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怪哉怪哉

在持盈真人傳旨宣詔的時候，玉皇大帝也在方鑑的‘保護’下登上玉輦，然後起駕往凌霄寶殿去了。

而當持盈真人將法旨傳到圓明宮，也就是鬥姆元君在天庭的道場之中時，無當聖母有些驚訝地道：“小朝會不會剛剛才結束嗎？怎麼又要升殿？”

持盈真人道：“這個弟子也不清楚，陛下只說有重要之事與諸位仙卿商議。”

聽到這話，金靈聖母不禁朝最上方的鬥姆元君看去，道：“天尊，此事陛下與您商議過嗎？”

鬥姆元君沒有回答，而是雙目微閉，瞬間遍看三界，詳查天機，尤其是對斷界山更是嚴密查探了一番。

但這一刻鬥姆元君卻發現方鑑所居的鴻清宮天機已被遮蔽，從外界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形。

並且現在鴻清宮天機已被遮蔽，所以偉力也無法進入。

量劫之中，三界內天機攘亂，某一處的天機不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件事發生在鴻清宮，在鬥姆元君看來就不是那麼正常了。

鬥姆元君知道方鑑背後還有一個極為恐怖的力量，那是從地球將方鑑從她身邊帶走的力量。

這個力量很強大，至少不比她弱，更為可怕的是，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都對那個力量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鬥姆元君不得不啟動後手，這個後手就是

鴻清宮，玉泉池，竹廬內。

白簾此時正好路過玉泉池的竹廬，但卻沒注意到竹廬之內一道青光閃過，正從那日鬥姆元君和方鑑對誓時封印在竹子上的青玉所發出。

那青玉發出的青光瞬間打在了白簾身上，隨後白簾一個激靈，眼眸中一道青光一閃而過。

其後，白簾轉過身來，邁開步伐直朝清穹殿走去。

不久後白簾就來到了清穹殿外，她看到殿門禁閉，正要推門而入，卻被門口的玉夕龍女提醒道：“不要進去，真君吩咐過了，沒有他的命令不許進殿。”

白簾微微一笑，然後張口吹出一道青煙，很快兩位侍從龍女便被青煙迷住，呆呆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接著白簾推開殿門走了進去，她來到醉倒在玉案上的太白金星面前看了一眼，然後又朝周圍看去，沒有發現方鑑的身影，接著她又離開清穹殿走入後殿，卻發現後殿也沒有方鑑的身影。

最後白簾將一切恢復原樣，退出清穹殿後也將殿門關好，然後才消去了對兩位龍女的控制。

“好，那我就不進去了。”白簾笑著說道，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只留下兩個龍女立在那裡茫然不知發聲了何事。

白簾回到了玉泉池竹廬之中，然後呆呆地站在竹廬內的立柱前，眉間一道青光飛出，返回了立柱上面的青玉之內。

隨後白簾又是一個激靈，她呆呆地朝周圍看了看，然後茫然地道：“咦？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我要去做什麼來著”

大羅天，圓明宮內。

鬥姆元君睜開妙目，隨後朝持盈真人問道：“太白金星下界傳詔回來了嗎？”

持盈真人躬身拜道：“迴天尊，已經回來了，而且正在太上玉靈宮內向陛下覆命。”

鬥姆元君道：“知道了。”

隨後鬥姆元君朝殿內高坐的另外幾位大羅說道：“你們先去凌霄寶殿，貧道隨後就來。”

幾位大羅立刻起身，立在蓮臺寶座之上稽首一拜道：“謹遵法旨。”

大羅們化作青煙飛出了圓明宮，直接前往了凌霄寶殿，鬥姆元君又命持盈真人返回太上玉靈宮，隨後抬手打出一道玉光飛出了圓明宮。

除了去無量巨海浮明島上防備的五位大羅金仙外，鎮元子、金靈聖母、黎山老母、雲霄娘娘、無當聖母、太乙道君六位大羅都來到了凌霄寶殿。

玉清真王南極長生大帝、玉鸞、東王公以及天庭在職的諸位帝君、神仙、仙官全都已經到了。

而且所有人都對玉皇大帝突然又召開朝會表示很不理解，可是當玉清真王南極長生大帝和帝俊在看到‘太白金星’時卻陡然一怔。

南極長生大帝更是驚訝地脫口而出：“方鑑？”

