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曼舞,山澗清泉般明澈的鼓樂聲,編鐘奏響。

王府的正殿載歌載舞,燈火通明。

主位上坐著一身盛裝,身穿綾羅錦,腰纏八寶溫玉寬圍封,下著胭脂漢裙,頭戴九竅垂鬢金絲綵鳳冕,桃腮杏眼,美豔絕倫的劉清。

下首兩側,分別坐著妖嬈萬千白南妤。

姿色嬌柔,楚楚可人的卓青珂。

三女皆有過人之貌,風格卻又全然不同,坐在一起,頗有些天下顏色無過於此的味道。

而在三女之下的席位上,還坐著帶領一眾西域各郡之人來求見的羅什娜,胸懷壯闊,體態妙不可言。

殿內的空置處,有美貌歌姬步履翩翩,豔影驚鴻,各個千里挑一,有些還是外族進獻的第一美人。

沒看見冠軍王,殿內全是女人。

正妻攜妾室相迎的這個陣仗,讓維娜,阿芙緹,洛狄感覺這殿內殺機密佈,來到了鴻門宴現場。

劉清見侍從把人引進來,揚了下手,鼓樂聲便停了。

“馬其頓國主。”

劉清起身福了福,對馬其頓國主列加執禮。

她是冠軍王正妻,皇帝的妹妹,列加來之前都弄得清清楚楚,當下不敢怠慢,回禮覲見。

還有專門從馬其頓帶來的寶物,由隨從呈給劉清。

劉清櫻唇輕啟:“近日府內頻有貴客造訪,夫君在內宅的書房會客。他特意吩咐,說列加國主你是自己人,讓人直接帶你去書房。”

漢人禮節中的登堂入室,這個室指的便是書房,親近之人會面才能入室。

列加親王當即隨同侍從去了,腳步輕快。

其他人想跟過去卻是被劉清攔住了:“女眷就留在這殿內吧。”

維娜,阿芙緹,洛狄齊齊心頭一跳,莫名忐忑。

感覺冠軍王妻妾的下馬威,著實厲害,審視過來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扎的人生疼。

劉清眉眼流轉,打量著維娜和阿芙緹,洛狄。

這幾日登門的女妖精太多,天下各家來人似乎都匯聚到了冠軍王府,來者還多會進獻美貌女子。

劉清不得不防一手,尤其是眼前這三個。

這些女妖精都惦記自己家裡的冠軍豬,白南妤一個狐狸精進門,劉清都老大不願意,但硬是沒防住。

這次說什麼要打起精神。

劉清聯合了白南妤和卓青珂,一起鎮壓來拜門的女妖精。

公主殿下手段高明,不動聲色,進門先來個下馬威,讓女妖精們見霍去病都見不著。

她打量幾人後,揮了下手,當下舞樂聲聲,歌姬們穿花蝴蝶般在殿內,翩翩起舞。

凡是心裡對霍去病有念想的,維娜,阿芙緹,洛狄,包括羅什娜,都對劉清擺出的陣仗深感忌憚,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也沒人敢吭聲。

