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海趕緊往草叢裡躲了躲,他從包內摸出徐胖子準備的面罩套在自己的頭上,千萬不能讓村內的人見到,否則就再沒有面目出現在山村,再見到山村的人。

這是誰?平時這個點可沒有人再會到山上來。

隨著奔跑的腳步聲,來人越來越近。

“死兔子,你別跑,看我不抓住你!”

熟悉的聲音,是狗娃!這小子怎麼現在還跑的山上來,家裡的臭娘們真是該死!靳海心裡想著,自己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到狗娃,這小子現在長成啥模樣了,等我幹完這票,就回家他。想歸想,靳海還是不敢出來相見。

“跑的真快,害我追到這裡,我非抓住你不可。等爸爸回家,我就做兔子肉給他吃。”狗娃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

原來狗娃是追著野兔來到這裡,這孩子!聽見狗娃的話,靳海心裡暖暖的。

“哎呦!”正當靳海被親情溫暖感動的時候,狗娃不小心被山石絆倒,摔倒在山坡上,滾在路邊的草叢裡。

靳海從遠處看到,立刻從草叢中竄了出來。孩子,你可別摔傷了,出了意外,爸爸承受不起啊。

靳海是跑出來了,可他忘記此時的環境,還有的就是自己臉上的面具,骷髏面具。

狗娃摔的不厲害,剛從草叢中爬起來,模糊中看見有個人影朝自己的地方撲了過來。他趕緊用手中的電筒照了過去,剛巧照在臉部的位置,一個骷髏頭正迅速的朝自己靠近。

“媽呀!”狗娃用手電筒對著那個人影就扔了過去,撒腿就往山下跑。

靳海也不敢喊住狗娃,趕緊上前追了幾步。突然他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戴著面具,狗娃也不知道是他,眼看著狗娃跑遠,於是停住了腳步。

“靳海,你怎麼了,那個小孩是誰?”老歪弟兄兩人也跑過來,警惕的問道。

“哦,沒事,我們村裡的一個野孩子,追兔子追到這裡,人已經跑了。”靳海的眼睛一直盯著山下的方向,嘴裡不在意的解釋道。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刀斬亂麻,直接去後山得了。”老歪怕夜長夢多,到手的東西才保險。

“我們換一個地方休息,晚上絕對不能到山後那裡。如果你們不聽我的,發生意外我可不管。”靳海堅決不同意晚上動手,老歪和老正兄弟倆也沒有辦法。三個人換了個隱蔽的山坳,繼續休息。

靳海手裡握著狗娃丟掉的手電筒,心裡十分擔心狗娃。他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糊塗的決定和莽撞的行為,丟掉了自己兒子的性命。

第二天天矇矇亮,靳海等三個人就進入了後山山洞外。順著手電筒的光芒,靳海看到老族長的棺材已經被開啟,棺材蓋被丟在一旁。

“糟了,被人先行一步了!”老歪小聲的說道。

“快過去看看!”

三個人立刻跑到棺材旁,初一看,棺材內連屍體都沒有。

“他媽的,真是見了鬼了,盜墓的怎麼連屍體也偷!”老正對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老歪用手電又仔細的開始檢查,“你們看,這棺材的底板有夾層。”

老歪不愧是老手,經過的事多,見過的也多。其實這也容易想明白,即使山村內有族規誓言,也不能將價值不菲的玉手杖毫無隱藏的直接放在棺材內,一點防範手段也沒有。老歪從包內取出撬棍,沿著棺材底板起開,一個匣子呈現在三人的眼前。

“找到了!”老正從老歪手裡接過匣子,激動的捧到洞口的岩石上。

天還沒有大亮,但是也能看清匣子的大體形狀與裝飾。這是一個紅色的匣子,頂蓋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匣側無鎖。

老歪繞到匣子開合口的後側,雙手緩慢的開啟,沒有暗器機關。一隻玉手杖安靜的躺在裡面,底下鋪墊著黃色的綢緞。

老歪、老正兄弟倆眼睛發光,緊緊盯住玉手杖,就像眼前的物件已經變成了錢。靳海此時的心思沒有過多的放在玉手杖上,他還在擔心狗娃,不知這小子昨晚被嚇的怎麼樣。

“東西已經到手,你們倆先帶著它回去,等出手的時候別忘記我的那份,我要回山村看看。”靳海向兩人說道。

“好,好,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忘記你的。”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如此的順利,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老歪的心情大好。

緊接著,三人就分開行事。老歪、老正返回城裡,聯絡下家,靳海回山村,看望狗娃。

這次來的匆忙,也沒有帶東西回來,狗娃這小子非纏著我不依不饒不可。想著這些,靳海不禁失笑了起來。

快到家了,靳海向家的方向望去。自家的門口圍滿了人,這是怎麼回事?不會偷玉手杖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吧。不可能,靳海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自己還沒有到家呢,怎麼會?可村裡的人怎麼都圍在我家,肯定有事發生。

靳海不敢貿然回家,搞不好大家會懷疑上他,所以他偷偷的躲在山腳的樹林裡,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靳海悄然的接近,隱約中好像聽到狗娃媽在哭。

“狗娃,我的兒啊,你怎麼死了啊。你讓媽以後怎麼過啊。”哭聲一直不斷,靳海聽的真切,是狗娃媽在哭,而且是在哭狗娃。

這哭聲無異於晴天霹靂,靳海的頭腦一片空白,倚在在樹幹上無法行動,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靳海的思想剛緩過勁來,充滿著的都是痛苦與疑問。

難道是昨晚自己嚇的?想到這裡,靳海越來越肯定自己的想法,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頭也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淚水不住的滾落。

“狗娃,我的兒子,是爸爸害了你,肯定是我的錯!我,我真該死!”靳海開始不住的扇自己的耳光,又用頭不住的對著樹幹撞。

整整一天,靳海楞了一樣,一直呆在樹林裡,傻傻的望向自己的家裡。看著村民在他家來來往往,聽著狗娃媽撕心裂肺的哭聲,目送著蓋著白布的狗娃被抬到祖屋。

靳海沒有勇氣進家門,沒有勇氣面對狗娃的屍體,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妻子。他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勇氣。

直到深夜,也就是龍陽與靳山離開祖屋之後,這個失心的男人來到了祖屋,跪在了狗娃的屍體前,一言不發。

淚已經流乾,話說不出來,靳海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許久,靳海站起身來,走到狗娃的屍體旁,顫抖著揭開了白布,滴滴淚珠落在狗娃的臉上,順著臉龐滑落,像是狗娃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