聽到這話，在座的所有神仙猛然一驚，“方鑑？方鑑在哪？”

眾神仙到處去看，卻發現並沒有方鑑的影子，不由將目光看向了南極長生大帝。

而玉鸞也是第一時間將一雙鳳眸看向了大殿四周，但是也沒有發現方鑑的蹤跡。

可是當道門諸位大羅進入凌霄寶殿之後，鎮元子、金靈聖母、黎山老母、雲霄娘娘四人直接第一時間認出了方鑑，都是齊聲驚道：“方鑑？！”

這一刻神仙們才發現幾位大佬在驚呼方鑑時都將目光盯在太白金星身上，再聯想到前面太白金星下界去給方鑑傳詔

方鑑也是有些吃驚，暗道這些大羅果然非同凡響，竟然第一眼就直接把自己認了出來。

“你的道行還不夠，這些認出你的人都證得了顯化大道，而你是太乙金仙，所以你本身的力量不足以支撐你的‘如意化相’瞞過大羅金仙的偉力。”編輯器對方鑑解釋道。

方鑑聽到解釋之後，也不再繼續裝模作樣，而是直接把混沌鍾往頭上一頂，然後變回了方鑑的模樣。

在他變回方鑑模樣的那一瞬間，一身法力立刻重新被鬥姆元君的封天印地偉力封印，還要方鑑站在玉皇大帝的寶座的玉階上，不至於掉落下去。

方鑑變回原樣之後，立刻手持大日佛杵走到玉皇大帝面前，道：“既然諸位帝君都認出來了，那我也就不裝了，不錯，我就是方鑑，我此次上天來就是為了清除逆賊，為玉皇大帝陛下清君側的。”

神仙們頓時面面相覷，而道門一眾大羅更是面色大變，只聽太乙道君喝道：“方鑑，這是凌霄寶殿，由不得你亂來！”

說罷，道門一眾大羅當場就想動手，玉鸞面對這種情況也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畢竟不是本身九天玄女，實力也並不強，面對大羅根本沒有抵擋之力。

但就在這時，一道清喝聲在凌霄寶殿內響起，“眾皆住手！”

眾人抬頭看去，卻不見人影，只有那渺渺神音傳入大殿之內，但眾人卻都知道，這聲音就是鬥姆元君的。

隨後一道玄光在凌霄寶殿內閃過，方鑑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凌霄寶殿之上。

玉鸞見此一幕雙手緊握，玉齒緊咬下唇，將那柔軟的朱唇咬的一片煞白。

天庭，圓明宮。

方鑑只覺眼前一陣物換星移，然後便出現在了圓明宮鬥姆元君的玉蓮寶座之上。

方鑑看到眼前盤坐的鬥姆元君，臉色微變，他沒想到自己有混沌鐘的保護竟然還能被鬥姆元君直接移到這裡來，一時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最高。

方鑑想要離開腳下的玉蓮寶座，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就跟長了根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看著鬥姆元君從寶座上面站起來。

此時鬥姆元君和方鑑是面對面站在玉蓮寶座上面，彼此相距只有不到一小步的距離。

而鬥姆元君則抬起素手朝方鑑輕輕一點，霎時一道三色清光打在了混沌鐘上面，直將方鑑頭頂的混沌鍾震得微微一顫，隱隱有脫離方鑑的趨勢。

方鑑這一下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一直引以為傲，覺得是防禦無敵的先天靈寶，在方才那一道三色清光之下竟然被撼動了。

“知道這是什麼嗎？”鬥姆元君臉上依舊帶著溫和清然的笑容。

但這笑容看在方鑑眼中卻帶著一絲譏諷的意味，方鑑淡淡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言不由衷。”鬥姆元君星眸微明，方鑑說謊時的模樣和在地球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改變，鬥姆元君甚至不需動用偉力窺探他內心想法，就能知曉他在說謊。

