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情?”

查克關上門後,繼續收拾東西,詢問了一句。

“你這是要走了?”

安吉拉看著這樣平靜的查克,原本因為喝酒微蕩的心情,立刻在沒有後續氛圍的加持下平復了許多。

“事情結束了,自然要走了。”

查克說道。

“那骨頭怎麼辦?”

安吉拉下意識的問道。

“她什麼怎麼辦?”

查克反問。

“……”

安吉拉無言以對,這時才真正明白科學家做實驗的理性,和主導科學家以及科學家助理的分工。

骨頭博士在吩咐助理扎克事情後,也的確不會再過問什麼,更不會去關心扎克的日常生活。

只是對於藝術家的她來說,這種理性實在有些殘酷了一些,簡直就是拔凋無情啊。

“有什麼事情?”

查克已經收拾好了,回身看向愣神的安吉拉,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安吉拉本來想直接說事,但對上查克過於平靜的目光,酒精上頭的她調笑出聲:“一個美女半夜敲門,你覺得有什麼事情?”

“不能!”

查克耿直道:“我喜歡清靜,沒事不能找我,至於說美女,沒有不敬的意思,但你並不在實驗基準線之上,甚至不在實驗基準線附近,也沒有特殊身份加持,完全沒有實驗基礎,而且你喝了酒,我不喝酒。”

“骨頭閨蜜都不算特殊身份加持嗎?”

安吉拉有些羞惱,本來準備就此丟開說正事的她卻脫口而出。

“不算。”

查克搖頭:“你也別想美事了。”

“……我想什麼美事了?”

安吉拉無語道。

“你提出這個想法,目標是我多一點,還是骨頭多一點,你自己心裡清楚。”

查克平靜的看著她:“平時的你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所以我的建議,以後別喝酒了,上頭損傷神經,降低智商。”

沒錯!

安吉拉一看就是和芝加哥小來納德姨媽律所裡的調查員凱琳達一樣的興趣廣泛之人。

一般情況下,這種身份外加閨蜜身份,可以作為一個實驗參照組。

但奈何安吉拉實在離實驗顏值基準線太遠,讓這個雙重身份大打折扣。

而且這種身份在美劇世界裡並不罕見,甚至十分常見。

不說其他,就說莫妮卡的閨蜜,瑞秋和菲比,兩人不僅顏值都達到了實驗基準線,而且都或多或少的有這雙重身份。

除此之外,這種情況在美劇世界多且又多,未來還會愈演愈烈,所以安吉拉自覺的身份加持,根本沒有意義。

“……”

安吉拉被噎的瞠目結舌,眼見查克看著她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避開了對視,千言萬語最後只化為了一句話:“說正事,我這次過來是為了骨頭。”

查克對此並不意外,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等待進一步的解釋。

“你知道骨頭的家庭情況嗎?”

安吉拉說起正事後,終於自在了一點,重新看向查克,見查克搖頭,聳肩吐槽道:“你當然不知道了,事後你直接走人了,根本沒有和骨頭進行更深的精神交流。

但是作為骨頭的閨蜜,我還是要告訴你,骨頭一直都有一個心結,那就是她的父母在她15歲時突然離開,下落不知,本來一個幸福的家庭,從此支離破碎。

她的前男友皮特,時常吐槽她是因為這個而不願意持續長久的戀情,雖然我們都不喜歡他的心理分析,但作為心理醫生,皮特還是有幾分能力的。

我相信這個判斷。

你既是神探,又和骨頭這麼親密,理應幫骨頭解除這個心結,幫她查出她父母的去向。

你怎麼說?”

“不!”

查克直接拒絕。

“為什麼?”

安吉拉不滿的望著他:“這對於你不過是舉手之勞,難道骨頭連這點要求都不值得嗎?”

“她沒有開口。”

查克直接點破關鍵:“你不是她,不能替她做這種決定。”

“為什麼?”

安吉拉不服氣道:“我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閨蜜!我覺得我有責任和權利替她做這種決定!”

“不,你沒有。”

查克搖頭:“你是你,她是她,一旦追查出真相,而真相比現在這種局面更殘酷,那麼受傷最嚴重的是她,不是你,閨蜜的身份只能讓你安慰她,而不能代替她承受這種傷痛。”

“可是如果作為唯一的閨蜜的我,沒有任何行動,那麼天知道她會將這些事情壓在心中多久?”

