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死而地分

柳城就這樣被大軍攻破了，風逸開心的帶著內閣成員們成立了一個臨時的財富追繳中心，繼續之前幹過很多次的行為。只不過這一次可能時間會稍長几天，柳城裡面的貴族較多，關係也比較複雜，還得在裡面找到合適的暗子，這都需要時間。

就在姜華思考接下來發展局勢的時候，遠在東海之上，某座海島之上，墨聖也叫來了一位弟子。

這位弟子是位貨真價實的女中豪傑，論身份是齊國公室貴女，更是墨聖的親傳弟子之一，論實力也非常優秀，性格開朗大方，這不，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師父，你喊我過來幹什麼？”

“我忙著呢，忙著徹底改變血脈中的意志，做到唯我獨尊，好血脈返祖順利突破。等我血脈返祖了，再反過來成就先天真人就會容易許多。到那時，興許國內的局勢也能有所改觀。”

當這道聲音結束的時候，人就來到了墨聖面前。

眼前的墨聖，看上去是一個身材高大、額頭寬大的中年壯士。看著就很強壯，看著就很能打。

而墨聖面前的這位小姑娘，有著一頭長長的頭髮，用玉夾子簡單的夾了一下，長髮的尾端更是直接垂到了腰上。就是這頭長髮看起來不是黑色的，而是火紅色的。如果仔細看，更是能在這頭長髮之中看到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哪裡是什麼長髮？分明是一種先天真火！

墨聖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弟子一眼，血脈沒有失控，血脈中的意志正在逐漸改變，一切都向著良好的方向發展：“橘兒，這是鹽城最近的情報。姜氏出了個麒麟兒，華小子提出了道法走進生活、道法改變生活的理念，這個理念很對我的胃口，接下來你替我走一趟鹽城，好好的觀察觀察。”

少女名叫姜橘，是正兒八經的姜子牙後代。姜子牙又是當年的齊國開國君主，也是當年稱聖的存在，被世人尊稱為武聖。

像如今的煉氣士三聖，在煉氣士內部被尊稱為聖人、聖者，但是在全天下，只是被尊為聖賢，比大賢高一個檔次，距離比肩姜尚還差上一籌。縱然是如今的墨聖，比起當年巔峰之時的武聖姜尚，也有所不如。

姜橘便是齊國公族之人，祖上很多代以前也能攀扯到某位國君身上。雖然和如今的國君之間已經沒啥血脈關係了，早就出了五服，但誰讓姜橘被墨聖收為弟子呢？然後她就成了齊國的公主，擁有了齊國的部分繼承權。

不過，這究竟是福是禍也不好說。

如果不是墨聖庇護，可能姜橘都沒法活著離開齊國。畢竟，如今的田氏已經執政齊國很多年，齊國上下早已只知田氏而不知姜氏了！

之所以還沒有發生田氏代齊，不是田氏實力不足，而是當今天下雖然禮崩樂壞，但終究還沒有崩壞到難以彌補的地步。

這種時候，田氏要是主動篡位，直接把姜氏趕走，可能姜氏回頭就能號召諸侯國一起圍攻田氏。

誰敢當這個始作俑者呢？

以臣子之身篡奪君王大權，這沒問題，大家都能接受。權臣弒殺國君，睡國君夫人，打國君兒子，欺壓國君，欺人太甚，大家也能接受，權臣嘛，不幹點欺負國君、睡太后的事兒，還能叫權臣？

但是權臣直接篡奪國君的位置，自己坐上去了，這種事情至少在當前這個時代，是非常非常大逆不道的！

所以哪怕田氏已經掌握了齊國實權好幾萬年，持續數代人，但還是不敢篡位。不過，不敢篡位，大可以繼續打壓公室，繼續打壓國君……

“老頭子！”姜橘左右看了看，確定沒其他人之後，直接雙手叉腰，風風火火的喊了一聲。

“你喊我過來，就是為了前往鹽城？”

“我承認，道法改變生活確實聽上去很有感覺，但如今煉氣士群體之中真正的天才可謂是層出不窮，未來的變革方向更是多如牛毛。”

