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只要來了，就別想回去了！

青梅道人很快被請到了靈氣充足的居舍之中休息，而蒼柳道人則是開始和諸多師兄弟們討論未來怎麼辦。

這一次，幾乎只過了片刻，他們就達成了一致意見：同意！

“哎，要是按我的牛脾氣，我肯定不同意，哪怕和敵人死戰到底，也絕不低頭！”

“可是，一想到道觀裡那麼多信仰咱們的百姓，我就下不來決心。雖然很多人都說咱們是新貴族，但天可憐見，哪有貴族天天跑去幫助老百姓耕地的？我就是！”

“實話實說，我同意倒不是為了那些百姓。我辛辛苦苦成為道人，這一路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有今日的成就，一方面靠的是我自己，另一方面靠的是師尊的教導。”

“所以，我同意遷徙，不是為了那些底層百姓，就純粹是為了咱們霍縣，純粹為了師尊！”

“我也不怕你們說我，反正我從來就不覺得那些百姓和我是一類人。”

“嗨，都到了這份上，你們就別爭了。哪怕你們是出於貪生怕死我也不怪伱們，好歹你們到現在都沒有背叛霍縣，背叛師尊，其他的爭議，我也不想再說了。”蒼柳道人忽然說道。

說著，蒼柳道人就當著諸位師兄弟的面拿出了一根信香，接著，又拿出了一個特製的香爐。

這信香乃是使用天衍道人的鮮血所制，這香爐之中寄託著天衍道人的一道意念！

“我現在只想和你們說兩句話：第一，一定要回去通知到位，將各種可能存在的風險和百姓說清楚。但不要直說是透過海路，就說使用特殊法門，能夠幫助他們前往安全的地方，但是此行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死掉。第二，等你們去了鹽城，一定要遵守鹽城的規矩，別到時候被鹽城按照規矩給辦了，丟的是咱們霍縣的臉！”

哎

蒼柳道人再次嘆息一聲：“師尊在上，徒兒不孝！”

說著，蒼柳道人就把信香插在了香爐之中，將之點燃。

幾個呼吸後，信香散發出來的香氣就化為了天衍道人的形象。

這是一個身高八尺有餘，胳膊上能跑馬的大漢！

大漢威武雄壯，有著顯眼的將軍肚，僅僅是站在那裡，一個眼神過去，之前還在爭論的諸位師兄弟，一個比一個老實，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這道意念，也證實了天衍道人的強大。

天衍道人對於陽之大道的領悟早已登峰造極，所以他直接把自己的一縷意志強行具現化，封印在了信香之中。

這也是天衍道人明明已經被封印在了梅山之中卻依然可以隨時瞭解外界情況的原因。

自身意志和自己，無論隔著多遠，都能瞬間接觸、瞭解。

所以此刻，站在香爐上方的完全就是被封印在梅山之中的天衍道人本尊！

掃視了眾人一眼，天衍道人就看向了一旁的大弟子蒼柳道人。

蒼柳道人只是一個道士，又是天衍道人早年收的弟子，是五弟子，至於上面的四位師兄，都已經老死了。

“師尊，鹽城來了使者……”

“這是最近一一旬鹽城的發展情況……”

“師尊，弟子自作主張，已經答應了下來，還請師尊責罰！”說著，蒼柳道人就直接跪在地上，其他弟子見狀，也都跪在地上：“師尊，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如果要懲罰，還請連我們一起懲罰。”

看著團結一致的眾弟子，天衍道人直接大笑了幾聲：“起來，都起來，這有什麼好責罰的？”

“咱們這一脈，不講究這麼多繁文縟節。”

“而且，蒼柳本就被我授予了臨機決斷之權，投奔鹽城其實挺好的。”

“而且，蒼柳，此事你做得對！”

“鹽城確實付出了很多，如果他們能拯救霍縣的百姓，那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聽到這裡，眾位弟子直接激動的跳了起來！

“師尊，我就知道，區區梅山根本就攔不住你！”

“師尊，你什麼時候脫困？”

“師尊，你又突破了？”

看著眾人的反應，天衍道人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

“區區封印，又怎能攔得住我？”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喜竟然變強了那麼多，所以我才被封印住了。”

