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5

掛了電話，陳迦來蔫蔫地坐在客廳。

陳禕頔喊她幾句，她都沒有聽見。

“一一，吃水果。”

“啊？哦，謝謝爸。”

陳禕頔憂心地看著她，這孩子不會考前焦慮症吧？

等到了下週六，陳禕頔見她根本沒有出門的打算，忍不住問道：“閨女，不是要去p市的嗎？”

陳迦來一本正經：“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有那個心思，我要爭分奪秒學習啊。考不上一中，多丟爸爸媽媽的臉。”

陳禕頔挑眉，心裡隱隱自豪，“放輕鬆就好，爸相信你。”

等陳禕頔和魏棶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把女兒這番話告訴她，說完還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我女兒真的越來越懂事了。”

魏棶輕笑，無情拆穿他：“那是嶼未和鍾慕一前一後給她打電話不讓她去，讓她在家好好複習。”

陳禕頔：“……”胸口疼。

七月份中考分數線公佈，陳迦來如願被徐城一中錄取。

陳宏澤和姚京正在看旅遊攻略，“一一啊，你不是想去日本看漫展嗎？一一？”

陳迦來回過神‘嗯？’了一聲：“奶奶，我想去p市找我哥，他今年暑假好像打算留校考證書。”

“國內暑假哪都是人，又熱又擠，你哥開學前會回來的，不用這麼想他。”

陳迦來嘆了口氣，奶奶不懂她的心，p市可不止有陳嶼未在，還有鍾慕。

“算了，一中就要軍訓了。害，我還是在家修養身心，練練琴吧。”

陳宏澤：“……”當初可是你自己要出去玩的。

姚京：“……”十五歲的小姑娘心思可真難猜。

晚上，陳禕頔和魏棶一起回來，姚京告訴他們：“一一說她不想出國了。”

陳禕頔：“？？？”

魏棶也疑惑了一下，但轉念一想什麼都明白了，“爸媽，你們趁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吧。一一現在放假，她也不小了自己在家也可以的。”

陳宏澤哈哈一笑，懟了懟姚京的胳膊，神神秘秘道：“那我們就簡簡單單去過個二人世界？”

姚京搖頭，暗自憂傷，“我還是想和孫女出去旅遊。”

陳宏澤一臉受傷的表情。

魏棶洗了一盤葡萄來到女兒的臥室，陳迦來正在彎曲著雙腿趴在床上看漫畫，“謝謝媽。”

魏棶坐在她的床沿，“真的不出去旅遊了？高中三年你可能就沒時間也心思出去玩了，機會難得啊。”

陳迦來合上書，拿了一個葡萄放嘴裡，沉默很久後突然問：“媽媽，我不是學霸，你會失望嗎？”

魏棶垂眸望著她，抬手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眨眼，小丫頭已經到了上高中的年紀。

“你會畫畫，會彈琴，會滑冰，會吹笛子，而且還會書法。爸爸媽媽一直覺得一一很了不起，成績並不是最重要的，就像你爸爸一樣。”

陳迦來抿嘴一笑，“媽媽，你和爸爸高中就在一起了嗎？”

魏棶愣了一下眼底湧出幾分回憶思緒，“沒有。媽媽那時候性格孤僻冷澹，根本不想搭理你爸爸。”

“那爸爸呢？爸爸很早就喜歡媽媽了吧？”陳迦來眼底閃著光。

魏棶扯了一抹笑沒說話。

“媽媽，你就說說嘛！”

“你爸爸在學校可是風雲人物，很受女生歡迎。那時候經常有女生向他表白。”

“爸爸肯定都拒絕了。”

“他以前脾氣不太好，很驕傲，還有點傻。”

陳迦來樂了。

“但是他人很好，別人找他幫忙他都願意。尤其是我遇到麻煩的時候，他總是偷偷在背後幫我解決，有很多事我到了大學才知道。”

“爸爸好暖啊，我想他當時坐在你旁邊一定經常偷看媽媽。”