安吉拉激動道:“你知道她有一個親哥哥嗎?當初他們兄妹感情是最好的,可是自從她父母突然消失,他們兄妹直接成了陌路人,骨頭冷靜的外表下,是累累傷痕,我們不去幫她修復,你覺得以她的性格,需要多久才肯面對這個?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你可以直接和她說。”

查克看了她一眼,心中認同了她的閨蜜友情,提醒道:“讓她自己做決定,她有我的電話,如果想通了,有需要了,自然會給我打電話。”

“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安吉拉期望的看著查克:“和我一起勸勸她,讓她儘早解除心結。”

“欲速則不達。”

查克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讓她自己做決定。”

“好吧。”

安吉拉見查克態度堅定,也只能怏怏的答應,丟下一句氣話就走了:“我這個醜女就不在這裡汙染你的眼睛了。”

想她作為混血兒,一向被認為是大美女一枚,大學學的又是藝術,對於美有自己的認知,更加自信自己顏值加氣質絕對不輸於任何人,可到了查克口中,卻是遠遠達不到什麼實驗基準線,這太讓她不快了。

之前為了閨蜜的大事,她還勉強能忍,如今眼見查克一點面子都不給,雖然駁回的有理有據,但她就是很不爽。

查克沒有說話,目送她離開,抬了抬眼鏡,走到窗戶邊,往外面看了一看。

“混蛋!”

安吉拉都都囔囔的離開,虧她那麼看好查克和閨蜜,可到了查克口中,卻得到的是這種評價。

一處高樓上,一個五六十歲,面容和善的老頭,拿著望遠鏡看著安吉拉,自語道:“的確是個混蛋。”

“比你還混蛋?”

就在這時,和善老頭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平靜的聲音,直接讓和善老頭汗毛一炸,就地一個翻滾,躲開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和他差點臉貼臉並肩一起望著下方的一張臉。

“你!”

和善老頭躲開後,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槍,但在查克的目光提醒下,又強行放了下來,重新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查克看。

查克平靜的和他對視。

兩人在天台上,就這麼注視許久。

最終不出意料的還是和善老頭敗下陣來,眼神對波,查克還從來沒有輸過。

“你是誰?”

和善老頭微微移開目光:“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又是怎麼走到我身邊我都沒發現的?”

“你知道我是誰。”

查克說道:“我不喜歡聽人罵我。”

“……”

和善老頭無語。

他根本不信查克是因為這個找上他的,這個世界有沒有超能力,怎麼可能前一秒他罵了一句,後一秒被罵的人就出現在他身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和善老頭收起望遠鏡,輕咳一聲,說了一句,就緩緩後退,準備離開天台。

“你不阻攔?”

和善老頭走到出入口,見查克一動不動,忍不住好奇道。

“你希望我阻攔?”

查克反問。

和善老頭深深望了查克一眼:“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

查克頷首。

“我是誰?”

和善老頭問道。

“對於安吉拉來說,一個比混蛋還混蛋的傢伙。”

查克耿直道。

和善老頭沉默片刻,苦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一個偵探。”

查克說道:“你雖然整了容,但是眼睛和耳朵卻沒有整。”

“就憑眼睛和耳朵,你就能確認我的身份?”

和善老頭不可思議的望著查克。

“眼睛可以,耳朵也可以,兩者不用兼具。”

查克耿直道:“每一個人的眼睛和耳朵都是獨一無二的。”

和善老頭歎為觀止的看著查克,久久無言,如果每一個人都像查克這樣,那他整容豈不是白整了,耳朵或許還可以想想辦法,但眼睛總不能也整容吧?

“不對!”

和善老頭突然想到什麼,眼神戒備的望著查克:“你和安吉拉說,你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我的確不清楚。”

查克平靜道:“但這並不妨礙我見過你的照片,想來你也看見我受邀去了骨頭家裡做實驗。”

“……”

和善老頭嘴角直抽抽,作為女方的父親,他真想狠狠罵一句,見鬼的受邀做實驗。

只是他沒有立場去罵,因為查克說的的確是事實。

沒錯!

他正是安吉拉今晚過來找查克的目標人物,骨頭博士那個在她十五歲和母親一起突然消失的親生父親。

他整了容改了名,卻一直都活在骨頭的身邊。

骨頭半夜睡不著覺,打電話邀請查克過來,也是他親眼所見的。

雖然他不贊同這種生活方式,但也沒有辦法去說什麼。

今晚安吉拉作為女兒的閨蜜,喝了酒,卻跑過來敲剛和女兒親密接觸過的男人的門,作為老父親,他立刻跟過來暗中監視,深怕女兒唯一的閨蜜安吉拉也是虛有其表說一套做一套的綠茶。

讓他欣慰的是,安吉拉並不是,算是難得的好閨蜜。

讓他不忿的是,查克果然是個混蛋,太理性冷酷了。

“小子!”