“我聽聞有一個衛國公族出身的天才，年紀輕輕就已經貫徹己身理念，以個人理念徹底征服體內的祖先血脈，並改變祖先血脈，結合天地自然之力，演化出了一頭新的天地神獸，名叫獬豸，然後他又覺得獬豸不完全適合他的理念，如今又開始遊歷天下，打算開發出第二相、第三相，他的變革方向伱認同嗎？”

聞言，墨聖回想起了那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鞅乃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道路。這條路既不是孔丘的仁，也不是李伯陽的道，更不是我的路……”

“不過，他的道路我不喜歡。遲早有一天，他也會作法自縛，作法自斃，不過，如果真的那一天到來了，他應該會開心赴死。但這條路我很不喜歡，這條路對於底層的壓榨實在是太甚。”

聽到這裡，姜橘笑著搖了搖頭：“老頭子你哪都好，就是放不下底層百姓。但你換個角度想，如今的底層對於貴族而言，對於上層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完全就是當奴隸用。”

“貴族們缺少奴隸了，就去野外捕捉野人，野人在他們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人，只是牲畜而已。底層百姓的生活，已經不可能更加苦難了。”

“而這位衛國公族出身的天才鞅，一旦他的理念得到貫徹，至少底層百姓有了些許利用價值。哪怕這利用價值很少，但終究算是有了價值。有了價值就會受到保護，一旦法網向著各個國家鋪開，那麼貴族們大規模殘民、虐民之舉，必將大大減少直至消失。”

“雖然法網之中的百姓很慘，從出生到死亡一切都被規劃的嚴嚴實實，哪怕是死後也得繼續被利用，但好歹有了利用價值，生活也能得到些許保障。雖然依舊被壓榨的很嚴重，但生命安全得到了暴漲，比起舊貴族還是有很多進步之處的。”

“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貧民，這一套我很不喜歡。”墨聖堅定的道。

“他的那一套實在是太過恐怖，一旦在某個國家實踐，一定會得到君主們的喜歡，法網密佈之下……”

如果不是如今煉氣士內部要團結，如果不是外部有著諸侯、貴族這一大敵，煉氣士內部早就開始互毆、分裂，乃至於不斷攻殺了。

“好，不提衛國出身的天才鞅了，咱們來說說孔聖門下，被孔聖代師收徒，列為師弟的荀卿。聽說要不是孔聖多番維護，他這會兒說不定都被他的師侄們幹掉了。也是有意思，他和衛國的鞅竟然是至交好友……”

“此外，還有李聖門下的太平道人，聽說這太平道人想要建立一個屬於道人的地上道國……”

聽著姜橘列舉的這些天才，墨聖重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不僅是天才，更是強者。真人境的實力，放在當今天下雖然不像過去那樣，可以左右大國的命運，決定全天下的未來，但也能稱得上是強者。”

“好，不提這些強者，咱就說還沒有突破真人的天才。”

說著，姜橘就伸出了右手，開始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的列舉：“荀卿有一個侄子，走到哪兒都一絲不苟的，很有禮儀，笑起來也很有君子範兒，身上隨時佩戴的有一枚香囊，人稱留香君子，如今距離真人也不遠了。”

墨聖微微點頭。

“孔聖門下有一個年輕弟子，名叫王伯安，提倡格物致知，知行合一，距離真人也不遠了。”

“有一個叫做臥龍的年輕讀書人，他一路讀書一路斬妖除魔，既有幾分孔聖的風采，也有幾分你的風采，據說最重要的是長的好看，長的特別好看……”

“哦，老頭子你的門下倒也有不少天才和強者。”

“可惜他們的道路和你也不一樣，他們都學習了你關於武的部分，學習了你的用兵之法，學習了你的強身之道，但可惜人家最後尊稱姜尚為兵家始祖，而不是你……”

咳咳

姜橘的這張嘴啊，墨聖真想給她縫上：“要是我年輕那會兒，我肯定已經拿著寶劍和你單挑了。”