方鑑默然無語，鬥姆元君微微一笑，說道：“這叫‘道術’，不是‘法術’那個道術，而是‘大道之術’，是囊括了神通、法術以及所證大道修煉出來的偉力。一道‘道術’就可以擊退一件先天靈寶，十道‘道術’就可以破開一件先天靈寶的防禦。”

“她說的完全正確。”編輯器告訴方鑑道。

鬥姆元君又道：“只有大羅金仙，才可以用自己所證的大道來修煉道術，道術威力極大，但也極難修煉，一般大羅都只有一條。”

“玉鼎道君沒有嗎？”方鑑問道。

鬥姆元君道：“道術在大羅手中都是用以在最關鍵的時刻使用的，但你的偷襲讓他沒來得及使用就被鎮壓了，簡單來說，道術是一位大羅的最後手段也是最強手段，不到生死關頭絕不會輕易使用。”

方鑑再次沉默，鬥姆元君看著他的模樣，也知道他外表雖然冷靜，但內心其實已經深受打擊。

“不過你有三件先天靈寶，而修煉超過三道道術的大羅並不多，哪怕和一眾大羅相比，你的實力也與他們不相上下，所以你也不要擔心。”鬥姆元君語氣變得柔和起來，話語間隱隱帶上了些許鼓勵和讚許。

接著鬥姆元君又道：“但你要記住，儘量不要同時面對四個以上的大羅金仙，他們加一起極有可能擁有十道道術，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能破開你先天靈寶的防禦了。”

方鑑看著鬥姆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鬥姆元君道：“我只想告訴你太乙金仙和大羅金仙的差距，方鑑，如果你留在斷界山中，封山閉府，以你的實力，也沒有大羅會故意來找你麻煩的。”

“我要清君側，誅逆賊。”方鑑冷冷地道。

鬥姆元君笑道：“你說的這個逆賊，不就是我嗎？”

方鑑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鬥姆元君，鬥姆元君微笑道：“只是你想殺我，現在還做不到，以後只怕也很難做到。”

說到這裡，鬥姆元君朝方鑑言道：“量劫之中各方力量都會參與進來，光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就不止我一人。方鑑，你是不是還有一位孃親？你現在量劫中如此危險行事，難道不為她想一想嗎？”

方鑑看著鬥姆元君道：“你在用她威脅我？”

鬥姆元君輕輕一笑，道：“如果我用她威脅你，你會乖乖回到斷界山中封山閉府，靜等量劫結束嗎？”

“休想。”方鑑冷冷地道：“我從不受人威脅，到時候大不了自行兵解應劫而死，也絕不受你這個逆賊的威脅。”反正死後還能復活，大不了苟起來再想辦法，方鑑心中暗暗補了一句。

“不！”鬥姆元君聽到這話臉色微變，連忙輕呼了一個‘不’字出來，但後面那個‘要’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方鑑那驚疑不定、疑惑愕然的眼神。

鬥姆元君神情一鬆，然後目光柔和地看著方鑑道：“不至如此。”鬥姆元君抬起右手，放到了方鑑的面前，似乎想要做什麼，但猶豫了片刻之後，她又將手收了回去。

此刻方鑑的眼神中有震驚、疑惑、還有茫然，鬥姆元君看著方鑑的神情，緩緩笑道：“你是何等聰明的人呢？”

“當初在竹亭中已立下誓約，你我之間道爭，必有一人粉身碎骨。”方鑑這一刻的語氣極為複雜。

鬥姆元君笑道：“也許吧。”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

“你到底想要什麼？”方鑑看著鬥姆元君問道：“天庭和三界被你弄成這個樣子，你的目的什麼？”

鬥姆元君從方鑑進入圓明宮以來，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從未移開分毫，此刻聽到方鑑的問話，一雙星眸更是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

