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侯爺,太子殿下不是給你送了好些銀子嗎?你怎麼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南璃坐下來,說話喚他回神。

說起這事,謝北翰更難受了,扁著嘴說道:“虧我費那麼大勁幫他解毒,他就送了五十兩黃金,才五十兩!”

而穆武帝賞給南璃的金子,是他的十倍之多!

南璃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就你這三腳貓功夫,倒騰了那麼久,能得太子感謝就不錯,別要求太多了。”

謝北翰哀怨的看了眼南璃,“六妹妹,你若是嘴巴甜一點,我會更喜歡你。”

“那我得更加嘴毒才行。”南璃打趣道。

謝北翰雖知道她是開玩笑,可心情還是不住往下沉。

他掀起袖子,上面壓制死咒的符篆已經有些黯淡了,他道:“六妹妹,我已經拜託了你二哥,待我死後,他就幫我清點家產,全都轉到雲茜的名下。說起來,是我耽誤了她,以後你能否給她擺個桃花陣,好讓她能覓得如意郎君。”

南璃挑眉:“外頭都說你們夫妻不和,同在一個府中,十天八天都不見一次面,怎麼這會兒就如此深情,替人著想了?”

就算是昱王府,也有人嘴碎。

鎮北侯府更不用說了,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成為外頭的談資。

謝北翰和範雲茜雖要守孝不能行房,可兩人分開兩個院子住,幾乎是各過各的日子。

若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鄰居,而不是拜過天地的夫妻。

謝北翰撇嘴,甚是不悅:“她嫁給了我,我又要早死,替她打算好以後不是應當的嗎?只可惜我沒王爺那樣的手段,否則這些事兒傳揚不到外頭去。”

“你對自己沒信心就罷了,怎麼對我都沒信心了?”南璃道。

謝北翰嘆息:“可你說過,這死咒光靠符篆壓制是解決不了的。”

他經歷了弟弟和父親的死,便想著早做打算,免得到時候,那些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來欺負範雲茜。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南璃無奈,便讓他稍等片刻,自己則去了琉璃閣拿了那塊神木過來。

神木在法陣中洗滌了幾日,清洗了上面的雜亂氣息。

“拿著。”南璃隨手就將神木往謝北翰扔過去。

謝北翰反應實屬一般,手忙腳亂才將神木接住。

但他一接觸到神木,便覺得通身清透,壓在身上的那股氣息似乎被驅散了不少。

他驚訝又激動:“這是什麼好東西?!”

“崑崙神木。”南璃後又添了一句,“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謝北翰激動的心情一下子沉到底。

他的手顫了顫,將神木放到了桌上。

“誒,你別嫌棄啊,這崑崙神木極為難得,花錢也買不到。”南璃說道,“你將它帶在身上,不出一個月,身上的死咒自會被它化解了。”

“你不告訴我還好,偏偏你還告訴我,這不是膈應我嘛。”

“你家中的前朝古董,好些都是從人家墓裡挖出來倒手賣的,我還以為你不介意呢。”南璃說道。

謝北翰更是頭皮發麻了,舌頭打結:“什……什麼?你怎知道是從墓裡挖出來的?”

“陪葬品在墓裡放久了,自會沾染上亡者的氣息。”南璃眨眨眼,“一般來說,我是不建議家裡放置這類物件,這亡者陰氣挺影響氣運的呢。”

謝北翰險些要暈過去了,“六妹妹,你怎不早說呢!”

南璃後知後覺:“我還以為你知道。”

“我怎麼知道那是墓裡挖出來的,我和父親買的時候,人家怎會跟我們明說。”

此刻,謝北翰神色更加哀怨了。

天氣還是炎熱的,南璃飲了口酸梅湯,說道:“對不住,我真沒想到你如此差勁,修習了這麼久,看不出鬼氣邪祟就罷了,竟連物件的陰沉氣息也沒覺察到。”

謝北翰聞言,心酸不已,道:“好了,別說了,我實在是無法再受到打擊了。”

南璃勾嘴一笑,“沒事,我已經清理了神木上的髒氣息,你可以放心戴在身上。”

謝北翰隨後雙眸泛著精光,緊緊的盯著南璃。

“六妹妹,那你不妨多做一次好人,將我府上的古董也清理一遍。”

南璃單手支頤,並未答應:“清理那些陰沉氣息並不需要多高深的功力,你自己來吧,你總不能事事都指望別人。”

查閱一下典籍,自能畫出對應的符篆,或者擺出能用的法陣。

這麼簡單的事情,知彌到玄月觀兩個月就學會了。

謝北翰嘴巴動了動。

南璃再勸:“你在宮中用驅毒符,雖有些曲折崎嶇,但最後不是成功了嗎?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的。”

謝北翰則是回想起來,嘴角抽了抽:“我覺得你並不是在鼓勵我,而是又再打擊我。”

隨後,他就將神木揣好。

不管如何,他這小命算是保住了。

他看著天色不早,便要離開,說是要去接範雲茜一同回府。

南璃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挺上道的。”

“既然小命無礙,自然要打算打算以後的日子。”謝北翰嘿嘿一笑,“多謝六妹妹了!”

他覺得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南璃順口問道:“你夫人今日去哪了?”

“陸姑娘辦了個雅集,便叫她過去湊湊熱鬧。”

謝北翰雖與範雲茜十天八天不見一次面,可暗地裡將事情都安排好了。

陸燕燕辦了小宴席,不過是為了讓範雲茜認識認識京中的官眷。

南璃一聽,也明白了謝北翰用苦良心,這小子就是嘴硬,心思還是挺細膩的。

謝北翰到了丞相府,小宴席還未散。

小宴席請的都是官眷。

無論身份還是地位,在京都來說都是一等一的。

這個時代的女子想要尊貴,不像南璃那般能靠自己,她們在家時靠父母兄弟,出嫁了就是靠夫君。

貴族圈子裡已經無人敢多嘴昱王府的私事,可鎮北侯府如今只剩謝北翰一人,新娶的媳婦又是從汝陽過來的,她們根本不放在眼裡。

亭子裡,幾個官眷貴女便在低聲細語,時不時還發出得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