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1【誰的天下】

“阿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當杜永孝走進客廳，看了一眼正在餐廳吃飯的雷洛家人，先是朝著歲數較大的白飯魚點點頭，白飯魚也忙朝他點頭回禮。

杜永孝又朝白月嫦看一眼，點頭致意。

白月嫦也忙回禮。

最後，杜永孝這才笑著看向雷洛，問候道：“洛哥，我回來了！”

雷洛的反應比杜永孝還要激烈，他端著飯碗，手拿筷子，嘴裡嚼著白米飯，直接嗆得咳嗽起來，好不容易把嘴裡米飯嚥下，這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阿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下飛機！”

“好，快些，我們進書房談！”

雷洛起身，朝岳父說了聲抱歉，讓他們先吃飯，自己則邀請杜永孝去了書房。

客廳內，黃鶯和莊定賢站在門口處，看著雷家其樂融融準備吃飯，模樣有些不自在。

白月嫦站起身，笑著邀請道：“不如，一起吃？”

……

“洛哥，你應該知道我過來是為了什麼？”杜永孝在書房坐下，雷洛幫他沏茶。

雷洛把茶水端到杜永孝面前，“我知，你在怨我，對不對？”

杜永孝沒說話，也沒接茶水。

雷洛嘆息一聲，把茶水放在杜永孝旁邊茶几上，“是我錯，我沒保護好你的那些兄弟，大頭文被髮配荃灣守水塘，鬥雞強被調去觀塘守大街，齙牙駒則去了元朗撿牛糞，對了，還有任達容，他也被從飛虎隊開除，現在成了文職人員！”

頓了頓，“至於外面的黃鶯和莊定賢，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一個去了警訊，一個從新界探長成了警隊司機！”

“你呢？從四大探長，變成總華探長，威不威風？”杜永孝問道。

雷洛苦笑，在杜永孝身邊坐下：“看起來挺威風，掌管所有華探長，一聲令下，莫敢不從，可我上面還有個三支旗！”

雷洛眼神露出一絲不甘，“陳志超才是香港的王！準確講，他才是現在掌管地下秩序的皇帝！至於你的九龍皇帝，早過時！”

“也許吧！”杜永孝聳聳肩，“我還以為憑藉洛哥你的實力，能夠和那陳志超鬥一鬥。”

“鬥？怎麼鬥？他是總督察，我是總華探長，大我三級，我怎麼和他鬥？再加上那些鬼佬在背後撐他，我怎麼和他鬥？”

雷洛說著，激動地站起來，揹著手道：“你在香港，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還以為這是你離開前香港？不！一切都變了！”

杜永孝也站起身：“在我看來變得不是時代，而是你！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雷洛，卻被姓陳的踩在腳下！”

“隨便你怎麼說！”雷洛怒了，“講真，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你真以為在蘇格蘭受訓回來就可以鬥得過陳志超，還可以和以前那樣無法無天，成為九龍皇帝？”

“錯！雷洛怒視杜永孝，“你就算從蘇格蘭場回來又怎樣？頂多扎職見習督察！與陳志超還差好幾個級別-——他踩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

杜永孝笑了，“踩我？你就那麼自信？”

“難道不是？”雷洛對杜永孝露出諷刺，“阿孝，你終歸還是要認清楚現實！現在的香港，已經不是你的天下！”

“那麼就走著瞧，看香港到底是邊個天下？！”

……

話不投機半句多。

杜永孝也不準備再和雷洛蘑菇下去，本來他還抱有一絲希望，雷洛能夠和他聯手，到時他還能拉雷洛一把，現在看來，不需要！

杜永孝離開書房，來到客廳，白月嫦和白飯魚見他要走，禮貌性送客。

黃鶯和莊定賢剛坐下還沒吃幾口，這時忙站起身，與雷洛家人告別。

雷洛也不打算送杜永孝出門。

杜永孝帶人徑直離開。

不料在門口卻遇到前來拜會雷洛的“義群”大佬跛豪。

“哎呦喂，這不是杜永孝，杜探長？”跛豪以前在杜永孝手裡吃過虧，咬著雪茄一臉譏笑。

跛豪身後跟著心腹手下大威，細威，還有師爺陳文輝。

“原來是豪哥！”杜永孝朝跛豪抱拳。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聲，好讓我們這些江湖大佬排好隊去迎接你！哦對了，我講錯，今時不同往日，你杜探長好像在香港已經沒什麼能量，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隻手遮天，號令群雄-——”

大威，細威，以及師爺陳文輝全都笑起來。

陳文輝更是擺著摺扇：“豪哥，你千萬不要這樣講，人家好歹以前也是大探長，好威風的，整個九龍都是他天下！”

“是啊，豪哥！人家以前可是九龍皇帝，像您這樣大佬也要聽人家號令！”

大威也在一旁譏諷道。

“你們也都說了，那是以前！”跛豪輕蔑地瞥杜永孝一眼，夾著雪茄朝杜永孝吐個菸圈，“現在呢，號令天下的是我們洛哥，是陳志超，陳總督察！至於我們這位杜探長，就算從蘇格蘭場回來又怎樣？頂多扎職個見習督察，好慘的！”

“豪哥，見習督察慘嗎？”

“當然慘了，無權無勢！還不是被人碾壓？”跛豪眼神變得囂張，挑釁地望向杜永孝，“你說是不是呀，杜督察？”

“跛豪你——”

莊定賢怒了，剛想動手，卻被杜永孝一把攔住。

“狗咬人，難道你也去咬狗？”

“杜永孝，你說什麼？”跛豪怒道。

“阿豪！”雷洛在裡面叫道，“找我有事兒就趕快進來，在門口做乜？”

跛豪這才衝杜永孝冷哼一聲，夾著雪茄指了指杜永孝鼻子：“靚仔孝，話你知，這裡已經不再是你的天下！”

說完，跛豪得意洋洋帶人朝客廳走去。

莊定賢和黃鶯怒不可遏。

杜永孝卻淡淡道：“我們走！”

“孝哥，剛才——”

“剛才怎樣？”杜永孝胸有驚雷，不喜不悲，轉身朝門外走去。

“這香港到底是誰的天下，不是他說了算，也不是雷洛說了算-——”

莊定賢快步走過去，開啟車門。

杜永孝上車。

黃鶯，莊定賢跟著上車。

“更不是那個陳志超說了算！”

杜永孝透過車窗，望一眼外面-——

“而是我杜永孝，說了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