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不肯放人,我讓隱煞羅自爆兵解了。”在一座洞府之中,大鬼羅剎毗摩質多羅朝坐在六品黑蓮之上的大法羅魔稟道。

大法羅魔聞言眉頭微皺,旋即說道:“天庭的人越來越霸道了。”

毗摩質多羅身為羅剎一族,可以說是閻浮大世界的原住民了,與剛剛進入現世還不到一個元會的魔教不同,天庭這些年的發展,毗摩質多羅一直都看在眼裡。

“這一切都是因為太素宮的那位。”毗摩質多羅說道:“以前的天庭永遠是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態度,與現在咄咄逼人的天庭截然不同。”

大法羅魔嘆了口氣,道:“上一任玉帝太過雄才大略,慧眼識人,提拔了那麼多天庭棟樑,連他卸任前最後一個提拔的人也這麼厲害。”

“但他畢竟只是上一任玉帝了。”毗摩質多羅笑著說道。

大法羅魔卻沒有毗摩質多羅那麼開心,他皺著眉頭說道:“話雖這麼說,可太素宮那位如今已證得大羅道果,又有那樣一位母親,只要他在天庭一天,我們就沒有好日子過。”

毗摩質多羅聽到這話臉色也頓時暗沉下來,的確如此,只要太素宮裡的那位在天庭一天,他們魔教就永遠要受制於人。

這時大法羅魔說道:“隱煞羅自爆兵解,我魔教失去了一位太乙金仙,只好在這蒼天大世界找補了。”

毗摩質多羅聞言,當即有些疑惑地道:“敢問尊者,我們到這蒼天大世界內,是要尋找什麼事物?”

大法羅魔朝毗摩質多羅看了一眼,說道:“兇獸渾沌。”

“兇獸渾沌?!”毗摩質多羅大吃一驚,道:“那可是和混元無極大羅金仙同等實力的兇獸,尊者,我們找它做什麼?就算找到了,以我們的力量,也無法對抗它。”

大法羅魔淡淡一笑,說道:“我們此來只需要尋到渾沌的行藏蹤跡,不需要你我去對付它,只要找到它隱匿藏身之地的線索,自有人去對付它。”

毗摩質多羅還是有些不解,“雖說混沌邪神要湮滅現世三界,但我魔教似乎暫時並無與天庭聯手對付混沌邪神的打算,莫非那兇獸渾沌另有隱秘。”

大法羅魔道:“這些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做好你的事情就行。”

毗摩質多羅聞言心頭一凜,暗道那渾沌果然有隱秘,隨後便不再多問,躬身拜道:“是,尊者。”

“只是.”毗摩質多羅又道:“那顏冰馥母子現在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只怕我們不好再動手了。”

大法羅魔說道:“顏冰馥那邊既然一時無法得手,可以走另一條路。”

“混沌邪神。”大法羅魔說道。

毗摩質多羅愣了一下,旋即言道:“尊者,現在蒼天大世界內到處都是天兵節度使,只怕混沌邪神已經被他們清剿乾淨了。”

大法羅魔不屑地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在天極洲內就有一隻混沌邪神,你去接近他,然後尋到他的根腳,之後將他引到我這裡來。”

毗摩質多羅躬身拜道:“請尊者示下。”

大法羅魔抬手朝毗摩質多羅輕輕一點,一道魔光霎時飛入毗摩質多羅眉心,“就在此地。”

毗摩質多羅腦海中立時出現一幅天極洲的輿圖,並且輿圖之上已經標明瞭一個地點。

毗摩質多羅看過之後,當即朝大法羅魔拜道:“謹遵法旨。”

在毗摩質多羅離去之後,大法羅魔身上魔光一閃,瞬間消失在了洞府之中。

與此同時,在蒼天大世界天極洲緣功山內的一座草舍之外,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正坐在草舍外的院坪中下棋對弈。

只見男修士身穿青乙木紋道袍,頭戴木簪,面容清瘦,膚如嬰兒。

女修士則身穿水靈棲霞道袍,挽發仙髻,玉珞雲飾,雍容風雅,美豔絕塵。

而在二人身旁,山猿、仙鶴、野豬、黑熊、青鹿等許多動物圍成一圈或立或蹲,極其和諧地站在一起盯著眼前的棋盤。

一隻黑熊鼻子有些發癢,但它立刻用肥大的熊掌捂住了鼻子,然後轉身朝山邊走去,而原本站在黑熊頭頂和肩膀上的那些靈鳥也輕微地震動翅膀飛到了旁邊山猿的身上,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棋盤一步。

先前那隻黑熊跑到山邊暢快地打了兩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子轉身返回,當他返回草舍外面的時候,卻看到天上降下一道紫黑色的魔光,隨後一個素面無須,風采卓然的年輕道人出現在草舍之外。

