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的異象更為明顯了,七顆北斗星辰閃爍生輝。

萬軍廝殺的戰場被凜冽的戰意覆蓋,悄然安靜下來。

和霍去病眉心兵符呼應的破軍,武曲等星象,似乎要從蒼穹墜落,緩緩沉降,天威厚重!

吼!

霍去病的眉心,撲出一頭神話白虎!

白虎者,凶神也;西方庚辛金,卦主兌;

其象白虎,殺伐之主。

所謂王者暴虐,十方天人莫不瞻奉便是指白虎。

這頭白虎周身如雪,但嘶吼時,身上會隱然浮現出長刀交錯般的黑紋,大凶!

它眉心的紋路,如同槍戈交織而成,像一個古篆體的‘戰’字!

它出現後,發出元神層面的咆哮,修行達到天人層次者方可聞。

戰場上,萬軍交戰衍生的兵殺之氣,全被它吸收吞入,其身軀不斷增長,轉眼達四丈之巨,變得更為凝練,如同真實的猛虎出世。

它立在半空,血色的雙瞳掃視戰場,好似王者在巡視自己的領域。

霍去病的陰身,也增長到三丈高下,離體落在白虎背上。那白虎口中吐出一道道蘊含兵理的咒文,而陰身則化為一縷氣機,出入白虎眉心,兩者如一體。

從元神層面看去,陰身與白虎,俱立於蒼穹之上。

陰身也在接引戰場上的殺伐氣息,遂衍生出一隻元神法兵。

這杆兵器,在霍去病的意念塑造下拉伸開來,化作一柄巨槊。

槊如同巨型戰矛,前端和漢刀一樣八面開刃,具備強大的破甲屬性,是戰場最可怕的兵器之一。

至此時,霍去病的識海里,第三枚兵符已完全成型。

他的力量,氣息,都在無止境般遞增。

“這天象,星辰……那漢將已成功破關!”匈奴大營裡,眾將悸動。

好強的戰意……有匈奴將領感覺到無形的殺機,風暴般席捲著戰場,拂面吹的臉頰生疼。

便在此刻,蒼穹上浮現的異象,那七顆北斗星辰,被白虎兵符牽引,突然落向匈奴王庭!

王庭內立時升起濃重如天幕的黑氣,試圖抵禦星象墜落。

轟隆隆!

天崩般的聲響,大地晃動。

星象與天地氣機交感,下墜過程中砰然皸裂,潮汐般湧動的殺機覆蓋了匈奴王庭,將黑氣攪得粉碎。

王庭大營四角的四根基柱,有兩根被攪碎斷折,一根傾倒,讓王庭內的防禦力量四分五裂!

覆蓋匈奴大營的薩滿氣機,蕩然無存。

王庭內的地面,也裂開一條條溝壑,防禦徹底被破!

挾天地之威為己用!

霍去病在戰場突破,正是要藉助天地凝聚的異象,引殺星入世的威力,破開匈奴王庭。

否則匈奴以一國之力為底蘊,想破開這王庭,不知要多少消耗。

但此刻被霍去病引動戰場上的殺伐戰意,借白虎兵符出世調動牽引,包括匈奴人自己投入戰場的兵鋒,皆被聚集起來,一舉破開了匈奴王庭壁壘。

這一次,其防禦體系徹底崩潰!

霍去病傲然坐在馬上,縱聲道:“上次來時就曾說過,若再來必領軍擊穿這匈奴王庭!”

“眾將士,隨我殺進去,駐馬而歡!”聲音轟傳戰場!

“追隨將軍……殺進去!殺進去!”

“破王庭,殺匈奴單于!”

“殺進去……”

以萬計的漢軍同聲吶喊,一遍遍重複,兵勢集聚,鋒芒所向!

王庭內,匈奴兵將臉色鐵青,剛才天象墜落溢位的殺機,亦讓他們一陣陣心寒,所幸有薩滿布設的防禦承受了那股威勢。

霍去病驚人的表現,讓殺進匈奴王庭變的近在咫尺!