“如今我確實可以打破封印，但打破之後必然重傷，甚至有性命之危。”

“所以，即使我突破了封印，喜也大可以拿著你們讓我投鼠忌器！”

“你們還有這霍縣的百多萬百姓就是我的牽絆，有你們在，我就算逃出去了又能如何呢？那個時候，喜甚至可以直接用你們要挾我。”

“而一旦百多萬百姓離去，我就再也無所畏懼，可以好好的和喜算一算賬！”

“我好歹也當了八百年執政，只要我順利逃出去，我就有把握幫助鹽城說服大多數貴族保持中立，到那時就是鹽城和國君之間的戰爭，不過是國君而已，死就死了，又算得了什麼大事？”

“這些貴族，昨日可以拋棄我，今日就能拋棄國君！”

“喜啊喜，你可曾想過自己會有被拋棄的一天！”說到這裡，天衍道人用力的攥緊了拳頭。

片刻後，天衍道人說道：“記住，你們此行一定要好好配合鹽城！”

“等到百姓們全都撤離之後，你們也隨時做好撤離的準備，這霍縣大不了暫且讓給他們。”

“切記，人比地更重要！”

“只要你們還在，咱們的傳承隨時隨地都能存在！”

“那鹽城的初級學宮那麼多，無論如何，咱們也不至於斷了傳承。”

“更何況我聽說鹽城的大圖書館裡面，新增了大量的儒家、墨家、道家高深傳承，等你們去了，說不定也能獲得相關許可權，到時候你們就也能學習各種高階道法，說不定就突破了。”

……

就在天衍道人答應下來的時候，姜華也回到了太守府開始處理政務，他這一回來，就有大量的政務撲面而來，郡丞雨更是親自帶著最近處理過的政務走了過來，看著這一摞又一摞的紙質檔案，姜華有一種夢迴前世某研究室的錯覺，那個時候，自己的面前也堆放著大量永遠也弄不完的檔案。

“主君，最近的話，最重要的事有兩件，一件是籌劃成為獨立封君，此事意義重大，很多事情臣都不適合擅自處理，還是主君親自做決定比較好。”

姜華看著眼前這一大摞檔案，只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至於另外一件事就是拯救霍縣百姓以及交換俘虜，這兩件事同時進行。”

“霍縣百姓全盛之時約有一百五十萬，如今經過了戰爭之後，只剩下一百二十萬左右。”

“不過，這一百二十萬百姓，識字率比起之前的野人而言，要高上一些。”

如今的鹽城，已經有了七百萬百姓，其中有一百萬是原來的鹽城百姓，這些百姓的識字率較高，雖然達不到國人的人人識字，但也明顯高於尋常的庶民。至於野人，識字率是最低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鹽城七百萬子民，有六百萬都是野人和庶民。庶民的識字率也不高，野人的識字率更是低的可憐。

“這一百二十萬百姓之中，方士數目上萬，道童的數目更是多達十萬。”

“此外，各種基礎人才數目也都不少，對如今的鹽城而言，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而且，這些人到來之後，以鹽城如今的體量，完全可以把他們打散。”

說到這裡，郡丞雨頓了頓：“等到他們來到了鹽城，自然會被如今的鹽城所吸引，尤其是初級學宮，更是足以讓九成九的百姓徹底心向我們，不難消化他們。”

“至於霍縣的死忠，確實有，但終究只是少數。”

“唯一可慮的就是此次大規模百姓轉移行動會不會遭到國君的攔截。”

“這就是霍縣的事情了，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姜華淡淡的道。

坦白說，如果姜華黑心一點，大可以無視這一百二十萬百姓的死活，反正他們死了，都怪巢國，怎麼都很不到鹽城頭上。

可姜華畢竟是個大善人，誰讓他心善呢。

“此行長達四千五百里，而且還是從未探測過的海路，即使如今匆匆的檢測整條海路，找到安全的航線，其實也不夠安全，因為深海之地的海妖，如果處於沉眠狀態，根本就找不到！”

“所以，到時必然會有大量的船隻因為海妖的緣故，大量大量的翻船。”

