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等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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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洛言輕回到虛元仙府後,坐立不安,心煩氣躁,總覺得虛元仙府下一刻就要完蛋了。
就在洛言輕愁眉不展之際,殿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李憲拜見府主。”
洛言輕抬起頭來,李憲是虛元仙府三大長老之一,她當即調整了一下心情,面色淡然地道:“是李長老啊,進來吧。”
李憲邁步進入殿內,他抬頭朝洛言輕看了一眼,然後躬身拜道:“拜見府主。”
“李長老不必多禮,請坐吧。”洛言輕指著一旁的檀椅說道。
李憲拜謝了一聲,然後走到檀椅上坐了下來,這時洛言輕問道:“李長老有事嗎?”
李憲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府主,我這裡有三封辭帖。”
洛言輕聽到這話眉頭緊皺,看到李憲已經從袖中取出三封書帖,便問道:“都是誰的辭帖?”
李憲道:“是王長老、原長老還有在下的。”
洛言輕聽到這話直接怔住,旋即不可思議地道:“你們要走?”她還以為是下面那些教執的辭帖。
李憲站起身來說道:“洛府主,在下向來有話直說,不找藉口,虛元仙府得罪了天庭,日後只怕會有大災,我三人商議過了,決定離開虛元仙府,去做一個散仙,以求保全這身道行修為。”
洛言輕還是無法接受,“你們三人在虛元仙府做了不下三萬年的長老,就因為這個便要離去?”
李憲道:“府主,天庭的力量您也見到了,如今虛元仙府吃罪了天庭,大禍不日將至,還請府主念在我等為虛元仙府出了這麼多年力的份上,放我們離去。”
洛言輕道:“我們是得罪了天庭不假,但我們並未做反抗天庭之事,就算天庭怪罪下來,也是我承擔責任,你們又何必走呢?”
李憲說道:“府主,天庭會如何降罪,不是您能決定的。”
洛言輕再次愣住,愣然半晌之後,她長嘆一聲,然後渾身無力地靠在檀椅上面,原本臉上的淡然之色盡皆消散,整個人一瞬間變得有些疲憊。
“我知道了。”洛言輕緩緩開口說道:“他們兩個為什麼不來見我?”
李憲道:“王長老和原長老說無顏面對府主,心中愧疚,所以就不來了。”
洛言輕聽到這話,發出一聲譏嘲的笑,“那怎麼你就敢來見我?難道你不愧疚嗎?”
李憲道:“我臉皮厚,而且也確實怕死,所以就算是心中愧疚,也不得不親自來見府主。”
洛言輕聽到這話不禁輕笑了一聲,旋即說道:“你是個實在人,其實我原本想的是,如果天庭降罪,就讓我一人承擔,由你來接掌虛元仙府,看來現在這個想法只能作廢了。”
李憲聞言霎時愣住,他抬起頭來看著洛言輕臉上的苦笑,原本還能壓在心底的愧疚終於還是壓抑不住,泛到了臉上。
這時洛言輕又說道:“你們三人這麼多年,對虛元仙府還是有貢獻的,既然要走,那就好聚好散吧,府庫裡面的劫玉,你們每人取走二成,給我留下四成用來補償虛元仙府下面的修士、學子。”
李憲躬身一拜,道:“謝府主厚恩。”說罷,便將手中的三張辭帖遞交了上去。
洛言輕將三張辭帖攝入手中,然後對李憲揮手道:“去吧,今後多多保重。”
“是,府主也多多保重。”李憲揖身大禮躬拜,隨後轉身離去。
不久之後,一位金仙教執前來稟報,說李憲三位長老從府庫中取了大量劫玉後離開了仙府。
洛言輕坐在檀椅上,看著窗外殘陽照進來的餘光,說道:“走就走吧,你們要是有誰想走的,可以遞辭帖上來。”
那金仙教執聽到這話不禁一怔,隨後明白過來,他沒有說話,朝洛言輕躬身一拜,然後退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清晨,洛言輕一個上午就收到了兩百多份辭帖,這其中不止有那些金仙教執的,還有天仙、玄仙、真仙教執的。
而洛言輕毫不猶豫地全部批准,然後給他們發放了劫玉放他們離去。
此時洛言輕忽然想起了顏冰馥,她當初是不想走,而現在這些人是不想留。
