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謝鯤就著人給他遞來一封信。

徐鶴開啟信一看,只見裡面寫著一行字:

“巳時三刻,英國公府!”

巳時三刻,十點半,去英國公府?

徐鶴拿著紙條,心中突然想到呂恆。

呂恆……,自稱是英國公府的人。

但……

徐鶴突然眼中有光一閃而過。

這一代的英國公名叫呂亨,而呂恆自稱是英國公府的人。

不對。

這不對!

呂恆、呂亨,如果呂恆真的是英國公府的人,那他是一定要避國公的名諱的。

名諱也包括音諱!

也就是說,呂恆絕不是英國公府的人。

“等一下!”徐鶴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也可能是呂恆當時胡亂起個名字,想起呂亨,所以就起了個呂恆!”

徐鶴的心徹底亂了。

能跟著太子一起行動,而且身邊還有能量很大的太監鄭公公服侍。

薛永志這傢伙對其也是畢恭畢敬。

顯然,呂恆的身份不簡單。

徐鶴本以為對方是英國公府的人,畢竟英國公也是尚了公主的。

家裡有幾個閹人再正常不過了。

如今想來,這不對,很不對。

前幾日納采問名,他已經知道清河公主的閨名叫“徽姮”!

張徽姮,呂恆!

徐鶴睜開眼,驚訝地看著身邊的董石。

“小二,你還記得呂公子嗎?”

小二皺眉想了半天這才道:“是那個跟薛小侯爺一起來海陵的呂公子?”

“嗯!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

“是什麼?”

“算了!明天就知道!”

說完,徐鶴轉回書房去了。

留下董石一頭霧水地看著徐鶴的背影,搞不清他怎麼突然提到呂恆這個人。

第二天一早,徐鶴便早早洗漱穿戴完畢,又早早著了下人去翰林院告假。

這些日子,徐鶴馬上要尚公主,翰林院見他告假,也都不奇怪,張騰霄直接寫了個帖子交給徐鶴家的下人,叫他遞去侍讀學士張瀾那邊報備即可。

等到十點左右時,徐鶴坐上馬車朝英國公府駛去。

剛下車,就看見呂汲站在門口親自迎接到府上的客人。

徐鶴這才發現,原來來的人並不是自己一個人。

呂汲見到徐鶴,連忙熱情迎了上來:“亮聲賢弟,不不不,狀元公,塊塊請進請進!”

徐鶴不好當面問呂汲,這府裡來得賓客都是怎麼回事,只好一頭霧水跟在呂汲身後。

呂汲一邊走一邊側身對徐鶴道:“亮聲,馬上咱們就是親戚了,常走動啊!”

呂汲的母親是至正帝的親姐姐南康長公主。

這麼算應該是清河公主張徽姮的親姑姑。

這麼算來他跟徐鶴還真是平輩的親戚。

徐鶴此時滿腦子都是心中的猜測,哪有功夫跟他攀關係。

呂汲見他笑了笑沒說話,於是【善解人意】道:“別緊張,雖然來的都是些駙馬都尉,但基本上都是閒人,獨我父親和雲陽公主的駙馬孫昂如今在朝中任職!”

徐鶴聽到這話,心中更加篤定,呂恆就是清河公主張徽姮。

上次是文會,這次更絕了,駙馬開會!

駙馬開會,群英薈萃,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莫名其妙,徐鶴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小品。

“小公爺,此次聚會,不知是何章程?”

呂汲聞言詫異道:“你不知道?”

徐鶴……我該知道嗎?

呂汲道:“按照規矩,在公主大婚之前,你是要去禮部學些規矩的!”

“我去了,學完了!”

“嗯,但還有個規矩,就是由朝廷指定一名駙馬,教授你些婚後的注意事項!”

徐鶴一想,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不過,那是原定在下午去禮部跟那駙馬見面的!

“皇后娘娘覺得你還是要多聽聽前輩們的話,正好,我爹就是駙馬都尉,所以乾脆,宮裡下了懿旨,讓我爹叫上在京的駙馬們一齊來府上,跟你這個新駙馬見見面……畢竟大家以後都是親戚,提前見見也好!”

“……”徐鶴有點懵逼。

謝皇后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是偷摸安排自己跟張徽姮提前見上一面嗎?

叫老公爺行個方便不就行了,搞來這麼多人幹嘛?人多眼雜的。

眼雜,人還真不多……

等徐鶴走進國公府的花廳時,裡面只坐了六人。

為首之人,當然是之前見過的,這一代英國公,呂亨呂公爺。

“公爺在上,下官有禮了!”

徐鶴進了花廳,便站著不動,躬身施禮。

相比上次,呂亨這次連坐都沒坐,站起身迎了下來,見到徐鶴時,上下打量一番,然後轉頭對眾人道:“諸位,眼前這位就是咱們大魏朝的狀元郎,大名鼎鼎的徐六首徐鶴了,清河公主的夫婿!”

此言一出,花廳中其餘五人嘩啦啦站起。

“狀元郎果然文采風流!”

“這相貌,難怪能被宮裡相中!”

“公主是有福之人,徐修撰相貌堂堂、文采斐然,就算是老朽這不問世事的,也在府中聽下人說起過徐狀元呢!”

這時,一群老頭子中,稍稍年輕之人排開眾人笑著對徐鶴道:“亮聲,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按照道理講,你都要喊我們一聲姑父啊!”

好傢伙,聽這話,諸位都是武宗皇帝的女婿啊。

呂亨介紹道:“這位是咱們大魏宗人府的宗人孫昂,武宗朝的進士!也是在京咱們這些駙馬都尉中,唯一在宗人府任職之人,向來受陛下信重,我們眾人都以孫駙馬馬首是瞻吶!”

孫昂聽到自己竟然被英國公馬首是瞻,頓時眉毛挑起,心中快活,不過臉上卻遜謝道:“哎呀,公爺,您說這話,不是臊我的臉嗎?您是誰?咱們大魏朝勳貴之首,大家以你馬首是瞻才對!”

……

一番謙讓之後,眾人落座。

呂亨輕咳兩聲,然後對孫昂道:“孫宗人,禮部本來就是派你給新駙馬說說規矩,既然如此,還是你來講吧!”

孫昂聞言又是謙讓一番,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只見他挺了挺腰板,輕咳兩聲後對徐鶴道:“狀元公,按照規矩呢,咱們這些駙馬被選上之前,其實都是要走禮部的流程的。”

“所謂流程,就是要入宮遴選,一般為三人,選中一人,其餘二人未被選中者,送本處儒學,充廩生!”

“貴官雖被直接選上,但禮部還是照例選了兩人出來!”

“等你與清河公主婚後,記得著家中下人備兩份禮物送於對方!”

“也是一點心意!”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一幫老頭子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