漢軍主力的氣勢,彷彿在燃燒般要衝擊匈奴王庭。

他們保持著完整的軍陣佇列,開始往匈奴王庭推進,策應另一邊霍去病統率的千軍。

遼闊的草原上,所有漢軍將士,已被霍去病的戰場突破,釋放的驚天戰意所點燃!

他自身的兵鋒,更是如同爆發的火山,沖霄連天。

那陰身也落下來和他本尊相合,在元神層面,像一簇黑色的戰意火焰附著在他身上,獵獵燃燒。

眾匈奴兵像是意識到了危險般,蜂擁而至,捨生忘死的往霍去病,往漢軍殺來,想要護持他們的王,阻止霍去病帶漢軍殺入王庭。

喊殺聲中,分佈在長達數里的王帳外,以萬計的匈奴精銳,與無數強弓勁箭,都在往漢軍投去。

當,當——

到處都是交戰的兵器磕碰聲,刀刃劃過骨皮,和甲冑摩擦的聲音,密集如雨。

然而不論匈奴人如何狂攻阻攔,只要能看見前方一馬當先,已經殺進了王庭的那個身影,所有漢軍心中便湧動著高亢的戰意。

這是不可被任何力量動搖的戰意。

前方披荊斬棘霍去病,手中一干大戟,鋒芒無堅不摧,與匈奴人身上的護甲碰撞,連甲冑亦在頃刻間四分五裂。

破入陰身兵魂境,他體內力量之雄渾,正處於史無前例的頂峰。

戟鋒吞吐,殺機四射,擋者睥睨!

他已策騎跨過了匈奴王庭外圍壁壘,前行中仍不斷將命令傳達出去,告知全軍,往匈奴大營核心區域推進。

霍去病的目光,隔空鎖定了王庭深處,臉色陰鬱的伊稚斜。

後方,漢軍亦是高歌猛進,驍勇無儔。

他們的軍陣佇列,在雁翼和一字長蛇陣,並三角陣列間,不斷變化開闔。用的是鑿穿戰術,將力量集中在前點。

後排佇列跟進,行進時如齒輪翻動交差,側翼主要負責防護,將力量都推送給到前方,用來破敵。

全軍又分成三列,彼此呼應,力量像是隨著佇列的推進而不斷遞增。

不理對手兵力如何,只集中力量狂攻前方,清除擋路的所有障礙,一往無前的直指敵陣要害,把主動完全操控在手上。

從一個俯瞰的視角看去,漢軍像是三柄長槍,在並排戳刺遞進,衝擊匈奴人。

忽然間,漢軍齊聲呼喝,聲勢倍增。

一路廝殺,所有部眾計程車氣,已累計到極致。

他們忘記了生,也忘卻了死!

往昔無數次的錘鍊,廝殺,彷彿就為了眼前這一刻的釋放!

漫長的歲月以來,有誰能摧城拔寨,烽火連城,殺入曾經不可一世的匈奴人的王庭!

殺過去,殺入匈奴王庭,將漢人曾經失去的一切,親手再拿回來!

他們要跟隨霍去病,徹底擊潰這支匈奴本部精銳,撕開匈奴人的王帳!

“破王庭,殺匈奴單于!”

眾將士一起大喝,聲衝宵漢,把敵人的喊殺聲完全壓蓋了過去。

周邊有匈奴部眾一時被漢軍氣勢所懾,心膽俱寒!

戰!戰!戰!

此時,在王庭大帳和漢軍間,依然兵鋒林立,匈奴兵馬不在少數。

天地都在雙方的殺機覆蓋下,變暗了。

漢軍展開了愈發兇狠的攻勢。

姚招,趙破奴等將領,衝在陣列最前方。

全軍認準方向,昂揚而堅定地朝敵陣展開攻勢。

不知不覺間,漢軍以少打多,竟已變成了主攻的一方!

噹!