魏棶笑著點著她的腦袋，心想這倒是真的，尤其是陳禕頔被她發現偷看時，那欲蓋彌彰的躲避視線，還挺讓人懷念的。

“媽媽，你高中的時候真的沒有喜歡爸爸嗎？”

魏棶默了片刻，她望著女兒那雙像極了陳禕頔的眸子：“對於我而言，喜歡上你爸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何況我跟他做了兩年同桌呢？”

陳迦來眨眨眼，“我好羨慕爸爸媽媽的戀愛。。”

“一一，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個人還沒有足夠的成熟，也沒有強大到足以承擔責任，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事你得明白。”魏棶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

陳迦來唔了一聲，“放心吧媽，我會好好學習，考上爸爸媽媽的大學。”

陳禕頔站在門外，嘴角微揚。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自己的堅持打動了她，偶爾調侃說她暗戀自己也是開玩笑佔的面大……至此他確定原來他老婆真的高中就喜歡上自己了。

陳禕頔揚了揚眉，敲門走了進來，“在說什麼呢？”

陳迦來笑，“秘密。”

陳禕頔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頂，“你不想去出國旅遊的話，那就去你宇清舅舅家玩幾天，陪陪你太姥姥。”

一家三口說了一會兒話，陳禕頔和魏棶才回房。

一進房，陳禕頔一把抱住她，嘴角貼著她的唇角，“陳太太，你什麼時候開始暗戀我的？具體說說。”

魏棶失笑，就知道他剛剛在門外偷聽，“你都多大了的人了，還好意思說？”

陳禕頔不滿，“這就嫌我老了？我們現在給一一添個弟弟妹妹也可以，我還能行。”

魏棶睨了他一眼，“我都沒忍心告訴你，你女兒這次不想去旅遊是因為這個暑假鍾慕沒回來，她心裡難受。”

陳禕頔揚起的嘴角瞬間僵住，“……女大不中留啊，她這上趕著把自己送出去的樣子隨誰啊？”

“……”魏棶抬手圈著他的脖子，“爸媽都說一一像你。”

陳禕頔吻著她，“我不反對早戀，前提是在不影響對方的情況下。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也會有相互促進的作用。愛情也是一種動力，就像我們倆。”

魏棶聽到他這一番漂亮話微微眯起眼睛，反問道：“你說的倒是一副大義凜然很輕鬆的樣子，如果你女兒和鍾慕談戀愛了呢？陳先生，你不反對？”

陳禕頔咬牙，“他敢！我女兒還這麼小。”

魏棶笑著，“你剛剛不還說不反對早戀？”

陳禕頔頓了一下，面不改色道：“這要分人，也要分情況。”

八月初，一中高一年級要舉行軍訓。

趁著這週末陳禕頔一家人出去逛街吃飯。

陳迦來親暱地挽著魏棶的手，逛了幾家少女時裝店，魏棶給女兒挑了兩三套秋裝，“平時都穿校服，裡面的衣服要舒適一點。”

陳迦來繼承了父母的優點，身體高挑，現在已經和魏棶一般高了，照這樣子過兩年肯定要比魏棶高的。

“媽媽，我喜歡這條裙子，我可以去試一下嗎？”陳迦來從衣架上拿下來一條白色連衣裙，很精緻。

沒等魏棶說話，陳禕頔就說：“那去試試吧，喜歡就買。”

陳迦來從小懂事，從來不會胡攪蠻纏地要東西，衣服也從來不會買什麼品牌，只要舒服就好，和魏棶一起穿著普通的運動套裝都津津有味。

魏棶看了他一眼，如實道：“軍訓期間要統一著軍訓服，回頭九月份天氣冷了，裙子買了也穿不上。再說了，你女兒平時不怎麼穿裙子的，買裙子穿給誰看？”她覺得自己暗示得很明顯。

陳禕頔不以為意：“她難得有喜歡的衣服，隨她吧。”

魏棶抿嘴一笑，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拆穿陳迦來的那些小心思，他難道忘了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

