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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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蘆蓬內士氣低落的眾人，黑羅剎淡淡一笑道：“諸位何必如此，我自有辦法對付石濟嶺上的人。”
“哦？”毗舍闍眼睛一亮，朝黑羅剎問道：“大護法有何妙計？”
黑羅剎搖頭道：“不是妙計，但卻能破開那太虛根的屏障。”
毗舍闍疑惑地道：“那太虛根是上品太乙金仙法寶，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破除的吧？”
黑羅剎道：“需知天地萬物相生相剋，太虛根乃木屬法寶，只要用火剋制便能破除。”
一名金仙魔徒道；“只是要破一件上品太乙金仙的木屬法寶，那火也不是凡火吧？”
黑羅剎笑道：“自然不是凡火，爾等且聽我言。”
隨後，黑羅剎便將自己的安排告知了眾人。
眾人聽完之後，個個精神一振，紛紛朝黑羅剎道：“果然妙計，我等這便去辦。”
隨後，除毗舍闍外的所有魔徒都起身離開了蘆篷，按照黑羅剎的安排去辦了。
...
且說回石濟嶺，天師府第一戰便誅滅了一名金仙魔徒，正是士氣大盛之時。
而方鑑也將劉仲霞三人叫至面前，取出三千枚雷祖丹分別交給了三人，並告誡他們道：“切忌，七日內決不可連續服用兩枚雷祖丹，否則斷去道基根骨，可三生三世都無法再入道修行。”
“鴻清真人放心，我等謹記。”劉仲霞、瞿仲安、高仲吳三人齊聲說道。
方鑑點了點頭，然後道：“你等且先去吧，三渠弟子每人先發一枚雷祖丹便可，不到緊要關頭不要服用。”
“謹遵法旨。”三人領命退下。
方鑑在三人退去之後，便持坐入定了。
卻說劉仲霞三人退下後，便回到了自己蘆篷內，開始一一宣召各渠弟子分發雷祖丹。
一個時辰後，三渠共一千五百名弟子的雷祖丹便已分發完畢。
就在劉仲霞讓最後一名領丹的弟子退下之時，一名真仙境弟子忽然進入蘆篷內道：“啟稟渠首，石濟嶺下有變故。”
“哦？”劉仲霞目光一凝，當即問道：“是外道真魔又來進攻了？”
真仙境弟子點頭道：“是，不過領頭的只有一個真仙境的魔徒。”
“嗯？”劉仲霞眉頭一皺，真仙境魔徒？金仙境的魔徒都被他們殺了，來一個真仙境的魔徒有什麼用？一時間劉仲霞有些猜不透這些外道真魔的打算。
下一刻，劉仲霞又聽那真仙境弟子道：“只是，他們這次來的人...有些奇怪。”
“奇怪？如何奇怪法？”劉仲霞問道。
真仙境弟子答道：“他們除了那一個真仙魔徒外，其餘的全都是凡人。”
“凡人？！”劉仲霞瞬間站了起來，驚疑地問道。
真仙境弟子答道：“是的，都是凡人。”
劉仲霞當即一揮手道：“走，去看看。”
當劉仲霞來到石濟嶺太虛根屏障邊緣時，發現瞿仲安、高仲吳也已到了這裡。
負責巡視的弟子立刻朝三人行禮，三人拱手還禮後，當即朝石濟嶺下眺目望去。
果然，只見石濟嶺下方密密麻麻站滿了數萬凡人，這些凡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烏泱泱將石濟嶺西面出口擠得滿滿當當。
而在那數萬凡人的後方，則是一名手執令旗的真仙境魔徒。
此刻只聽那魔徒運轉法力大聲說道：“大極樂國的子民！東陸天師府孽賊叩我邊境，佔我土地。大極樂主法旨命我魔軍剿滅這些天師府孽賊，但如今此輩孽賊竊據石濟嶺，妄圖以法寶屏障阻擋我魔軍。現在，大護法需要你們的襄助，助魔軍破開眼前這屏障。”
真仙境魔徒話音剛落，就聽那些凡人說道：“魔徒大人，大護法需要我們怎麼做？”
真仙境魔徒朗聲道：“將我賜予你們的符咒拿在手中，然後衝到石濟嶺屏障之下用火點燃便可。”
說到這裡，真仙境魔徒道：“大護法已經稟奏大極樂主，若你們此番遭劫，獻祭魔池會無償將你們復活，並賜予一世極樂！”
真仙境魔徒話音落下，近六萬凡人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隨後不等真仙境魔徒下令，便爭先恐後，手執符咒朝著石濟嶺下的屏障衝去。
“這！他們要衝陣？”瞿仲安立在太虛根的藤蔓之上，看著下方如同螞蟻一樣朝著石濟嶺衝來的那些凡人說道。
高仲吳也是驚愕非常，“他們只是凡人，休說區區五六萬，哪怕再多十倍，也無法衝破一個上品太乙金仙法寶設下的屏障啊。”
“看他們手裡是什麼？”劉仲霞忽然指著那些凡人說道。
瞿仲安、高仲吳凝目看去，頓時大吃一驚，“是符咒，是外道真魔的符咒。”
“外道真魔要用這些符咒來衝擊屏障！”高仲吳大聲說道。
