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昌文稍稍放心,看著茶杯裡的盈盈水光,更加疑惑了。

“七心葉與茶葉頗為相像,又是外來之物,還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幸虧,他有國師提醒!

晁晟輕哼一聲,“這七心葉在疆國極難培植,能一下子弄出這麼多來,疆國肯定是早有預謀了。”

“可疆國之物要運進穆國,要重重手續和文書,朝中早有人與疆國勾結在一塊了呀,而且官職還不低。”吳昌文推測道。

“無妨,等我奪得了九王爺的身體,自會畫符將權貴們的毒給解開,如此我還獲得不少人的感激。”晁晟勾起了嘴角,好不高興。

此次真是天賜良機!

聽說是夜司珩自個兒不肯繼承皇位,所以太子人選才一直空缺。

果然,人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珍惜。

像他就不一樣了,他出身低賤,拼盡全力也不過是成為國師,生死名譽仍由皇帝主宰。

他成了九王爺後,皇位就在眼前,他豈會放過!

他的修行之路難以再進一步了,但能大權在握亦是不錯。

晁晟又是低笑一聲,“是時候將陳媛珠帶回京都了……”

——

春陽茶也在宮內盛行了。

內閣裡,幾乎每個大臣都飲用此茶。

夜司珩正處理奏摺,想與戶部尚書商議一二,抬頭看去,並沒看見吳昌文的身影。

“吳大人呢?”

吏部尚書道:“回王爺,吳大人身子不適,今日告假。”

夜司珩微微頷首,這摺子所提之事並不著急,可以暫且先放在一邊。

但很快,青陽就從外邊進來,行禮後就過去夜司珩身旁,低語了幾句。

夜司珩先是蹙了蹙眉頭,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起身,披上了大氅,道:“本王有事要出宮,若有無法決策的摺子,就先放一旁吧。”

陸丞相雖有疑惑,卻沒敢多問。

出內閣屋子前,夜司珩腳步停了停,回頭看了眼大臣們桌案上的茶盞。

他微眯眼眸,並未聲張。

出宮上了黑木馬車,他問青陽:“吳大人是請了宮中太醫嗎?”

“並不是,吳夫人是請了普通大夫,恰巧那大夫對不少毒物有所瞭解,才知那春陽茶有問題。”青陽稟報道。

夜司珩眸光深沉,“這春陽茶紅火得太奇怪,本王剛派人去查,吳大人那邊就毒發了,也是夠快的。”

也有不少人往王府送來了春陽茶。

不過他喝慣了龍井,小廝們就不會隨意更換。

後來他看見陸丞相等人都換了春陽茶,還說什麼一個早上不喝幾杯,就渾身不舒服,他便覺得不對勁。

恰巧楚爍帶著茶葉來了昱王府,對於春陽茶的火紅頗為不服,但他讓人明察暗訪,竟查不出方氏茶行的春陽茶是從哪兒進貨的。

無奈之下,楚爍才來求助於王爺妹夫。

夜司珩手底下能人不少,秘密把人叫來,都沒能看出春陽茶有何不對。

所以現下只能從方氏茶行那兒入手。

現在……一個普通大夫竟看出了春陽茶有何問題?

是巧合,還是高手在民間?

“王爺,要調動黑甲衛嗎?”青陽問道。

夜司珩神色依舊:“不必了,如今不知道春陽茶有什麼問題,更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青陽點點頭,語氣凝重:“王爺放心,如今跟隨著你出入的,都沒飲用過春陽茶。”

談話間,已經到了吳府。

夜司珩帶著青陽進府,護衛自然是在外守著。

吳夫人眼睛哭得紅腫,行禮後在前引路。

夜司珩氣質矜貴冰冷,吳夫人倒不敢多說什麼。

到了房間外,已然聽見吳昌文痛苦的聲音:“茶……我要喝茶……快去泡茶!快去!”

吳夫人又哭了,快步進去:“老爺,春陽茶早就沒了,大夫已經在想辦法替你解毒,你且忍忍吧。”

夜司珩跟在後頭。

看見房間裡有些雜亂,而吳昌文躺在床榻上,手腳都被綁起來。

他雙眼佈滿血絲,面容雖是慘白,但臉上同時出現了許少的紅色條痕,嘴唇也發青發紫。

這症狀明顯是中毒了,而且對春陽茶還有了極深的依賴。

吳昌文現下如同瘋子,似乎是看不見聽不見,只一直嚷嚷著要喝茶。

夜司珩問道:“那診病的大夫呢?”

吳夫人擦了擦眼角,趕緊讓下人把大夫請進來。

夜司珩坐在太師椅上,玄衣華貴,風光霽月,無人能敵。

大夫走了進去,低垂著頭,下跪行禮。

原以為夜司珩會問吳昌文的病情,誰知夜司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眸光越發冰冷,最後竟說了一句話:“將她拿下。”

屋內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道夜司珩為何會下這個命令。

雖然青陽同樣的疑惑,但他已經拔劍衝上去。

大夫,也就是晁晟,他心中震驚,自己是用了易容符,不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露了破綻,竟讓夜司珩瞧出了端倪!

不過他既然將夜司珩引來,就料想過會有意外發生。

他猛地抬頭,立即丟出一張定身符。

這定身符威力不小,不只是青陽會遭殃,連同夜司珩也籠罩在內。

夜司珩反應快速,離開了定身符的範圍。

他挑了挑眉,有些詫異,竟還是個擅長用道術的。

他躲過了,可青陽在前頭就沒那麼容易躲開了,他全身被定住,此刻是動彈不得。

晁晟雖是暗叫不妙,卻仍是臨危不亂,再丟出第二道定身符。

夜司珩是不慌不忙了,就站在原地不動。

定身符近在眼前,欲要對他起作用了,卻忽的在半空停住,顫動不已!

晁晟驚了驚,急忙捏著手訣操控著定身符。

夜司珩身上有淡淡的金光環繞,隱約能看出符文痕跡。

晁晟瞪大眼睛:“你……你身上有這等精妙符篆護著,你剛才為何還要閃躲?!”

“本能反應。”夜司珩淡聲說,“才記起來。”

砰地一聲——

定身符在半空撕裂,捲起一陣狂風。

晁晟氣血翻騰,被震得退後幾步,臉色煞白。

此番變故,讓他的易容符失去了效用。

夜司珩這會兒終於把眼前人看清了,眼底滲著寒意:“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