當天，陳禕頔又陪著母女倆逛了護膚品專櫃。

七夕快到了，整個商場都充滿了濃濃的節日的氣氛。

魏棶隨便挑了一家護膚品專櫃，專櫃小姑娘推薦了幾款水乳給她，結果那一套拿下來要五六千。

魏棶微微愣了一下。

陳禕頔當然知道好的護膚品的價格確實不低，專櫃人員推薦給魏棶的這套價格還好。

魏棶對護膚品不太瞭解，她的很多護膚品都是姚京幫她添置的。

陳迦來笑了笑：“爸爸，刷你的卡，我和媽媽一人一套。”

陳禕頔也笑：“榮幸之至，買。”

父女倆一唱一和，魏棶也不好推辭說不買，她不禁一笑，“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都說漂亮的臉都是錢砸出來的。”

陳禕頔：“陳太太，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省不得。”

陳迦來替她媽媽拎著護膚品，“媽媽，你們這個年紀要好好保養了，你不能仗著底子好，就不好好打理。你看看奶奶她就比你會護膚，會化妝。每次我哥哥跟奶奶一起出席活動，人家都說他們看起來像母子。”

魏棶失笑，“人都會變老的。”

陳迦來繼續說：“你老的慢，爸爸會高興的。”

陳禕頔眉頭微微一皺，“一一，你這說的爸爸那麼膚淺。不管媽媽變成什麼樣，在爸爸眼底都是最美的。”

陳迦來撇嘴，“那我呢！”

陳禕頔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第二。”

陳迦來‘意’了一聲，又被塞了一把狗糧，“別說的你很高尚，當初你還不是被媽媽的美貌所折服？男人都一個樣，呵。”

陳禕頔：“……”

不久，一中高一新生開始了軍訓。

軍訓要求住宿舍，八個人一間，陳迦來第一次住集體宿舍，倒是覺得新鮮。

都是相同年齡的小姑娘，大家在一起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陳迦來比陳禕頔更赤誠善良，比魏棶更活潑開朗，加之她長得又。幾天下來，班上的人都認識她了。

自此，陳嶼未在外地上大學，陳迦來上了高中，陳禕頔和魏棶過起了二人世界。

不過，兩人到底對兒女們還是有些想念。

學校不準新生帶手機，家長也沒法和孩子聯絡。

第一天，陳禕頔倒是還好，在公司一切如常。

魏彬調侃他：“我聽說今年一中軍訓增加了一個星期，改為21天了？”

“嗯。”陳禕頔應著，“校長說要讓他們多吃苦，才會認真地對待高中三年。”

“也是。現在的孩子天天手機不離手，一代不如一代了。話說，你想女兒不？”

陳禕頔拿過合同，肉眼可見地失落，邊看邊說，“棶棶讓我現在就要適應這種生活，畢竟女兒大了，再過幾年就要被別人家的兒子拐走了……害，明明感覺她還是剛從產房抱出來，怎麼突然就……”

魏彬笑個不停：“反正我以後肯定不生女兒，我受不了她被拐走。”

陳禕頔對女兒的適應能力倒是不怕，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過想念，幾天下來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覺。

晚上回去的時候，魏棶還逗他，“要不明天我們去看看？”

陳禕頔幽幽道：“軍訓21天……很快就過去了，等軍訓結束我立馬去接她。”

魏棶抿嘴，雖然覺得有些殘忍但還是說了：“那天……嶼未和鍾慕一起回來。”

陳禕頔一臉疑惑：“？？？”

“幾個孩子都說好了，他們下了高鐵直接去學校接她。”

陳禕頔：“……艹，別說了老婆，我現在有點心肌梗塞。”

魏棶笑：“我覺得吧，一一這時候更想看到的人是鍾慕和她哥哥。陳禕頔，你能不能大度一點，別老吃鍾慕的醋了。你不覺得青梅竹馬向的還挺甜的麼？”

陳禕頔咬牙，“也不知道你看上那小子什麼了。”

“……”

