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妗也從大二開始輔修是法學專業,但她是從大一認識的藺盡以。

那時候藺盡以是大三,比她高兩屆,也是託虞冬的福,因為虞冬和霍硯遲走得近,而霍硯遲和藺盡以走得近,也因此見過兩三回的樣子。

真正的接觸,還是她大二輔修後,和大四的藺盡以在同一個辯論小組待過小半個月的時間,後面直到她畢業,兩人也沒再見過了。

鹿妗也由於長得漂亮,當初不止被金融系評選為系花,更是B大的校花。

單說她那張帶有攻擊性的濃豔長相,大學時期為她前赴後繼的男生數不勝數。

提到這個名字,藺盡以也在記憶深處梭巡到了一道殘缺模糊的影子。

六年不見,她變了許多。

尤其是這一身颯爽的機車服。

“好久不見。”藺盡以神色上沒有過多的波動,態度和之前一樣,冷淡又疏離的打了聲招呼。

他的態度,鹿妗並不意外和奇怪。

在大學時期剛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這樣。

她望著被路燈映得昏黃的雪花,從外套兜裡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遞過去給他,“來一根嗎?”

“不抽菸。”

“哦,好男人喲。”鹿妗也語含打趣,“這麼多年,藺學長倒是沒什麼太多的變化。”

“你變化挺大。”

藺盡以睨著她嫻熟的打起火機,將煙夾在修長白皙的手指間,點燃菸蒂。

吸菸時,菸蒂的紅和她指甲油、唇瓣的紅同樣絢爛奪目。

他和鹿妗也接觸不多,也不深,談不上有多深刻的印象,但淺層面的印象是她長得很漂亮,因為她,選修法學的男同學很多。

還有就是大四時,學校組織的一場系院友誼辯論賽上,鹿妗也言語犀利,將對方的辯友堵得啞口無言,而他他們隊的四個法學系同學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

“哦?是嗎?”

鹿妗也挑了挑眉,眼底盛著嫵媚的笑意,似是故意的,她紅唇輕輕翕動,朝他吐出煙霧。

見他攏起眉峰,她瞬間笑靨如花,語氣懶懶,眼神撩撥,“哪裡變了?是更漂亮了嗎?”

風很快就將那層煙霧吹散了。

顯然,藺盡以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反問,面容倒還算平靜,涼唇卻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耳垂也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已經很紅了。

“真看不出來,藺學長以前那麼關注我呢,這麼久沒見,還能發現我變了。”

見他不說話,她打趣得更厲害了。

目光更是直直的盯著他的耳垂,用冰涼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下,被他側身避開。

她手懸在半空中,緩緩收回,微微傾身靠近,“學長,你耳朵很紅呢,不會是在害羞吧?”

“凍的。”

藺盡以往後退了兩步,和她拉開距離,眉宇間攏著一層不悅的神色。

鹿妗也也沒再前進,將指尖的菸蒂丟進雪中,菸頭迅速堙滅,化了一小圈的雪。

“今天的事,很抱歉,讓學長站在這裡和我一塊挨凍了。”她其實說得很真誠了,也是有感而發,但偏媚的輕軟音線微微上揚,透著幾分蠱惑和妖媚。

很不正經。

尤其是配上她那張盡顯攻擊性的濃豔長相,大有一種‘我在搭訕你’的強烈衝擊感。

藺盡以睨著自己的車,“我的車,很貴。”

“嗯,我的車也不便宜,雖然比你的少兩個輪。”她應得漫不經心,似乎沒太當一回事。

聞言,藺盡以下意識掃向她。

鹿妗是個怕熱不怕冷的體質,即便大雪紛飛,她穿得依舊很單薄。

裡面像是個黑色圓領修身毛衣,外面就是一件黑色機車皮衣,下面搭的是黑色高腰牛仔褲,將她的身形勾勒得玲瓏有致。

不笑時,她那雙上挑的狐狸眼裡也是淡淡的,藏著厭世不屑的平靜。

但這層偽裝下卻藏匿著無盡的波瀾和洶湧。

是嫵媚的,是蠱惑的,是瘋批的,更甚至是心機的。

很快,交警率先到了現場,看了兩人的相關證件後,開始檢視事故車輛,初步鑑別責任方。

不疑有他,自然是鹿妗也了。

雙方的保險公司是前後腳來的,進行了一系列的工作,因為在戶外,還在下雪,現在沒辦法調解,只能等警方那邊出了定論,就走修車保險的流程。

保險公司離開後,藺盡以正準備走,卻被鹿妗也叫住了。

“學長。”

藺盡以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她笑盈盈的走到他面前,“加個聯絡方式吧。”

這件事情處理得好,就很快,鹿妗也賠錢就完事了,但涉及到保險,修車的費用肯定也不是個小數目。

作為一個嚴格的法律人,藺盡以向來秉持的都是,公開,公正的原則。

這也是他在撞車後的第一時間選擇了報警,而不是私了。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的二維碼遞給她。

鹿妗也掃碼新增,備註訊息是她的名字‘鹿妗也’。

藺盡以透過的很快,隨後收起了手機,“把你車挪一下。”

鹿妗也迅速將機車往後退了些,抬眸看向立在雪地中的男人,漾起紅唇,“學長慢走,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你也一樣。”

藺盡以看著她那頭被風吹起的柔順墨髮,收回視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啟動車子時,他慢慢打著方向盤,右邊後視鏡裡映著機車女人曼妙的身影,正在注視著他車子的方向。

明明隔著車,隔著距離。

但莫名地,他覺得鹿妗也那雙帶有攻擊性的狐狸眼就是在看他。

與他對視。

車子絕塵而去,捲起一絲刺骨的涼意,鹿妗也縮了縮指尖,目光悠遠而又清冷,唇角的弧度並未扯下,慢條斯理的戴上手套和頭盔。

啟動車子,駛去了和那輛黑色賓利截然相反的方向。

都說高階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她不呢。

她更喜歡當個掌控全域性的決策者。

藺盡以這段時間手裡沒有案子,倒也不忙,但回去洗過澡後,他還是習慣性的在書房看了會卷宗,十一點準備回房睡覺時,手機螢幕忽然亮起,是一道微信提示音。

他沒有特意給鹿妗也備註,只是透過時,順手把她發過來的留言帶入備註中而已。

內容很簡單,只有兩個字:晚安。

他蹙眉,手利落划動,退出了聊天對話方塊,沒理會這兩個字。

前期藺律師:放棄吧,你撩不動我,我對你沒興趣

前期鹿美人:沒關係,來日方長

後期藺律師:她為什麼還不發訊息?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和我發晚安?是對我沒興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