前殿除了歌舞聲,氣氛一言難盡……

列加來到王府後殿,卻是遠遠便聽到大聲說笑的聲音。

他走到近處,但見比鄰內宅書房的院落裡,充盈著果木香,篝火熊熊,高朋滿座。

一共升起四堆火,分別烤的是雞鴨,羊,鹿等不同的肉食。

用的木炭是東北白山運來的松柏枝,輔以松塔。有廚子不時刷上蘸料,動物的油脂在火焰灼烤下,一滴滴落在炭火上,肉香和木炭的草木香合在一起,誘人食慾。

聚在院子裡的都是各地來長安,拜訪霍去病的人。

身毒,西域,比鄰大漢的羌,氐等一些投降部族之首。

還有渾邪王,酋塗王麾下西匈奴的部族首領等等。

距離較近,先一步趕到長安的這些各族首領,大半都在。

過往數年,各方強族皆是霍去病手下敗將,對其武力拜服敬畏,來長安第一件事就是到府上造訪。

王府的訪客,多到得排號。

霍去病遂在府內設宴,邊吃邊談。

列加進來,霍去病對其隔空舉杯,做了個手勢。

列加欣然加入。

後殿的氣氛歡愉。

董仲舒,霍光等人也在,縱談闊論。

列加親王在席間偷瞄霍去病,感覺冠軍王耳朵微聳,心思似乎不在面前的交談和吃喝上。

霍去病其實是在豎起耳朵聽前殿的動靜。

妻妾們和外來的女人打起來……倒不至於,但前殿女人扎堆,實在讓人好奇。

霍去病偷偷旁聽,然而聽了好一會,始終沒什麼動靜。

公主殿下強大的控場能力,又有主場優勢,她不說話,其他人不敢說,前殿只聞歌舞聲。

直到夜色漸深,賓客散去。

後殿的賓客人人笑容滿面,前殿的女眷皆面無表情。

“冠軍王的正室,邀我們坐了半晚,一句話都不說,是什麼意思?”洛狄一離府,眨巴著大眼睛,小聲問阿芙緹。

阿芙緹回頭瞅瞅顯赫的王府正門,眉梢微皺:

“那位冠軍王的正室很厲害,她在前殿以歌舞款待我們,還需要做什麼?”

“她是在告訴我們,我們這些屬國的女人,離冠軍王遠些。他家裡妻妾都在,姿容絕世,貴不可言。我們萬里來朝,她以禮待之,但要我們知道自重和身份。”

但凡想往前湊的人見過劉清三人的姿容,就算不自慚形穢,也難免會少了些非分之想。

公主殿下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宅斗的高配手段。

真要有人不要臉皮,公主殿下下次就不會以禮待之了。

霍去病同樣看明白了自家媳婦的手段,晚上回到內宅調侃劉清,夫妻倆笑鬧了大半晚。

長夜轉瞬。

次日天不亮,霍去病就早起,乘車去宮裡上朝。

車行到中途,在車外騎馬隨行的親軍首領囂旗勝目光一閃,看向沿街的一棟建築頂端。

“沒事,放她進來吧。”霍去病的聲音。

囂旗勝隨即看見一縷青煙般的身影,竄進了車駕內。

車內,維娜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外罩同色帶兜帽的大氅。

她翻下兜帽便露出立體感強烈的面容,膚白如霜雪,容顏可傾城。

“王爺!”

維娜有些委屈的矮身跪坐下來,挨著霍去病的小腿,仰臉道:“王爺答應我的事不做數了是嗎?”

