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不咳嗽了,袁振海還覺得沉重虛弱的身體,有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就連呼吸,似乎也順暢了幾分。

正要問來人是誰,怎會有如此高明的醫術,但南璃已經直接坐在他的對面,道:“袁二爺,幸會。”

袁振海身體動彈不得,不過眼睛還能上下滾動。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南璃,終於記起了她這張臉,“夏二小姐?你……你今晚不是……”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你不是夏二小姐,她沒有這樣的醫術。”

可來人的易容實在是做得很好,他根本沒看出什麼破綻。

南璃嫣然一笑,就算她是頂著別人的臉,但眼眸依舊甚是靈動。

“袁二爺果然聰明。”她說著,微抬下巴,“我是代替百越城來的,現在想跟你談個合作。”

“合作?”袁振海微眯眼睛,卻生出一絲惱怒,“我阿兄心悅於林織夏,也打算幫一幫百越城渡過大水之劫,沒想到,你百越城竟居心叵測!”

“你們鎮海城根本沒有鎮水珠了,你還不知道呀?”

“怎麼可能!”

“袁振賢將鎮水珠上供給蓬萊島了,換取他兒子拜入蓬萊島的機會。”南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不可能!我侄兒是有真本事考進去,而且鎮水珠乃我祖上傳下來的寶物,阿兄不可能將鎮水珠上供!”袁振海怒聲說道。

南璃挑挑眉,“看來袁振賢表面功夫做得挺足的嘛。”

“你如此詆譭我阿兄,你別以為你是女子,我就不敢對你動手!”袁振海依舊怒火中燒。

“你一個病秧子,別說靈力不如我,現在就連動彈都成問題,你怎麼敢說出這句話。” 南璃樂了。

“你……”袁振海一頓,因太過氣憤,臉色又再漲紅起來,“你有膽子,就解開這符咒,我們打一場!”

“我又不是傻子,若鬧出大動靜,我被困在鎮海城,豈不就是死路一條了?”

南璃起身,掃視著整個屋子。

“你不信鎮水珠的事情,那我就說說你的事情,你服用的丹藥放哪了?”

袁振海知道丹藥珍貴。

這是阿兄費了不少靈石,向蓬萊島的煉丹長老求來的,如果被這女的找到拿走可就麻煩了。

他抿緊了嘴沒說話。

不過南璃已經走到一處木架子上,在一個匣子裡翻出了一瓶丹藥。

隨後才走到袁振海的跟前,晃了晃,“是這個,對不對?”

“你怎麼……一下子就找到?”袁振海眼珠子轉了轉。

莫不是他屋裡的奴僕已經被她收買了?!

南璃說道:“因為這丹混入了煞氣,你們看不出來,可我一眼就能看到了。”

所以她掃一眼就知道有問題的丹藥放在何處。

袁振海又是震怒,額頭有青筋突起:“你胡說什麼!”

阿兄怎麼會害自己!

南璃尤為鎮定,不慌不忙的將丹藥倒出,放於杯子裡。

“看好了。”

她兩指夾著一道符,往丹藥裡丟去。

瞬間,有一股微弱的黑霧緩緩升起。

這黑霧一冒出來,屋裡頓時陰冷了許多,讓袁振海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這是……”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是煞氣。”南璃再是一道符將它驅散,屋中又恢復了暖意,她眸光淡淡的,“這煞氣混入了這丹藥之中,雖是少量,但也能足以壓制住你的丹田,致使你的丹田不再能吸納靈氣,修為有損。你服用了好些年,煞氣也滲入到你的體內各處,你再服用個兩三年,就會徹底衰竭而亡,神仙難救。”

袁振海聽了她這一席話,眼瞳微縮,臉上寫滿了驚訝。

想起袁振賢對自己的好,他並不願意相信:“是你做了手腳,你想要離間我們兄弟!你別妄想了!”

南璃輕輕揚起了嘴角,他這副模樣,倒是讓自己想起了齊泓。

可惜不是每一位兄長都是齊泓。

她拿出天星筆,道:

“你的身體如何,自己最清楚,你服用丹藥這麼多年了,你的病情有好轉過嗎?不就是吊著一條命?你想換藥的時候,袁振賢是不是極力阻止你?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這樣吧,我給你畫一道驅煞符,你再好好感受一下。”

口說無憑,她就露點真本事。

她迅速勾畫出一道驅煞符出來。

指尖一彈,就落入了袁振海的身體裡。

那一道安神符已經讓他舒坦了不少,不曾想,這道驅煞符落下來,他身上有許少黑霧滲出,自己丹田的靈力竟充沛了許多,壓制的感覺弱了許多。

他作為一個修煉者,對力量自然是渴望的。

可自己得了怪病後,就沒法繼續修煉,只能窩在這個冷清的西院裡慢慢等死。

現在他驟然得知,原來自己還是可以修煉的,他還能繼續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如何能不興奮,如何能不抱著希望!

可以說,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生命裡的光!

不過激動興奮過後,他又陷入了傷心絕望之中。

他盯著桌案上的丹藥,眼圈已經紅了,“為什麼?為什麼阿兄要這樣對我?或許……或許他是不知道的,或許他是被蓬萊島欺騙了。”

南璃朝著他一笑:“你自己說的,你信嗎?”

袁振海眼角有淚水流下。

他也不信。

因為他已經知道阿兄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阿兄是姬妾所生,天賦不算好。

父親去世時,將城主之位傳給了阿兄,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看弟弟。

起初,阿兄是做到的。

但他修煉入門後,從煉氣期突破到築基期,才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從那會兒開始,阿兄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變了。

可他只想好好修煉,突破到金丹期,給阿兄和鎮海城掙臉面,讓其他九大城不敢再隨意欺辱鎮海城。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病了。

不僅修為倒退,還只能纏綿病榻,曾經的理想似是無法實現了。

正因為他相信血濃於水,手足情深,所以他從未懷疑過丹藥有問題,這麼多年來一直服用。

原來,害他的人恰恰就是自己阿兄!

為什麼?!

那是自己的至親兄弟啊,竟要這樣殘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