洛言輕又在大殿內坐了一會兒,再也沒有人來遞交辭帖,於是她化作一道清風飛出大殿,然後繞著整個虛元仙府總壇飛了一圈。
此時虛元仙府總壇內部已經大亂,許多陽神境學子都三三兩兩地匯聚在虛元仙府各處,討論著教執們大規模出走的事情。
洛言輕立在雲端,俯視下方的眾多弟子,心情紛繁複雜,情緒萬千。
不知看了多久,洛言輕似乎下定了決心,這才重新返回虛元仙府正殿之內,然後釋出了遣散虛元仙府所有教執、弟子的法旨。
這道法旨是由一位真仙境教執傳下去的,因為整個總壇之中,只有這一位真仙境教執沒有離去。
而下面那些分壇最高也就是真仙境的教執,分壇的權柄也在他們手中握著,到時候自己遣散了所有人,他們要走自己就可以走了,分壇的物資就是給他們的補償。
但在這道法旨發下去之後,卻有一名陽神境的學子直接來到了正殿外求見。
洛言輕召見了這名學子,但只是看到這名學子的第一眼,洛言輕就察覺到這名學子的不凡。
“你來見我有什麼話說嗎?”洛言輕坐正了身體,朝這名學子說道。
這學子約十五、六歲,身穿青袍,腰繫一條白色絲絛,長髮披散,氣質頗有一股逍遙灑脫之風。
“府主,你為什麼要遣散眾教執和學子?”這名弟子朝洛言輕稽首一禮後,當即開口問道。
洛言輕道:“那些教執不是我遣散的,是他們自己要走的。”
這學子又問道:“他們為什麼要走?”
洛言輕道:“因為虛元仙府得罪了天庭,他們怕惹禍上身,所以就走了。”
這學子又問道:“虛元仙府怎麼得罪了天庭?”
洛言輕現在一點架子都沒有,聽到這位僅僅只有陽神境修為的學子問話,她依舊耐心解答,將虛元仙府得罪天庭的過程敘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這名學子頓時失笑,“簡直是杞人憂天,這些人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虛元仙府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嗯?”聽到這話,洛言輕有些疑惑,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這學子說道:“府主,你最大的罪過是對於子清、路子靈襲擊仙官一事知情不報,但當時你也只是知道這件事可能是於子清二人做的,但你沒有證據,也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你最多是一個‘怠慢天法’的罪名,這個罪名根本算不得什麼,最多被削去幾年壽數。真如果是什麼滔天大罪,以天庭的力量,早就把虛元仙府滅了,還會等到他們遞交辭帖然後逃走嗎?”
洛言輕聽到這話,不由驚詫地朝這名學子問道:“你怎麼知道這種事的?”
這學子說道:“我和一位天庭仙官有些交情,所以對天庭的事情略知一二,府主如果相信弟子的話,就先別急著遣散眾學子,再等四五日看看。”
洛言輕聽到這話有些猶豫,她其實很希望事情是像這個學子說的那樣,可要是不是這樣,自己再等四五日又錯過了最佳的遣散時間,那可就是莫大的罪過了。
“我很想相信你的話,但我不能拿整個虛元仙府十幾萬學子的性命來作賭。”洛言輕說道。
這學子聽到這話,當即說道:“那乾脆你就辭去虛元仙府府主之位,讓我來做府主。”
“!!!”洛言輕瞬間瞪大了眼睛,縱然她是證道太乙金仙的道行,也實在想不到這種騷操作。
半晌之後,洛言輕忽然笑了,她看著這名學子道:“小傢伙,你知不知道現在的虛元仙府府主之位有殺身之禍?”
“不知道,沒有那麼嚴重,若是府主害怕,那你就把府主之位讓給我,到時候就算有殺身之禍,也由我來頂。”學子一臉嚴肅地說道。
可是洛言輕卻笑不出來,她只是看著這學子道:“你頂不起。”
學子繼續說道:“那就你頂,府主讓給我來做,這樣就行了,到時候如果你被天庭殺死了,虛元仙府也還一樣能存在,這樣你也可以瞑目了。”
洛言輕無奈地道:“小傢伙,如果是以前,你說這種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這名學子卻並不在意這個,而是看著洛言輕道:“府主,你不會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捨不得府主之位吧?”
