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第二期的前一天,秦蔓和林延到電視臺彩排。

每一組的彩排時間只有十五分鐘。

兩人只在臺上走了一遍,林延就發現了點問題,取下耳麥,和現場的音樂總監去溝通了,“這裡從四拍進,鋼琴的聲音節奏太快了,稍微舒緩一些。”

秦蔓也過來插了一句,“副歌部分給半高音的F調吧。”

音樂總監做了個OK的手勢,就和樂隊的人去溝通了。

經過整改後又從後臺走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了,才從棚裡出來。

迎面就遇到了穿著吊帶配短裙的桑悅。

“林老師,秦蔓,你們彩排完了?”她笑著迎上來,親切地打招呼。

“嗯。”

林延的態度不算熱情,也不算冷淡,卻又透著幾分明顯的疏離,“你怎麼就一個人?沒和肖恆一起嗎?”

桑悅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面上卻泰若自然,“他剛剛發訊息說,堵在路上了,應該也快到了。”

“那你彩排吧,我們先走了。”

“哦,好,明天見。我還是很期待你和秦蔓的首次合作的。”

說著,眼神瞥到了秦蔓身上,笑著誇道,“你今天這眼妝真好看。”

秦蔓淺笑,“謝謝,桑老師這套衣服也好看呢。”

說罷,便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林延跟上去,掩唇笑,“你這夸人的水平也是蠻高的。”

秦蔓很是無辜,“她誇我眼妝,我誇她衣服,也沒毛病呀。能誇她,我已經很給面子了。”

“要是不給面子呢?”

秦蔓在心裡回:我能直接丟個白眼,然後踩著她腳過去。

抄了她的歌,還指望她給她好臉色嗎?

痴人說夢了。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你猜。”

林延被她的靈動可愛到了,還未說什麼,夏莉忽然急匆匆走了過來,和他頷首示意了下,又看向了秦蔓,“你爸剛剛打電話來了,我幫你接了,說是你奶奶今天住院了。”

秦蔓的秀眉皺在了一起,面上掛著不虞的神色,接過了夏莉遞過來的手機。

林延聽言,道,“我晚上還有個採訪通告,得先過去才行了,明天見。”

秦蔓回神,“好。”

等上了車,夏莉才問,“要去嗎?”

“你覺得能不去嗎?孝字當頭。”

秦蔓的小臉上滿是不悅的情緒,雖然她媽和秦家脫離了關係,她也不願意回秦家了,但怎麼說也姓秦,秦老太太是她奶奶,是她的長輩。

平時就怕被揪出不孝的辮子,都要裝出一副奶不慈孫女也孝的樣子。

這種時候肯定不能掉鏈子啊。

不然被聞珊知道了,那就更有挑她錯的理由了。

傳出去,不僅對她自個的名聲不好,對霍硯遲的影響應該也挺大的。

車子行駛到一半,夏莉忽然又想起來問,“你奶奶這次住院,你大哥和你二姐應該回來了吧?”

秦蔓耷拉著小臉,眼睛慢慢掃向她。

大概就是說‘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回來就回來唄,他們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國外。”

她撇撇嘴,視線眺向車窗外,那雙水潤清澈的眼裡映著一一倒退的樹木和景物。

秦廷曄在六年前就正式被任命為秦氏醫療器械集團的執行CEO,三年前在國外建立了第一家分公司。

這次秦家差點倒閉,也正是因為這個分公司的一個專案投資失敗,以至於差點把整個秦氏搭進去了,最後還是因為秦蔓的聯姻,獲得了霍氏的投資幫助才勉強度過這個難關。

秦江的意思是將國外的分公司撤掉,還是將產業重心放在秦氏總公司上。

想來這麼久了,國外的尾聲也收得差不多了。

而秦遙是去國外散心的,原因是接受不了和霍硯遲結婚的人是秦蔓而並非她自己。

為此,她當時還找秦老太太哭訴了好久,秦老太太心疼孫女,指著秦蔓的鼻子罵搶自己姐姐婚事,什麼樣的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

柳婧如受不了自己女兒這麼被罵,老太太她是不能動手打的了。

但這個繼女,她還是有資格教訓的,反正怎麼做都吃力不討好,便上去打了秦遙一巴掌。

然後因為這一巴掌,把秦遙扇到國外去了。

為此柳婧如還嘲諷:早知道能一巴掌把她扇出國外,讓我們過幾天安生日子,我早扇了。

車子抵達醫院之後,秦蔓拍了拍臉頰,還拿出一個略白的氣墊往臉上撲了撲。

“怎麼樣?氣色是不是瞧著憔悴了些。”

夏莉一言難盡的看著她,手指不太確定的指著她的紅唇,“口紅……是不是得擦一下?”

秦蔓抽了張溼紙巾出來,把口紅掉,又在劃轉包裡找了支顏色比較淡的塗上。

夏莉點頭,豎起了大拇指,“可以了,沒有剛剛那麼明豔了,反倒……有點病態了。”

“妥了,我去了,等我回來。”

“你這讓我領悟到了,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這句詩詞的釋義了。”

“我謝謝你啊,盼我點好OK?”

夏莉立馬抬手做了個把嘴巴拉上的動作,無聲的握了下拳,以示加油。

秦蔓拎著在半路上買的水果和營養品直達醫院住院部的頂樓。

到門口時,裡面就傳來了刺耳的歡聲笑語。

她壓下心底的不悅和起伏,屈指敲了敲門,十多秒後,門開了,入眼的是一抹身穿西裝革履,長相俊逸,氣質清雋的男人。

“蔓蔓。”

他看著她,愣了下,神色閃過一絲尷尬和複雜,還是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果籃和營養品。

手上輕鬆了下來,讓秦蔓如釋重負,漂亮嬌俏的臉蛋上沒有什麼笑意,聲音雖甜,語氣卻很淡,“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沒多久,知道奶奶住院了,就過來了。”秦廷曄側開身子,“進來吧。爸剛剛走了,遙遙今天和我一塊回來的。”

秦蔓走進去,老太太臉上的笑容盡失,流露出來的只剩嫌棄和厭煩了。

床沿邊的椅子上坐著一抹身穿橙色裙子的秦遙。

她長得也很漂亮,屬於高傲任性又刁蠻那一掛的,但偏偏又裝得一手端莊溫柔賢淑,就是這一面把聞珊給騙了,覺得她比秦蔓更合適做霍硯遲的媳婦。

看到秦蔓,她皺了下眉,也頗為不悅。

“奶奶,二姐。”

秦蔓毫無感情的喊了一句,又像跟過任務似的,隨口問道,“聽爸說,您住院了,讓我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