“要不要阻止他們？”瞿仲安問道。
高仲吳為難地道：“如何阻止？他們都是凡人。”
“先稟報鴻清真人吧。”劉仲霞說道。
就在這片刻之間，那些凡人已經衝到了屏障之下，然後用火將手中的符咒點燃。
下一刻，只見那符咒‘哄’地一聲騰起一股火焰，隨後手執符咒的那個凡人身體便‘嘭’地一聲炸裂開來，血肉瞬間迸濺而出，濺射到了地上以及太虛根屏障上面。
緊接著下方接二連三爆起一團團血霧，肉體爆炸的聲音如同放鞭炮一般響個不停。
而且很快整個石濟嶺西面的太虛根屏障底部便被一片片血肉淹沒了，那種場面極為慘烈，符咒的火焰加上遍地碎裂的血肉，哪怕是天師府的修士，看著這一幕也都泛起一陣陣不適感。
然而就在這時，天上風雲一變，一隻巨大的手掌突然‘轟隆’一聲拍落下來，瞬間便將後方數萬名還在往上衝的凡人全部拍成了碎沫。
一張張未來得及點燃的符咒也混著滿地的血肉流淌下去，接著又見一道劍光刺破雲空，那名真仙境的魔徒完全來不及反應，便被方鑑一道劍氣誅殺了。
其後，方鑑冰冷的聲音傳了下來：“西陸生靈，若有助魔為惡者，殺！”
劉仲霞、瞿仲安、高仲吳看著下方那染紅了大片山坡平原的血水，又聽著方鑑凜冽的聲音，頓時心頭一凜，面容一肅，朝著方鑑所在的方向躬身揖拜道：“謹遵法旨。”
遠處，看著石濟嶺發生的這一幕的黑羅剎淡淡一笑，道：“這位鴻清真人倒是果斷。”
毗舍闍卻道：“天庭常把善德慈悲掛在嘴上，可真到了危急時刻，他們下手比誰都狠。”
黑羅剎聽著毗舍闍的話只是搖頭一笑，這種看問題的方式顯然是不對的。
不過，卻可以憑此來做文章，只聽黑羅剎對身邊的一名金仙魔徒道：“方才那一幕可記錄下來了？”
這名金仙魔徒抬手取出一道靈光照影，說道：“大護法，都已記錄下來了。”
黑羅剎道：“立刻拓印出來，傳與西陸各州生靈知曉。就說天師府天庭來人肆意屠戮西州生靈，其行甚為殘暴。”
“遵法旨！”金仙魔徒拱手領命，然後迅速離開了臨江原大寨。
而黑羅剎看著前方那片血紅的土地，風輕雲淡地朝毗舍闍言道：“繼續。”
在方鑑鎮殺前面那六萬魔眾凡人之後，還不等劉仲霞等人鬆口氣，便看到前方臨江原的山林中突然一陣騷動。
隨後一片陰影便從臨江原那邊的山林中移動了出來，這讓劉仲霞等人微微一愣。
可是當他們仔細看清那陰影之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根本不是什麼陰影，而是人！
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人！
“又來了！”瞿仲安沉聲道。
高仲吳用神念粗略一掃，然後說道：“至少十萬人！”
“怎麼辦？”劉仲霞朝瞿仲安和高仲吳問道。
瞿仲安、高仲吳對視一眼，然後說道：“鴻清真人已有法旨，凡西陸生靈，有助魔為惡者，殺！”
說完，高仲吳朝劉仲霞與瞿仲安說道：“且先讓我右渠弟子來吧。”
劉仲霞和瞿仲安遲疑了一下，然後便點了點頭。
下一刻，高仲吳立刻召集右渠五百名天師府弟子，指著外面的那十萬魔眾凡人道：“彼眾襄助外魔，欲衝擊我石濟嶺屏障，鴻清真人法旨，凡西陸生靈助魔為惡者，皆殺之！爾等即刻隨我出山鎮殺彼輩。”
“是！”五百名右渠弟子齊聲應道。
隨後高仲吳便率領右渠弟子殺出了石濟嶺，高仲吳首先誅殺了率領凡人魔眾的真仙魔徒，然後領著右渠弟子將那十萬凡人魔眾直接鎮殺。
鮮血流成了河，碎肉、骨頭又將血河堵塞，整個石濟嶺方圓百里內，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令人聞之作嘔。
在鎮殺了十萬凡人魔眾之後，高仲吳便率領右渠弟子返回了石濟嶺。
雖然這一行十分輕鬆，但他們每個人的心裡卻都蒙上了一層陰影，一次性殺死這麼多凡人，他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甚至是天師府的先輩們也沒做過。
儘管是奉了鴻清真人法旨，儘管這些人都是信仰外道真魔的魔眾，但他們的確都是凡人，身上一絲法力也沒有。
所以，當右渠五百弟子回到石濟嶺後，每個人臉上都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事實上，天地間從來不缺乏這種用凡人、普通人來當炮灰的事情，劉仲霞和瞿仲安看著高仲吳的右渠弟子們，心中陷入了沉思。
如果今天沒有鴻清真人，換做是他們，面對這種情況該如何選擇？
是狠心保護這作為天師府西出必經之路的石濟嶺，還是心存善念，為了不傷害那些凡人，而任由他們被外道真魔驅使著破除太虛根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