洛言輕一雙杏眼瞪著這個學子道:“我要對十幾萬學子負責。”
“真麻煩!”這學子聽到這話直接走上殿階,面對面朝洛言輕說道:“要麼收回法旨,要麼把府主之位讓給我。”
洛言輕眉頭緊皺,當即警告這名學子道:“不要再胡鬧了,趕緊走吧。”
這名學子也說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收回成命的機會,趁著學子們還沒走,現在還有挽回的可能。”
但洛言輕只是擺手說道:“退下。”
這學子看了洛言輕一眼,旋即伸出手道:“那好吧,只是臨別在即,府主可以賜我一件法寶防身嗎?”
洛言輕不禁莞爾,然後很乾脆地取出一件上品靈寶送到了這名學子手中,道:“這件上品靈寶夠你用到玄仙境了,太好的我也不給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名學子收起這件法寶,然後拜謝一聲,便直接轉身離去,洛言輕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也只是搖頭一笑。
但僅僅一盞茶的時間後,先前那名傳法旨的真仙境教執回到大殿內覲見:“府主。”
洛言輕問道:“學子們都走了嗎?你等下也走吧,府庫裡的劫玉、寶材,你可以隨便取用。”
但這名真仙境教執卻詫異地說道:“府主,奉您的法令,遣散學子的法旨被收回了。”
“什麼?”洛言輕眉頭一挑,旋即怒道:“我何時下過收回法旨的法令?”
真仙境教執說道:“是莊長老說的,還有您的信物。”
“莊長老?哪個莊長老?我們虛元仙府有姓莊的長老嗎?”洛言輕問道。
真仙境教執說道:“就是剛才覲見的那名學子,哦他姓莊名周,他說您已經任命他為虛元仙府長老,還賜下法寶作為信物。”
“???!”洛言輕這下真怒了,她直接問道:“那個莊周在哪裡?”
真仙境教執言道:“就在思明園內,所有學子也都聚集在那裡。”
洛言輕立刻化作一道青煙飛出大殿,很快便來到了思明園中,此刻的思明園內被眾多學子圍的水洩不通,莊周站在中央的一座高臺上,手執方才洛言輕給他的法寶,正對下面的那些學子高聲宣講著什麼。
洛言輕當即便要飛落下去向莊周問罪,但莊周的聲音很快就傳到了洛言輕耳中。
“那些長老、教執妄自揣測天意,真是可笑,天庭如果要滅虛元仙府,還會等到今天嗎?”
“虛元仙府以學府之體立於蒼天大世界,廣開法門,有教無類,這本身就是莫大的功德。”
“天庭主宰三界,雖然會懲罰罪惡,但同樣也會獎勵功德。”
“所以大家不要怕,虛元仙府絕不會有事的,大家可以繼續在虛元仙府內修行。”
莊周對虛元仙府並沒有多少感情,等他重歸仙道後終究是要回歸道門的,但虛元仙府這個模式可是說是一個很好的模式,就跟天庭開辦的洞真府一樣,可以讓那些沒有資源,沒有天賦的生靈都能獲得修煉的機會。
如果說有誰不想讓虛元仙府解散,那無疑就是這些弟子了,那些教執已經得證仙道,走到哪裡都有一席之地,反倒是他們一旦離了虛元仙府,想要再找到一個這麼好的修煉之地可就不容易了。
下方的無數學子聽到莊周的話,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洛言輕可以聽到這些歡呼聲都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她看著這些學子,心中無比感動,虛元仙府也不是平白無故教他們修行,他們也要為虛元仙府出力、服務的,甚至有時候還要為虛元仙府犧牲。
但儘管如此,最捨不得虛元仙府的也就是這些最底層的修士,因為他們需要依靠虛元仙府,所以他們對虛元仙府的感情才最真摯。
洛言輕心中的怒火逐漸平息下來,她再次朝下方的莊周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飛回了正殿之內,她改變主意了,她覺得采納莊周的意見,再等幾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