮裡送來了少許的迎親用品。

那宮裡的太監還說,等那日吉時一到,就抬著新娘子入府得了,不必太過聲張。

武陽侯面色僵硬,不知該做如何表情。

他是想靠著女兒往上爬, 可不是想著往下跌啊!

因為夜丞彥硬要迎娶自己女兒的緣故,他這兩日上朝都遭到穆武帝的冷眼,旁人見狀,更不敢與之靠近交談,恐防會惹禍上身。

武陽侯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他當即就找上了天承,說明此事,問他有沒有辦法補救。

天承只覺得他麻煩,道:“你不是想讓女兒嫁給太子嗎?現在得償所願,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武陽侯怒道:“我是想讓女兒嫁給當今太子,而不是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廢太子!”

天承冷幽幽道:“可這個術法一施展,就無法解除了。廢太子一生一世都會對你女兒情意綿綿,無法更改,更無法挽救了。”

武陽侯白了臉色。

天承再說:“現在旨意都下了,你只能順勢而為。若是讓皇上知道你用了此種手段,你武陽侯府怕是惹上殺身之禍啊,侯爺,你還是三思吧。”

武陽侯閉了閉眼睛,雖是惱怒,可天承說的確實句句在理。

他只能認了!

可喬鈺卻不想認。

一來她並不喜歡夜丞彥,二來她也不想日後過上幽禁的日子。

她得知天承無法破除這個術法,又驚又怕,盤算了一下,便尋機會出了門,去了昱王府求見九王妃。

琉璃閣中,南璃正在看書。

夜司珩則是在煮茶,這是兩人的日常,平靜又美好。

他煮好一盞茶,推到了南璃的跟前,便有些奇怪的低喃道:“人怎麼還沒來呢。”

“什麼?”南璃聽得不大清楚,便是看著夜司珩,眨了眨眼睛。

恰在此時,青鋒站在門口稟報:“王爺,武陽侯府的喬鈺求見王妃。”

夜司珩立即扯了扯唇角,笑了起來:“果然是來了。”

南璃疑惑著,道:“你葫蘆裡賣什麼藥?”

“帶她進來。”夜司珩先對青鋒說道,隨後轉頭看著南璃,滿臉笑意,“你見了人,就會明白了,我應該猜測得沒錯。”

南璃聳聳肩,便將書籍放在一旁。

她去了花廳接見喬鈺。

喬鈺穿著丫鬟的衣裳,顯然是偷偷跑出來的。

一見南璃,她便撲通跪下,道:“求九王妃救救小女吧。”

南璃單手支頤,悠悠閒閒的坐著,但她很快就眯起了眼睛,道:“我還想著你來做什麼,原來是身中術法啊。”

喬鈺沒想到南璃一眼就看出來。

虧得天承還整天唸叨著,南璃就是不如自己。

殊不知,南璃是沒見著她和夜丞彥,並不是不如天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