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十天,按照規矩,徐鶴帶著張徽姮進宮謝恩。

這次進宮,不僅皇后宮中擠滿了后妃等著看至正朝的第一位駙馬爺。

甚至連皇帝都破天荒地沒有修煉,而是早早來到皇后寢宮,就專等著徐鶴這個女婿上門了。

等徐鶴再次見到皇帝時,很明顯,這次至正帝看到徐鶴,眼神比前不久見他時,多了些熱度。

“我和皇后把姮兒託付給你,你可曾理解我們的一片苦心?”

徐鶴趕緊拜倒:“陛下天恩,小臣捨身難報!今後必善奉公主,不讓陛下、皇后娘娘失望!”

謝皇后笑道:“我實話告訴你吧,自從姮兒上次從海陵回來,天天在我和她父皇面前唸叨你,我們的耳朵都聽得起繭子。”

“我和皇后後來一商量,倒覺得你是個上進的,將姮兒下嫁於你我們也是滿意的。”

徐鶴趕緊再拜:“謝皇后娘娘!”

一幫子女人此時紛紛開口。

從這些老太妃和至正帝后妃的口中,徐鶴大致知道了自己被選中駙馬,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當然,剛開始時,就是因為張徽姮從海陵回來,讓後宮中注意到了徐鶴。

其後徐鶴的訊息不斷被反饋到宮中。

尤其是顧守元將他的鄉試試卷送入宮,讓皇帝欽點他解元時,至正帝甚至還專門叫來皇后,讀了他的卷子。

謝皇后本就是書香門第出生,從小也是讀過書的。

看完徐鶴的文章後,這才知道,這個小三元徐鶴並非浪得虛名。

後來等徐鶴進京,皇帝召見時為什麼要叫他吃飯?

因為那時候,後宮裡,皇后算一個,還有十多個老太妃和至正帝的妃嬪都在偏殿觀察著徐鶴呢。

那日徐鶴出人意料地甩開腮幫子吃飯,本來心情放鬆的結果,誰知落在一幫女人眼中,能吃就是身體好的標誌,在皇帝面前能吃,這說明徐鶴不小家子氣,是個能放得開的。

能放得開,不小家子氣,身體還好,這一下子就讓女眷們紛紛投上一票。

再等徐鶴臨走前,眾人看到其長相,那更是再加一票,相親親友團雙手雙腳支援。

這才有了後來皇后邀請他入宮,親自面試的事兒。

徐鶴心中感嘆,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自己吃個飯都能吃出個老婆來,這事兒弄得。

就在眾人說話之時,一個女官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對至正帝和謝皇后行了禮後,便在謝皇后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至正帝皺眉道:“什麼事?鬼鬼祟祟的。”

謝皇后瞥了一眼徐鶴,然後笑道:“宮中的一些瑣事而已!”

至正帝聞言便也不再去問,而是跟撒嬌的張徽姮說些話。

而這時,徐鶴卻知道那女官是為什麼而來了。

這次入宮,他一是帶著老婆回門,二是把那王婆子送回宮內。

要是按照他的打算,王婆子這種人直接趕走了事,但她畢竟是宮裡的人,所以還要走個程式,於是便叫劉表將人帶入宮來,交給尚宮局處置。

顯然,剛剛是尚宮局的人來彙報這件事了。

謝皇后是個識大體的,這種時候,不可能說出此事,說出口,那就是落了自家女兒的臉面。

不過徐鶴並不擔心。

一個無關緊要的婆子而已。

老丈人和丈母孃最關心的還是他們女兒的感覺。

自己僅僅是發落了那個婆子,對公主那可是很不錯的。

張徽姮不說什麼,那謝皇后最後估計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這時,至正帝道:“徐鶴,你現在是駙馬都尉,按歷朝常例,駙馬多在五軍都督府內掛銜,但你又是今科狀元!”

“讓你任武職吧,你這狀元實在可惜,上次朕說完後,你怎麼想的?”

徐鶴一聽,知道影響自己未來前程的時候到了。

此刻,廳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著這位新駙馬。

有些個還朝著徐鶴露出豔羨的眼神。

往年駙馬都尉的安排都是內閣擬個章程,呈送皇帝,皇帝一般不會駁回。

誰像徐鶴這般得寵,至正帝竟然親自問他的打算。

這時,張徽姮比徐鶴還激動:“父皇,讓徐鶴領兵殺賊吧,我正好也跟著他一起,做個女將軍!”

此言一出,暖閣內鬨笑聲一片。

至正帝黑著臉訓斥道:“胡鬧,你一個女兒家,現在都已嫁人,還說這等渾話!”

張徽姮撇著嘴不以為然,但又不敢頂撞至正帝,只好氣鼓鼓地拉著謝皇后的手生氣。

至正帝的目光再次看向徐鶴,徐鶴這時道:“陛下,我還是想在翰林院跟著張騰宵一起編《實錄》!”

他這個回答,至正帝也不意外。

畢竟十年寒窗苦讀,終於考到了天下讀書人最夢寐以求的狀元,任誰都不想輕易放棄青雲仕途的機會。

不過,至正帝讓徐鶴尚公主,當然不是僅僅因為張徽姮的意願。

見徐鶴不想入武職,這也著實讓他有些棘手。

就在他還在思索徐鶴的安排時,突然,王吉面色倉皇,急匆匆走了進來。

見到一種后妃,他勉強穩住心神,用盡量平穩的語氣道:“陛下,長沙那邊有緊急軍情。”

至正帝早就發現了王吉進門時神色不對,又聽說是長沙的事情,頓時,他心中“咯噔”一下。

“嗯,先回萬壽宮吧!”至正帝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站起,周圍女人們連忙止住笑意,蹲福相送。

至正帝剛走兩步便又回過頭來道:“徐鶴,你也跟來!”

等出了皇后寢宮,至正帝皺眉道:“怎麼回事?”

“盛部堂攻破長沙城!”

至正帝聞言一喜,接著便皺眉道:“這是好事,為何你進門神色倉皇?”

王吉看了眼至正帝,接著垂首道:“一夥反賊在施州衛突然出現,在劍南司匯同叛亂土司,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了?”至正帝皺眉,“怎麼會消失不見的?”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女人的哭罵聲遠遠傳來,至正帝一拍肩輿的扶手罵道:“何人喧譁,去看看。”

不一會兒,王吉看了一眼徐鶴,然後稟告道:“清河公主在宮中的掌宮婆子,因為在公主府詛咒,詛咒公主和駙馬,這次被公主府的掌牌太監帶回宮來處理!”

至正帝一聽心中更是煩躁,頓時大怒道:“這種人還帶回來幹嘛?直接杖斃!”

徐鶴在他身後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