和善老頭眼神一變,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顯得有些鋒芒畢露,直視查克:“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麼聽好了,從現在開始,離她遠一點。”

“還是那句話,她有我的電話,有需要自然會給我打電話。”

查克對於老頭的氣質大突變無動於衷:“這是她的選擇。”

“那你也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拒接她的電話。”

老頭眯著眼睛道:“我查過你,不否認你的確很厲害,但能力越大,惹禍的能力更大,看看你招惹的那些人,我在暗網上經常看到你的名字被掛在暗殺任務單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活到現在的,我可不想她和你這麼危險的傢伙靠的那麼近,我要保護她!”

“對此我很懷疑。”

查克平靜道:“或許你有點能力,但這點能力並不足以稱道,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了,你根本不敢現身和女兒相見。”

“你知道什麼?!”

老頭有些情緒的說道:“我是為了她的安全,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的可怕。”

“死人是不會令人懼怕的。”

查克耿直的說道:“特別是對於骨頭來說,最讓她安心的就是死人,而且是死了很久只剩骨頭的死人。”

“……”

老頭頓時沉默了。

他聽出來了,查克的意思是,如果他真有能力,早就將那些能夠威脅女兒安全的壞人滅殺乾淨,這麼多年下來,壞人們早就墳頭草高高只剩骨頭架了,那樣對於女兒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當然也想。

只是他做不到啊!

換成別人說這話,他都能嗤笑對方什麼都不懂,但對有能讓他震驚的手段的查克來說,對他說這些話,好像也不是完全是空話笑話。

或許換成查克來,還真的能做到這一點,那樣早就父女父子團聚了。

“你是怎麼查到我在這裡的?”

老頭壓下這些翻滾的念頭,冷靜下來後,問出了一個技術性的問題,隨後不等查克回答,就自顧自的說道:“是了,我複製了安吉拉的手機卡,可以監聽她的手機,可訊號傳遞出來總有痕跡,你那麼厲害,自然不會放任這種變相監聽你的行為,必然有反制手段,可以監測到身邊訊號的傳遞情況,進而進行追蹤。”

查克沒有反應。

老頭說的不錯,只不過不用他來主動監測這一點。

他有安娜!

老頭眼見鋒芒畢露對查克毫無作用,重新收斂了氣勢,變成了那個最人畜無害的和善老頭,深深看了查克一眼,消失在出入口處。

新罕布什爾州。

避難所。

地下密室。

白衣少女安娜雙眼失神的望著密密麻麻的小電視螢幕,中間那個是天台俯瞰城市的視角。

緊貼著中間小電視左邊的螢幕上,是一個壯漢戴著面具,渾身是槍的衝入打扮成妖魔鬼怪的場所中,大殺特殺,一眾猙獰可怕的‘妖魔鬼怪’鬼哭神嚎,被綁在中間的少年驚愕之後大哭大笑,鬼哭神嚎和槍聲都壓制不住。

緊貼著中間小電視右邊的螢幕上,是一個紅衣少女在苦練著格鬥術,不時在地上翻滾著從手腕上射出一支支微型鏢,精準的擊中標靶。

緊貼著中間小電視下邊的螢幕上,是一個粉凋玉琢的小女孩看著一副畫著自己的油畫,走到鏡子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左邊唇角露出一個神秘又帶著一絲邪性的笑容。

右上角,和中間小電視有一點連線的螢幕上,是一個外貌平平的女孩在別墅外打木樁。

右下角,和中間小電視有一點連線的螢幕上,是一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正抱著可愛的女兒,和美麗的妻子漫步在商場中。

左上角,和中間小電視有一點連線的螢幕上,是一個身穿黑絲包臀裙,腳踩高跟鞋的印度裔職業女性,在一個門前觀察,被人發現後,瞬間變臉,開始說故事,打消了管理員警惕,讓管理員主動拿出鑰匙開啟了門,順利進入房間。

左邊更遠一點,是一個胸前掛著法醫工作證的男人,正在一個犯罪現場觀察,聽著亞裔光頭同事說著騷話,嘴角浮現僵硬的笑容。

白衣少女安娜顫抖的伸出手,在鍵盤上一陣操作,更遠的一個螢幕裡,和善老頭的身影消失,出現在了靠中間螢幕左邊的位置,在大殺特殺的面具男左邊,僵笑著的法醫的螢幕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