黑熊撓撓頭,朝正在對弈的男女修士看了一眼,沒敢開言打擾,又繼續擠了進去繼續看棋。

大法羅魔看著被圍得水洩不通的石桌周圍,只見他身上魔光一閃,整個人直接變成了一道清風飛了進去,然後緩緩落到了石桌邊緣,變成了一個紫黑色的小人立在了一顆黑色棋子上面。

大法羅魔仔細看著兩人的對弈,在他眼中的棋局和周圍那些靈獸眼中的棋局又不一樣。

在大法羅魔眼中,左邊執黑子的男修士落下的每一顆黑子上面都蘊含著極其強大的木行之力,就連棋子身上都散發著一道道青色仙光。

而在右邊執白子的女修士,她落下的每一顆白子都帶著滔滔水行之力,每落一子就像是一場巨大的海嘯,掀起滔天狂瀾想要將那些黑色棋子上的木行之力全部摧毀。

這是道行的比拼,也是境界的比拼,更是衍算之力和法力的比拼。

但在那些靈獸眼中,眼前的棋局卻是包含著無窮無盡的玄妙,那每一顆棋子就像是對他們修行的指引,就像是對他們心性的點化。

譬如站在仙鶴身邊的那頭野豬,一個月前它還只是一個沒有靈智,懵懵懂懂只知道每天找食吃的野豬。

可自從一個月前它誤入此地,偶然看到這兩位仙人對弈,立刻就被一種奇妙的感覺給吸引了過去。

當它如痴如醉地看完整場棋局後,它發現自己居然會思考問題了,自己從哪裡來?過去自己是怎麼樣的?未來自己又會怎麼樣?

它誕生了靈智,學會了思考,自此每日除了尋找吃食以外,就是到這裡看仙人下棋,然後思考一些深奧的問題。

野獸開啟靈智,這是成精的先決條件,沒有開啟靈智的野獸永遠是野獸,就算獲得了力量也只是懵懂的‘妖獸’,而不是‘妖精’。

妖獸不能成仙,不能化形,沒有自主修煉的意識,但妖精可以。

整整兩個月後,這一局對弈出現了結果,執黑的男修士略勝一籌,戰勝了執白的女修士,但二人都不以為意,這是他們無限的生命中極其普通的一局對弈而已。

對弈結束之後,兩名修士這才將注意力從棋盤中抽了出來,然後女修士素手從袖中取出一把靈丹撒了出去。

周圍的那些小妖精立刻開始將落到眼前的靈丹抓住,然後紛紛跪在地上朝女修士叩首一拜,接著便轉身離去了。

它們知道這兩位仙人容許它們看棋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現在棋局已經結束,女仙人又賞賜了靈丹,它們自然識趣地退走了。

等到那些妖精全部退走後,男修士和女修士終於將目光落到了石桌上的大法羅魔身上。

只見一道紫黑色的魔光照亮了整片山頂,隨後大法羅魔的身形恢復了原樣,他當即朝兩名修士拱手笑道:“木靈道友,水元道友,別來無恙?”

原來這男修士便是木靈老祖,女修士便是水元聖母,二人也是蒼天大世界內唯二的兩名土著大羅金仙。

木靈老祖和水元聖母當即起身還禮,旋即木靈老祖說道:“我二人對弈之時專心致志,心不二用,故而不知大法羅魔道友駕臨,有失禮數,還望見諒。”

水元聖母也拱手一禮,然後說道:“不知大法羅魔道友來找我二人,有什麼要事?”

大法羅魔朗聲笑道:“無妨無妨,我來也只是想與二位道友閒聊罷了,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隨後木靈老祖和水元聖母邀請大法羅魔入座,木靈老祖揮手收了棋子,水元聖母則揮袖取出了茶爐、茶壺、茶具,然後便開始煮茶。

大法羅魔落座之後,目光朝面前的木靈老祖和水元聖母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二位道友好生悠閒啊。”

木靈老祖笑道:“彈琴煮茶,對弈聽風,閒來對坐講經,教化生靈二三,既能消遣時日,也能賺些功德。”

大法羅魔讚道:“此乃真逍遙也,只是二位道友可知,天大的機緣就在眼前,二位道友逍遙歸逍遙,只是這天大機緣眼看就要被二位道友白白放掉了。”

“哦?”木靈老祖和水元聖母面色不變,微帶笑意看向了大法羅魔,旋即水元聖母問道:“不知是什麼天大的機緣?”

大法羅魔看著二人一臉淡然的模樣,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卻是面色一肅,然後說道:“混元無極道果的機緣!”

此言一出,木靈老祖和水元聖母再也不能保持淡定,臉色駭然驟變!水元聖母手中的茶具更是‘啪嗒’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