半晌之後，鬥姆元君笑著說道：“一條河從源頭流到大海，沿途會遇到許多暴雨山洪，從源頭開始到中間的暴雨山洪，這期間總會將很多的渣滓和妖魔鬼怪被衝進河流之中，有時堵塞河道，有時禍害沿河生靈。中間雖有‘河道司’不斷清理。但浮於表面的渣滓好清理，藏在暗處的妖魔鬼怪卻不好清理。如果不將它們都引出來清除掉，又怎麼能把這條江河徹底清理乾淨呢？”

“但河裡正在生存的生靈就該被犧牲掉嗎？”方鑑反問道。

鬥姆元君看著他笑道：“一切都是自然，一切順乎自然。正反對錯，善惡生死，都是自然。”當鬥姆元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人和氣息瞬間變得渺遠而空靈，看似近在眼前，又彷彿遠在天邊。

這一刻的鬥姆元君就好像觸及到了一種至高無上而又玄渺不可得的境界，方鑑只是看到她身上的氣機，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別說領悟什麼，他自己都已經暈過去了。

在暈迷之間，方鑑似乎又聽到了一聲聲輕喚，在從魘生沖天戟上獲得記憶知曉，那是在地球時母親那溫柔溺愛的呼喚聲：“鑑兒~鑑兒~”

當方鑑逐漸清醒過來時，他的眼前只有鬥姆元君那聖潔圓潤，好似姑射神人一般的容顏。

方鑑目光落在鬥姆元君臉上逐漸失神，但片刻之後他便清醒過來，然後語氣恢復了往常那般的冷漠：“我是大天尊的臣子。”

鬥姆元君柔笑道：“對，你是大天尊最看重，最忠心，也是最有能力的臣子。”

鬥姆元君心中的某些堅持在這一刻似乎消失了，她下定決心後，只是盯著方鑑的臉笑著說道：“那麼天庭第一臣，去受封吧。”

隨著鬥姆元君的話音落下，方鑑眼前再次一陣物換星移，再看時他已經返回了凌霄寶殿，而且還是立在雲頭之上。

方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的禁錮全部消失，就連封天印地的影響也都消失了。

看到方鑑重新出現在殿內，玉鸞終於鬆了口氣，然後才發現自己手心已經凝滿香汗。

道門一眾大羅也很驚愕，難道方鑑連鬥姆元君天尊的禁錮都能逃脫嗎？

但是很快，鬥姆元君腳踏寶蓮，身罩玄光，寶相莊嚴地緩緩出現在了穹霄之上，此刻的她已恢復了往日那般太上無情，淡漠清冷的模樣，只有在她的目光看向方鑑時，眼中才會流露出一絲柔溺之色。

“帝師。”玉皇大帝看到鬥姆元君到來，立時喚了一聲，然後說道：“帝師，朕欲封方鑑為三界總攝大主使，代天庭掌管大羅天外三界一切事務，並賜自由出入天庭及凌霄寶殿的權柄，你看如何？”

“這絕對不可。”金靈聖母說道：“方鑑性格暴戾，若被他掌此大柄，無論天庭還是三界，都必將迎來一場災劫。”

聽到這話，鬥姆元君玉眉一簇，道：“如今正是量劫之中，再大的災劫還能比量劫大嗎？”

金靈聖母卻微微一怔，看著鬥姆元君道：“天尊，您怎麼”

鬥姆元君轉過身來，朝著玉皇大帝說道：“陛下，方鑑是天庭棟樑，臣以為可以封。”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別說那些道門大羅，就連玉皇大帝和南極長生大帝、玉鸞、帝俊他們也都震驚不已。

怎麼前不久還互相立誓不死不休的人，怎麼現在

接著眾人又朝方鑑看去，然後他們就更疑惑了，為什麼方鑑的目的明明達成了，他臉上卻不怎麼開心呢？這要放在以前，不直接又對著鬥姆元君懟臉輸出了？

怪哉！怪哉！

包括玉皇大帝才內的凌霄寶殿眾神仙，此刻心中都只有這兩個字。

（這是今晚的第一章，前面那章是補昨晚的，今晚還有一章，會晚點，大家千萬不要硬等，我會更的，大家早點休息明早再看也行，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