霍去病再次挑飛也不知是開戰以來第幾個匈奴將領。

那匈奴將領,兇戾的表情就此凝固,繼而整個身體像是被一股殺機從內到外的衝擊,炸開一蓬血霧,骨骼寸斷。

周邊匈奴部眾,皆寒意大作。

那漢將體內彷彿有著取之不盡的可怕力量,山傾河洩般難以阻擋!

霍去病統領漢軍,在敵人的包圍中殺開一條前行的血路,全力摘取著勝利的果實。

身後,漢軍無一不負傷浴血,但人人都像是勝利在望,愈戰愈勇!

姚招一槍刺入敵方大將胸口,將其斬落馬下,自己也被對方一刀刺中腰腹。

鑽心的巨疼中,姚招卻是感覺壓力倏然一輕。

原來匈奴王帳部眾,亦開始心驚,鬥志衰弱,終於露出膽寒怯戰的跡象。

對向來以悍不畏死震懾草原的匈奴兵來說,在漢軍強大的攻勢下露出畏懼,這是從末有過的事。

最前方,霍去病眼中只有王帳金光閃閃的標誌。

他騎乘的今安,依然在全力加速,充當領頭的前鋒,擋者披靡。

王帳大營處,匈奴大將穆託率領的大單于親軍主力,開始往霍去病逼來。

這是最後一道關卡。

後方,漢軍一丈一丈前行廝殺,終全員殺進匈奴王庭。

而當漢軍成功攻入王庭,更遠處,衛青率領的大軍馳騁而至。

遠遠地,他們看到霍去病統率的漢軍,竟已衝進了王庭內,戳穿數倍於己的匈奴精銳。

戰前有誰曾想到霍去病統率萬軍,會有如此輝煌的戰果!

當衛青率眾趕來,意味著這一戰,匈奴人已經輸了!

等待他們的將是敗逃,潰退,甚至是變成喪家之犬般的逃亡!

————

長安。未央宮的書房裡,鴉雀無聲。

鏡子映現的畫面中,霍去病縱橫捭闔,威武若天神。

眾人均看呆了眼,甚至忘記了呼吸。

殿內,劉清周身發緊,滑膩如玉的後背早被冷汗浸透。

她芳心裡的悸動非任何言語能描述,不僅因為霍去病的悍勇而帶來的震撼,還有擔心。

霍去病這一路殺進去,深入敵營,和朗多的對陣,遭遇大薩滿襲殺,都讓劉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同在書房裡的董仲舒,公孫弘,白羽等人,亦是一陣陣顫慄。

真正的戰場廝殺,如此的撼動人心,讓人血液如沸,靈魂都在動容。

這種情況下,沒人能平靜以對!

白羽一直對霍去病有豔羨,有嫉妒,但在此刻,他發自心底的被霍去病衝鋒陷陣,率軍破敵的悍勇所驚豔,恨不得將自己的力量借給那個人。

讓他再近一點,再近一點,殺入王庭,殺潰匈奴人!

戰場後方,衛青帶來的無數將士,遠遠看見漢軍衝進了王庭,熱血迅速被引燃。

萬軍瘋狂催馬,想去參與戰鬥,去廝殺宣洩他們心中的戰意,和他們的同袍一起,斬殺匈奴人。

眺望著視線盡頭,漢軍的隊伍仍在不斷的戳穿,深入。

策騎而至的漢軍,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震天喝采聲。

“漢必勝!漢必勝!”

衛青麾下的叄萬精銳,隨著馳騁靠近戰場,亦是齊聲助威。

所有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俱是震撼到無以復加,因為匈奴王帳精銳,已出現了潰敗的跡象。

————

戰號聲起,響徹草原。

這是匈奴王庭在告知整個大草原,漢軍來襲,王帳在發生大戰!

這是召集各部來勤王,近乎求救般的戰號。

什麼樣的情況,能讓匈奴王庭奏響求救的戰號?

草原上,無數匈奴騎兵隊伍,蹄響如雷。有部分騎兵和衛青的隊伍,共同殺到了戰場上,雙方砰然對撼,亦是廝殺在一起!

