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坐在擔架上,接受著更全面的治療,而在身旁玄龜妖帥靜靜候著,似乎有什麼話想對顧長生說。

醫師治療完畢之後,也很識相的給兩位一點自己的私人空間。

“你接下來要去哪裡?”顧長生率先開口問道,退回妖身的公成玄甲,已經不可能自由自在的行走於人世之間,而他自身也需要鞏固根基,修復修為。

公成玄甲笑了笑,眼神裡蘊含著無盡的滄桑:“我打算接下來回到妖族。”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現在妖族應該非常的混亂,需要有人統合一下,以免產生大亂。”

顧長生聞言,挑眉微笑:“喲呵,沒看出來你還有想當老大的夢?”

公成玄甲笑了笑:“非也,只是日後為了你可以更快的統一妖族,而做的提前準備。”

此話一出,顧長生大吃一驚,環顧四周:“喂喂喂,老烏龜,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公成玄甲笑了笑,然後神情嚴肅的對他說:“我的占卜沒有錯,而且世間擁有弦月紋的人,已經所剩無幾,甚至你就有可能是那最後一個!”

“你的實力和心性也能看出你是非凡之人!”

“你當初問我為什麼會幫你。”

“我現在告訴你真實答案:因為在我的眼中,你便是那妖王!即便還未成熟,你也是,那我族萬眾矚目的妖王!”

顧長生被公成玄甲真摯的目光,和誠懇的語氣招的有點不知所措。

“你先得等,你先等等,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所有的妖族都像你們這麼急嗎,這麼著急找自己的爹。”

公成玄甲繼續開口說道:“你或許不知道妖王對我們意味著什麼,但對於我們妖族來說,他就是我們的信仰。”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被囚地牢,就是在等待著你這塊命運的齒輪,與我相遇。”

顧長生被他這一陣說的肉麻死了,急忙讓他打住。

“好好好好好,別說了,別說了,你們愛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反正我到死也不會去當什麼妖族的妖王。”

公成玄甲沒有說話,反而站了起來,用雄渾的靈力發音,合體境界的靈力將他的話語傳遍整個霓裳宮。

“我,公成玄甲!二十四妖帥之中的玄龜妖帥!”

“在此宣告,我等妖族的占卜預言!”

如同百年前一樣,玄龜妖帥——公成玄甲。站在高處,高聲宣講著那個不可能的預言,只不過此時,他有了一個肯定的名字。

“言生,真名顧長生!他將以人族的身份成為我族的妖王!”

“他將以人的身份贏取萬眾妖族的信賴,他將坐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

“顧長生,他將是那唯一的妖王!”

公成玄甲如同洪鐘大呂,響徹整個霓裳宮,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

每個人的臉上,無不是驚愕色彩!

言生,顧長生是誰,凡是看過那場戰鬥的人都知道,其表現的超凡戰力與卓群智慧,無不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妖孽般的天才。

可是妖王又是何許?他竟然能以人的身份去當取妖王,這是何許的駭人聽聞!

不僅是其他人,連顧長生本人都大為震驚。

“不是大哥,你這喊話是什麼意思!”注意到別人的目光,顧長生巴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雖然已經習慣了萬眾矚目,但這種出名方式跟出糗有什麼區別?

“大,大,大家好!你,你們飯吃了嗎!”顧長生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連自己都尬住了。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公成玄甲,騰空而起,對著眾人說一句告辭,便消失在天際。

正當他把公成玄甲罵到祖宗四代的時候,身後想起了一道脆耳動聽的聲音,聲音之中帶有略微的悲涼,失望之意。

“原來是叫顧長生……”

顧長生轉過頭去,薛玉清正站在自己的身後,眼神黯淡。

顧長生聞言也沉默了一下,然後深深鞠躬。

“十分抱歉,此事我本也想秘境試煉之後就跟你坦誠。”

“我叫顧長生,薛雲清和言長老都算是我的師父,我假借他們兩人兒子的身份,就是為了行自己的方便,有意騙了薛長老,實屬抱歉,本人愧疚難當!”

說罷,顧長生臉上出現沉痛之色,似乎很不恥自己的欺瞞行為,但究竟是否是真情實意,就不得而知了。

薛玉清聞言卻輕輕一笑,宛如風吹銀鈴。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和雲清自小生活在一起,兩小無猜,她的事我還不清楚嗎?”

“只是啊,我也多希望你真是她留世的血脈,我也喜歡你叫我大姨時的感覺,這樣有種她仍在世的感覺。”

“但終究還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薛玉清眼角泛起淚花,滅族大仇得報,心中雖然暢快幾分,但逝去的已然逝去,哪怕留存於世的,也不過是虛假的謊言。

無非是在世者的自欺欺人,尋求的自我安慰罷了。

顧長生看著她的樣子,略微有點失神,然後輕輕叫了一聲:“大姨……”

“一聲大姨,一生的大姨。”顧長生主動上去抱住薛玉清,感受著他在自己懷中那略微佝僂,不停輕顫的身影。

十年一日,大仇得報,心無快意,唯有悵然。

去者無留意,留者徒傷悲,待到明日時,再言憶往昔。

在霓裳宮養傷幾日的薛玉清和顧長生,在傷好後的第二天就帶著所有弟子回了宗門。

此刻的玉冰宗,終於姓薛了。

身穿一襲華裳的薛玉清,站在高臺之上,鳥瞰云云弟子,神情肅穆,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終於開了第一口:“我輩修道人,可求上進,可求安穩,唯獨不可求的,便是背叛,便是利慾薰心!”

“上個宗主越寒,品行敗壞與妖族勾結,殘害我等人族修士,連同當年一同勾連的越家老輩,現已被我放逐,永遠不得靠近玉冰宗半步!”

“但越家後輩,未曾參與計劃者,仍可在鍾內修行,與眾人平等!”

薛玉清在高臺上滔滔不絕,眼神之中有著堅定之色,站在她身後的顧長生,由衷的佩服這位女強人。

待到一切儀式結束之後,他們回到了宗主大殿。

他們手中拿著一份婚禮喜帖,薛玉清揉了揉頭,嘆了一口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顧長生看著那請柬上的內容,面色凝重。

“敬啟。”

“誠邀玉冰宗宗主攜其家眷,參與我朝三皇子與姬家千金姬白雪婚宴……”

是的,姬白雪與大乾皇朝皇子的婚禮。

顧長生面色凝重:“這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