鍾慕從p市回來，連他爸媽的面都沒有來得及見，拖著行李箱就趕到一中校門口。

陳嶼未很無語：“能不能先把行李箱放家裡？我們倆這樣真的很傻‖逼。”

鍾慕一臉無所謂：“傻.逼就傻.逼唄，也挺好的，省得你這張臉勾引到未成年高中生。”

陳嶼未：“……你手上拿的什麼？”

鍾慕眼巴巴地望著學校，始終沒給陳嶼未一個眼神，“我們學校蛋糕房的甜點，之前跟她影片的時候她看到我舍友在吃這個，嚷嚷著想吃。”

陳嶼未滿臉黑線，咬牙切齒問道：“鍾慕，你經常跟我妹影片？”

鍾慕：“……”

此刻，一中校門口站滿了等待孩子的家人。

他無視陳嶼未，不自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小丫頭一會兒見到自己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今年她生日，他都沒有時間回來。

學校大門開啟了，穿著迷彩服的少年們拖著行李箱緩緩走過來。

鍾慕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陳迦來。

肉眼可見地黑了。

她一路和同學有說有笑，看樣子這二十多天過得很開心。

鍾慕大步走過去，隔著兩米的距離，他沉聲喊道，“一一。”聲音清潤悅耳。

陳迦來愣住了，幾秒過後鬆開行李箱，衝上來抱住了他，“鍾慕！”她大聲叫著他的名字，“你還真來了？”

陳嶼未:“嘶……”心口疼。

鍾慕嘴角噙著笑意，“答應你的事一定要做到啊。”

陳迦來臉上滿是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傍晚五點，太陽依舊火辣辣地掛在天空。

鍾慕去拿過她的行李箱，幾個小女生一直看著他，鍾慕衝她們禮貌點頭，“你們好，我是一一的……我是陳迦來的哥哥。”

陳迦來的笑容僵住，微微一怔。

陳嶼未迅速察覺到小姑娘僵住的臉，沒好氣地衝著鍾慕的肩膀錘了一拳，“放屁，我才是她親哥，誰是你妹？滾滾滾，別亂認親。”

那幾個同學衝著她擠眉弄眼，她這兩個哥哥也太帥了吧。

鍾慕先回家了，陳嶼未和陳迦來一起回家，小姑娘一回家就從找了瓶礦泉水，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喝了大半瓶才解渴，“哥哥，我還沒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她舉止格外肆意，完全沒有了在鍾慕面前的成熟穩重。

“想我了？”他嘴角浮著笑意。

陳迦來切了一聲，咬咬唇悶聲道：“才沒有，我的禮物呢？”她伸出手。

陳嶼未望著她，幾個月不見，小姑娘變化很大。

“曬的可真黑，我應該給你買美白麵膜的。”

陳迦來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她轉身衝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貼近鏡子，“好像真的黑了。”說著，又扯了扯衣服看看自己的肚皮。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真的黑了。

她拍拍臉，“不該偷懶不塗防曬霜的……啊啊啊啊怎麼辦？”

“一一。”陳嶼未在門外敲了敲門，“哥跟你鬧著玩呢。”

“你走吧。”陳迦來傷心，自己一生最醜的時候就這麼被鍾慕看見了，“你跟鍾慕哥說一聲最近不要上我們家來，等我變白了他再來。”

陳嶼未：“可是一小時前他已經見過你了……”

陳迦來不想理他。

陳嶼未見裡面沒有動靜，他皺了皺眉，“一一，你最醜的時候，我和鍾慕早就都見過了。”

陳迦來：“……啊？我還有比這更醜的時候？”

陳嶼未輕笑：“你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面板又紅，像只猴子。”

陳迦來：“你又騙我！爺爺奶奶外公都說我剛出生的時候很，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陳嶼未忍著笑意，“是是是，所以你哥我第一個親了你，鍾慕第二個親了你……爸當時還為鍾慕偷親你這事差點跟鍾叔叔打起來。”

陳迦來一臉難以置信：“鍾慕？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