霍去病在兩年前讓她回去統領極北部落,幫大漢穩定北方,增強控制。

兩年來在漢軍的支援下,維娜已成為極北部落聯盟首領。

當時答應她穩定極北後,允許她跟在身邊,是想著她成為極北女王,萬眾簇擁,來自己身邊的心思也就淡了。

但看這個意思,維娜仍然心心念唸的想來跟隨霍去病,舊事重提。

且不惜爬車,劉清昨晚的鴻門女宴都沒攔住。

維娜完成了霍去病的命令,輔助大漢安定極北,是大功,就是想要的這個賞賜不太方便給,太大了。

霍去病對自己的魅力感到窒息,腦仁疼。

車駕已來到宮門處,霍去病下車前說道:“待大典後許你個答覆。”話罷下車去參加早朝。

下午,霍去病來到城郊的兵府,檢視武器製備。

頻繁的戰爭,讓漢的武器製備得到了快速的發展和實戰的檢驗。

當下已出現第三代火桶箭。

這次不是彈丸的改良,而是炮筒。

隨著漢的鋼鐵煉製技術日漸成熟,造出了更大口徑的火桶。

更大的口徑,意味著能投入更大的彈丸。

更大的彈丸,則可以疊加祭刻更多層秘紋,威力自然也就翻倍提升。

大口徑不利於搬運,但用來守城,絕對是利器。

九月下旬。

天下人馬聚長安,受邀來觀禮的各方,高達十餘萬人。

隨行人員在長安城外紮營,綿延數里。

陰陽家姜堰,太卜,太史聯合占卜推演,原想九月下旬進行封禪。但推演的吉日以十為期,擇十選九,寓意數之極再進一步,晉升圓滿。

遂選在十月九日夜裡舉火,上告天地,十日清晨正式封禪。

日期臨近,大漢各地,最後兩支遠道而來的隊伍,其一是羅馬執政官馬略。

他是在戰事初定後,收到霍去病的書信,指明要他親自來。

馬略遂帶領五百近隨,連同多位羅馬大臣,出發東來。

此時的羅馬,早不復之前地中海霸主的興盛。

在西族的人海攻勢下,數月間的戰爭,讓羅馬損失慘重。

最危險的時候,一度只剩下羅馬王都周邊的區域,沒有被攻克,差一步亡國。

人口大量被掠奪,部眾死傷到只剩三萬餘人。

慘重的損失,讓他們必須進一步依附大漢。

還有一支最後來的隊伍,是日耳曼部落。

他們的青年首領彌布,親自前來。

他在九月末才橫跨萬里,來到東方的大漢。

彌布如同大半年前相見時一樣,古銅色的面板,深棕色的捲髮亂糟糟的披在肩上,宛若雄獅。

他是蠻神的神眷者,肌肉賁凸,力量狂暴。

在見到長安城雄偉輪廓的這個早上,彌布,和早他一日來到長安的馬略一樣,心神皆震。

在遙遠的東方,有著如此璀璨的文明,強大的國度,雄偉的城池!

長安,隨著各地人員的到來,同樣迎來了它最輝煌的時刻。

彌布見到霍去病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表示親切:

“尊敬的冠軍王,伱在我們最危難的時候,給予我日耳曼人的幫助,我和我的部族永不會忘記。我來履行自己的承諾,到萬里外的東方古都,來見我的兄弟!”

這是他見面的第一句話,第二句就問道:

“冠軍王,你身邊那個有著任何人都不及之貌,讓我見後無法忘記的女人呢?我帶了最好的禮物和蠻神的賜福過來,想娶她回我們的部落。

我知道這或許會冒犯你,但我實在忍不住想問問你的意見。”

霍去病皺眉,這貨是不是找揍,見過白南妤一面念念不忘,還敢當著自己的面說,這事可沒商量。

白南妤就在不遠處隨隊出迎,也皺起好看的秀眉,水潤的桃花眼掠過一絲不悅。

這蠻人倒是直接,居然如此無禮,敢對王爺提出索要她的要求。

不想彌布的目光在白南妤等霍去病的隨員身上掃了一圈,一臉失望:“熊三沒來嗎?她在哪?我昨晚想到今天能見她,興奮的一晚沒睡。”

臥槽……白南妤和霍去病對視。

竟然是熊三?

熊三是彌布念念不忘的女子?

霍去病輕咳了一聲:“你來晚了,三兒去看宅子了,等我們的大典結束,她就要嫁人了。再說你住的太遠,三兒不可能嫁那麼遠。”

彌布如遭雷擊:“嫁人?”

一行人進入府內時,彌布仍失魂落魄,難以自拔。

各方聚集的九月末,大典的前期籌備已經展開。

十月一日,取初始之意,長安城外擴充到二十萬的禁軍林立,兵威煊赫。

所有漢軍神色肅然,大軍先路開拔,護佑皇帝往泰山出發,正式為封禪拉開了帷幕。

隨行的除了禁軍,還有百官,以及受邀參與的各方使節。

到達泰山的行程預計六天,山下的前期祭祀三天,最終在十日清晨登頂泰山,告萬民,告天地知。

就在大軍啟行,皇帝的車輦出宮的這個清晨,長安異象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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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