姜橘當即就笑了笑：“嘻嘻，老頭子你的夢想很偉大，但是你也不想想，當今天下，哪怕是煉氣士群體之中，真正認可你夢想的也不多。”

“大多數的煉氣士，都想著哪一天煉氣士們取代貴族的位置，去享受榮華富貴。至於幫助底層，天下大同什麼的，有多少人真的發自內心的相信啊？”

“我！我信！孔丘也信！李伯陽那老不死的也信！只要我們三個老東西還在堅持夢想，你就不能說夢想死了，更不能說夢想沒法實現。”

“而且長卿等人，如今實力不足，還沒有更進一步。當他們到了我們三個老東西的地步，自然就會看破榮華富貴，改變如今的想法。那個時候他們就會發現……”

“好吧，老頭子你開心就好。”

“反正我始終認為你們太過理想化，等待你們這一代人逝去，墨家的夢想，你的理念又還會有幾人認可？”

“當然，孔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大機率也是前腳剛死，後腳儒家就分裂的下場。而且，就算是他這個祖師爺再活過來，說不定也會被後世子孫給摁回去。”

“像李聖就很看得開，所以如今他早早的身化萬千，遊歷天下……”

“你有的你想法，我有我的堅持。如今鹽城華小子的理念我看著就很不錯，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肯定要親自去看看。”

“華小子的做法，沒有那麼理想化，也沒有像鞅那樣太過現實，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的實力太弱了，鹽城還是太小了，他的改革目前也只涉及那麼大一點的小地方，一旦全面鋪開到底會如何發展，誰的心裡都沒底！”

“你此行前去鹽城，替我把這些典籍送過去，鹽城的底蘊還是太淺薄了。”

姜橘隨手接過了寶物，看著寶物之中的諸多功法，直接砸吧了一下嘴巴：“嘖嘖嘖，老頭子你還真是捨得啊，連七十二天功這種傳承都有，咦？這是真龍精血？還熱乎著呢，你這是跑去搶劫東海龍君了？他真是個大好人，動不動就送精血給你……”

“典籍是鹽城的，資源是你的。”

聽到這裡，姜橘臉上的笑容就更開心了。

“這裡有數十種天地神獸的精血，你要好好的參悟，不要急著立刻突破，要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去突破也不遲。反正你師尊我至少還能活個幾萬年，這幾萬年裡，不用那麼著急。”

姜橘認真的點了點頭：“那老頭子你還有什麼交代的嗎？”

“你此去，要掩飾自己的身份，裡面的典籍，你也以姜氏宗族的身份贈予，不要提及我。”

“我只是想看看鹽城到底能發展到哪一步，想看看華小子能否將理念貫徹到底，也想看看華小子的理念到底能長成個什麼樣子的果實來。”

“不過，如果有人以大欺小，你大可以直接出手。”

“這次的滅道令可不簡單，更像是一次試探，可能是周天子對煉氣士群體的試探，也可能是姬姓諸侯的試探，甚至還有可能是非姬姓諸侯的試探，水深著呢，要是有人吞服精血直接返祖了呢？”姜橘問道。

“直接打死，後果我承擔！”

“要是有初代君主蹦出來了呢？”

“直接打死！”

“光靠我的話，打死那些臨時擁有初代君王的水貨沒問題，但你讓我打死那些貨真價實的初代君王，我要是不跑的快點，會被他們打死的，不幹不幹！”

“如今的姜氏，全靠我了。我要是死了，未來誰去復國啊？”姜橘古靈精怪的道。

見狀，墨聖直接就從身後取出了一柄劍：“拿著我的非攻，必要時你就手持非攻。鹽城的滅道令當然有陰謀，但陰謀能否實現還是要看實力。過去的時候，貴族的實力更強，但如今老夫的實力更強！”

“按照貴族的規矩，強者說了算，而如今我才是強者！”

歷史上孔子前腳死掉，後面儒家就一分為八。都說墨子之後真正的墨者沒幾個了，其實孔子之後，真正的儒家君子，也沒幾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