“我們願意一次性籌集大量船隻，並派遣上千位領悟了水行真意的術士前去救援他們，就已經盡力了。”

“一位術士一條船，每條船都要行駛近乎五天五夜，雖然中途也有歇息的地方，但這些地方也很難一下子容納上千艘海船休息。”

“過去的時候，咱們的海船質量並不如何，全靠水行術士撐著。”

“此次旅途又長達五天五夜，對這些術士也是一個考驗。所以，咱們必須留有餘地，必須做好部分水行術士因為種種原因，堅持不下去，法力耗盡的準備。”

“所以，雖然是一千條海船，但至少要有一千二百位領悟了水行真意的術士，這些人是以防萬一的。”

“如果不是為了拯救這一百二十萬子民，如果不是看在霍縣也擁有大量道人的份上，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瘋狂的舉動！”

不過，一旦鹽城這麼做了，收穫也將是極大的！

從此以後，霍縣底層的民心就徹底姓姜了！

當霍縣底層方士們的家人全都心向鹽城的時候，底層方士們自然也只能心向鹽城。

至於霍縣的中層、高層，是否心向鹽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鹽城從始至終最看重的，始終是那些底層的方士甚至是道童。

這些基礎人才，才是鹽城最需要的。

“此行無論成功與否，主君的仁義都必將被整個巢國上下所熟知。”郡丞雨淡淡的道。

這不是仁義，什麼才是仁義？

“而且，此行很有可能是有驚無險。”

郡丞雨的意思，姜華當然清楚。

有些話不適合說出來，一旦說出來，就一定會被人知曉。

所以，郡丞雨什麼都沒說，可姜華卻什麼都明白了。

郡丞雨的意思就是，讓齊欣和姜橘出馬。

讓這兩人親自護航，到那時，或許會有小規模的翻船，但是大規模翻船，一定不會發生。

即使國君真的倒行逆施，親自降臨，要掀起大浪，一口氣淹死這一百二十萬百姓，孔聖和墨聖也不會坐視這一切發生。

不過，這些話不適合說出來。說出來就有算計孔聖和墨聖的嫌疑，無論他們兩人表面上看起來如何仁慈，也不意味著他們兩個人就沒有任何脾氣。

不過，姜華卻微微搖頭：“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在其他人身上。”

“海妖也是欺軟怕硬的，可以讓汪道友（汪淼）和鯉魚王叔叔先行出發，找出一條安全的道路，並全力釋放氣息，驚走這條路附近的所有大妖。”

“而且，探查海妖這種事情，不涉及和巢國的戰爭，咱們大可以動員一些來自他國的道友。”

這些來自其他國家的卿相、羽士，雖然不會直接插手戰爭，但以遠洋探索的名義讓他們找到一條安全的道路，並清理附近的大小海妖還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裡，姜華樂觀的笑著道：“以國君的小心眼和黑心程度，他必然不會相信，這些道友不參加和巢國的戰爭，以最樂觀的情況來看，他會覺得這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陷阱，無論如何都不會親自降臨。”

“轉運百姓之時，也可以讓汪道友和鯉魚王叔叔一前一後的跟著，船隊中央就由我親自坐鎮，以防不測。”

“另外，可以讓彭叔（彭炳）前往國都，在梅山附近顯露氣息，震懾國君，只要國君動彈，就直接衝向梅山，嘗試解開封印。這事兒可以提前和天衍前輩聯絡，到時候做好裡應外合的準備。”

“不過，我們也要做好最壞打算。”

說到這裡，姜華的語調忽然就低沉了很多：“如果他真的來了，無論結果如何，百姓們一定會損失慘重。”

可是，如果鹽城不去救這些百姓，剩下的一百二十萬估計也會死光光。

這就像一個電車難題：電車失控了，面前是兩條路，如果什麼都不做，電車會往左邊行駛，最終，會撞死一百人。如果選擇往右邊行駛，最終只會撞死十個人，那麼該如何選擇？

律師們會告訴你說，什麼都不做，你沒有任何責任，可如果你選擇往右邊行駛，那你就是故意殺人！

“臣只能說，只要他敢來，就別想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