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後也不抽了

陳禕頔十分清晰地感覺到，當‘周楚晨’這三個字出現時，魏棶臉上有明顯的厭惡與嫌棄。

“你也認識他？”魏棶沒回答，反問道。

也認識？

陳禕頔捕捉到這句話的重點，追問道：“也？那你就是認識嘍。”

魏棶沒有否認，只是看起來有些不想提起這個人：“認識。”

“你和他......”

沒等陳禕頔問完，魏棶就搶先開口回答：“一個初中的，之前是同桌，已經掰了兩年了。”

“為什麼......”

“別問！我不想說，更不想回憶。”

陳禕頔注意到魏棶臉色倏地變了，拳頭也緊握起來，渾身上下都透著四個字。

我很生氣。

“好好好，我不問了。掰了就行，他這個人明面上一套暗地裡又是一套，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陳禕頔對上魏棶淨是怒火的眼睛，極其不自然地躲開視線，繼續說：“算了，我不習慣在背後議論別人，反正你只要知道他這人表裡不一，記得離他遠點就行。真的，我不騙你！”

表裡不一麼？我深有體會。魏棶心說。

陳禕頔見魏棶沒什麼反應，伸出手指做了個發誓的動作：“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是什麼好貨，他和他爸一個樣，都是——”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我也沒說不信你。”

陳禕頔看著魏棶堅定不移的眼神有些竊喜：“你這麼相信我？”

“少給自己貼金！他是什麼人我早在兩年前就見識到了，不用你提醒，我這輩子也不想再見他一眼。”

陳禕頔見魏棶沒再像剛開始那樣完全避而不談，於是變本加厲地直接坐到魏棶身邊，用一雙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搭著她的肩膀打趣道：“我這個現任同桌是不是比周楚晨那種前任強太多了？”

“你滾，別靠我這麼近！”

魏棶挪動身子遠離陳禕頔，皺著眉看起來有些厭煩。

“唉不是，剛剛還聊得好好的，我又怎麼招惹你了？你至於這麼嫌棄我嗎？”

魏棶的語氣中充滿無奈，還夾雜著一絲無語：“你們這些抽菸的人，是不是永遠聞不到自己身上的煙味？”

“煙味？有嗎？”陳禕頔將信將疑地扯著自己的校服外套嗅了嗅。

“這煙味本來就很讓人討厭，更不用說我這種——”魏棶沉默了幾秒，繼續說，“尤其是我這種好死不活的有心臟病的人，聞到煙味的感覺就像是心臟病發時那樣胸悶氣短，會忍不住咳嗽。”

陳禕頔聞言，默默地坐回到魏棶對面的位置。

“所以現任同桌，以後能別靠我那麼近嗎？”

陳禕頔偏過頭，喉結上下滾動，隔了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陳禕頔正在走神，手機在褲兜裡貼著大腿震動了幾下，他穩定了下情緒，忙不迭地掏出手機，看到鍾琛發來資訊。

【頔哥，怎麼還沒回來？馬上下課了，咱中午吃什麼？】

陳禕頔回：“我和魏棶已經吃過了，馬上就回去了。”

【靠！你竟然拋棄兄弟和美女約會去了。】

陳禕頔回：“滾，約個屁的會。”

【那我和顏偉就不去食堂了，記得給兄弟帶飯。】

“艹，你們......”陳禕頔看起來想罵人，但是罵到一半就忍住了，轉而對魏棶說道，“我去給顏偉鍾琛那兩個**買個飯，你等我一下。”

魏棶本想自己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陳禕頔說‘等我一下’，竟然不自覺地點了下頭。

回去的路上，陳禕頔要比來時安靜得多，他單手插著兜有意無意地儘可能拉遠與魏棶的距離，魏棶也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因為對她而言這種安安靜靜的氛圍才是她一直以來的與人相處模式。

不說話，板著臉，悶頭走。

才是正常的魏棶。

直到兩人一聲不吭地走到教學樓走廊裡，魏棶才開始在意起陳禕頔這詭異的沉默，她想問但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便加快了步子走向教室。

鍾琛聽到腳步聲，轉身看向後門：“棶姐回來了！頔哥呢？”

魏棶將凳子抽出來坐下，冷聲說：“後邊。”

過了大概一分鐘，陳禕頔垂頭喪氣地走進來，手裡打包的飯菜被他甩過來甩過去。

陳禕頔剛踏進教室，魏棶就起身離開，凳子與地面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陳禕頔嚇了一跳，以為她嫌棄自己要調換位置，磕磕巴巴地問：“你...你去哪兒？”

魏棶沒回應。

陳禕頔徹底緊張了起來，大步跟上去：“去哪兒啊？”

魏棶轉過身皺著眉瞥了他一眼：“廁所！你要跟我去女廁所參觀嗎？！”

陳禕頔：懵+尷尬.jpg

“哈哈哈哈——”

陳禕頔聽見身後傳來顏偉鍾琛兩個人放肆的笑，臉都紅了起來：“別笑了！”

“不行，我們忍不住。哈哈哈哈——”

陳禕頔把打包的飯菜‘啪’地一聲撂在他們桌子上，威脅道：“你們再笑，我就去找班主任告你們在教室吃飯。”

兩個人識趣地停止那肆無忌憚的笑聲，但是顏偉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嘴：“你怎麼這麼黏人家魏棶？人家去個廁所你也要問兩遍。”

陳禕頔沒搭理他，伸手在桌洞裡摸索：“鍾琛，我煙呢？”

“哦哦哦。”鍾琛用嘴咬著快子，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來煙盒，“忘記藏你桌洞裡了，還在我這兒。”

顏偉嘴裡含著菜，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頔哥，你又要去抽菸啊？”

陳禕頔用手託著下巴，從煙盒裡掏出一支菸夾在上嘴唇與鼻子間，仔細嗅了好久。

陳禕頔沒由來地問了句：“我身上煙味很重麼？”

顏偉忙著吃飯沒搭話，鍾琛倒是沒否認，不以為意地回答道：“那肯定是有的，但是咱們仨都抽了三四年的煙了，我和顏偉都習慣了也聞不出來，理論上講咱們仨身上煙味兒應該都挺明顯的吧。”

“嗯嗯嗯。”顏偉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陳禕頔長嘆一口氣，將夾在鼻子下的那根菸給折斷了。

“怎麼了？你不是要去抽菸嗎？”鍾琛端著飯盒轉過身。

“不抽了，”陳禕頔把煙盒和打火機一併扔給鍾琛，一臉嚴肅道，“以後也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