王庭外的戰場上,衛青駐馬而立,位於戰陣後方。

他在縱觀戰場遠近形勢,不斷透過傳訊兵發出命令,指揮若定。

他和霍去病完全是不同的風格,霍去病衝鋒陷陣無敵,而衛青統觀戰局。

甥舅兩人配合,故能縱橫沙場,百戰不殆。

王庭內,霍去病身上已染滿鮮血,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還是來自敵人。

箭矢雨點般交替射出。

匈奴王庭外的草地上,屍骸遍地,好似在傾訴著這場戰爭的慘烈。

廣闊的草原上,匈奴人的兵馬開始潰敗,正被追殺,分成了無數的小戰場,漫無邊際。

戰鼓號角此起彼伏,馬蹄聲,慘叫聲交錯。

而霍去病在匈奴王庭內,帶著血汙的臉上,說不盡的豪情壯意。

砰!

他的雙腿如同穿花般踢出,從馬背上飛身而起,掃飛了兩個靠近的匈奴將士,霸王戟匯合白虎殺意,籠罩周邊丈許之地,緩緩刺出。

大將穆託在他的戟鋒覆蓋下,意識如被寒冰凍結。

穆託的識海內,映現出騰蛇,靈龜,繼而是玄武,如墜噩夢!

當他恍然驚醒,面前一黑,眉心已被白虎殺意裂穿!

霍去病回頭,看向不遠處的高臺。

他的陰身騎乘白虎,在他和穆託交鋒時,彷彿無視距離,縮減了時空,集凜冽兵鋒而成的一柄白虎槊,正橫空刺向高臺中央,穩坐如山的伊稚斜。

這位匈奴大單于面沉如冰,一拳轟出,汪洋般雄渾的力量從拳鋒湧出。

這股力量彙集千軍萬馬,匯聚了匈奴國運。

白虎殺意亦被擊散,難與其匹敵。

但在同一刻,那白虎張開嘴,吐出了一部陣圖。

這陣圖正是之前霍去病祭出的軍陣陣圖,供漢軍列陣所用。

交鋒過程中,漢軍的戰意,死亡,殺機,包括匈奴兵的戰意,被殺時的血液等等都被這張陣圖所承接。

霍去病不知什麼時候,將陣圖收回,此刻由白虎吐出。

無盡的殺伐力量,戰場上兩軍對壘的戰意,生死,兵鋒共同交織,匯為一股,湧向了伊稚斜。

恍惚間,白虎的眉心,還有另一股未知力量浮現,讓它眉心的‘戰’字紋脫落。

這戰字紋,帶著一縷紫氣,貴不可言,又像是融合了大漢國運,共同推送出來!

轟隆!

兵鋒炸開,王庭中央彷彿發生了大爆炸!

伊稚斜的胸口,鮮血泉湧,但其胸腔內浮現出一枚骨片,和他自身的骨骼相融。

那骨片上祭刻著無數的薩滿咒文,抵住了白虎殺意刺穿其心臟。

這一刻,伊稚斜忽然從匈奴王庭內消失了。

他被胸口的那枚骨片的力量,融合匈奴的國運所護持,憑空消失。

在消失前,一聲悲愴,憤怒,不甘的嘶吼,響徹烏蘭巴托:“漢將霍去病,漢人皇帝,翌日我匈奴的兵馬會殺入漢地,讓千里流血,萬眾哀鳴……”

他話音未落,霍去病探手從虛空抽出一根戰槍,閃電投出。

這一槍宛若霹靂,虛空中出現一道亮銀色細線,一閃而逝!

咔嚓!

伊稚斜的聲音徹底消失在虛空深處。

他之前所在位置,空間近乎塌陷,蕩起水波般的漣漪。

遠處,和道尊交手的大薩滿垂頭嘆息,體內的生機不斷衰退,頭髮肉眼可見的蒼白枯萎。

他化出濃重黑氣,當黑氣消散,他也消失了!

砰!

匈奴王庭中央的金頂,緩緩倒塌,被霍去病揮動霸王戟,一擊掃斷了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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