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雷特來得及反應之前,拉頓已經一步衝到他前面。張開雙臂,面向那幾個土著武士,提高聲音:

“嘿,我們沒有惡意!”

他掌心向前,用力搖了兩搖,向對方表示自己的無害。對面的戰士們卻冷笑了起來:

“小崽子!一邊去!”

“沒成年的小娃娃!不要說話!”

“那些人怎麼知道他沒成年?”賽瑞拉悄悄問。格雷特踮起腳尖望著前方,頭也不側一下地回答:

“可能是臉上沒有刺青,也沒有塗顏色。拉頓說他還在成年試煉……也許要試煉透過了,取得成年戰士資格了,才能折騰這些?”

一個半月的航程當中,他也帶了不少新大陸的資料,學習法術之餘偶爾讀一下換換腦子。雖然還不太分得清這個部族和那個部族,可是,大概的情況,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兩個人交頭接耳的時候,前面已經吵了起來。拉頓揮動雙手,努力提高嗓門:

“我後面這位是尊貴的大巫祭!雖然是外來的,他也是大巫祭!你看我,我像是會飛的樣子嗎?剛才是他帶我從上面飛下來的!”

他轉身指了指山巔,又氣勢洶洶,指向前面那群五顏六色的成年武士:

“你們這幫只懂蠻力的傢伙,面對大巫祭,要給出足夠的尊重!”

呃……

格雷特痛苦地懷疑,他身上恆定的【通曉語言】,在翻譯上可能有些問題。還是這些新大陸土著,把所有具有施法者的人,都稱為巫祭或者大巫祭?

但是自己人是不能拆臺自己人的。格雷特向邊上一指,一道火光洶湧噴出,衝出10米遠才漸漸消散,留下熾熱扭曲的空氣;

然後再一揮手,一枚瑩白的光球,晃晃悠悠灑落下來。落在拉頓身上,這少年耳垂和手指的一些皴裂凍傷,立竿見影,消褪不見。

“我是治療者。”他揚聲道:“我們剛到這裡,不是帶來瘟疫的人,也沒有惡意。只要你們允許透過,我們不會進入你們的居住地,甚至不會和任何人接觸,只會快速離開。”

幾名土著戰士對望一眼,眼睛裡都爆出了熾熱的亮光……格雷特懷疑他們的眼睛自帶聚光、反光效果,能把治療術光球的亮度放大十倍,再反射出來。

領頭那個一側頭髮剪短到露出耳朵,另一側頭髮編成長辮的戰士沉吟一下,嗡聲嗡氣道:

“你等著!”

說著低聲吩咐幾句,身邊一個幾乎光頭的戰士點了點頭,飛奔而去,顯然是回去報信。格雷特見此情形,也就倒退兩步,靠到之前選中的那棵大樹下,全神冥想起來。

抓緊時間,找大樹問個路!

特洛卡先生逃回來的時候昏昏沉沉的,除了一些特別明顯的地標之外,他自己也記不住!還是大樹比較靠譜,一路上問過很多大樹,都說能記得它的味道!

來,告訴我,這周圍都有些什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走……嗯?

精神力隨著大樹和灌木不停向前延伸。推遠,推遠,不停地和周圍的草木打著招呼,驀然間,感知當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非常奇異的東西:

一個亮點。

一個在荒野之中,非常明顯的亮點。

不像賽瑞拉,老師或者師兄師姐那麼明亮,但是紮紮實實,敦敦厚厚。安穩地矗立在那裡,彷彿百年千年也不會動搖。

亮點周圍,有些螢火蟲一樣的光點,瑩瑩圍繞。有的亮,有的暗,有的似乎暗到快要熄滅……而最亮的那個光點,猛然漲大一下,又搖晃著彷彿要熄滅一般。

然後,又有一個光點從那一群當中離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尊敬的大巫祭!”

一聲大喊打斷了格雷特的冥想。格雷特驀然睜眼,之前奔跑離開的光頭戰士氣喘吁吁,大喊著遠遠奔來。在他身後,跟著另外兩個戰士,一模一樣狂奔不止,臉上的顏料都遮不住滿臉通紅。

“尊敬的大巫祭!”光頭戰士奔到格雷特面前五步,緊急剎車,深深彎下腰去:

“我們哈薩巴巫祭請您務必來我們部落!我們病倒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哈薩巴巫祭已經沒有辦法了,他囑咐我們,一定要向尊敬的大巫祭求助!”

格雷特:“……”

果然,治療術到哪裡都吃香的。

他才點了點頭,後面兩個戰士已經衝了上來,行禮、轉彎,在他面前展開一個玩意兒。光頭戰士和之前發號施令的長辮戰士,同時舉手示意:

格雷特看了看,那玩意兒貌似是一副轎子……呃,大概,在兩根木杆當中,緊緊地繃著一塊黑色的皮革。往大里說是轎子,往小裡說,大概是個滑竿或者擔架?

所以,這是要請他上去,被他們抬到駐地?總之這東西,格雷特是不會去坐的,死也不會去坐。他抽搐了一下嘴角,分別為自己和巴倫西莫釋放了魅影駒,翻身上馬:

“帶路!”

魅影駒撒開四蹄,迎著夕陽狂奔,一會兒就到了這個部落的聚居地。暮色中,格雷特老遠就看到一箇中年人,頭戴羽冠,身披色彩鮮豔、綴滿各色羽毛和珠串的皮袍,急匆匆迎了過來:

“遠道而來的客人!請您救救紅石部落!兇猛的魔鬼在部族裡肆虐,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這就是他們部落的……大巫祭?

格雷特彷彿回到了北方大荒原上,看到了那些野蠻人部落裡的長老。哦,或許該叫薩滿?他飛快給自己加上防疫套裝,遠遠伸手,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

“紅石部落的大巫祭,請您帶我去看看。身為一個治療者,面對病人,我願意盡我的一份努力。”

中年人鞠了一躬,急匆匆帶他進去。很快,格雷特就看到了這個部落的聚居地。

一小片屋子,每棟房子都是圓形的,稍微比人頭高一點兒。大小和小號的蒙古包相仿,門口支著兩根樹幹,撐起一片可能是蘆葦織成的草蓆,就當是門廊的屋頂。

格雷特跟著中年人一腳踏進房子,房屋周圍邊緣,環繞著離地一尺左右的平臺,上面堆滿乾草和皮毛。兩三個病人躺臥在上面,其餘人忙忙碌碌,給他們擦身、送水、安慰,唱歌……

“他們都擠在這裡幹什麼?”

格雷特一腳踩進去,立刻退出:

“讓他們都出去!分別隔離!這麼烈性的傳染病,怎麼可以擠在一起!”

“可是,”紅石部族的巫祭愣愣地道:

“有人遭難的時候,親友是應該陪伴他,給他力量的啊!要是我們都拋棄他了,他怎麼能逃脫魔鬼的利爪?”

格雷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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