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螢幕上的來電提示,喬然有些不敢接。

幾十秒後,手機震的她手都發麻,螢幕才重新暗了下去。

只是這片刻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對方就又打了過來。

“喬大小姐”四個字在螢幕上快速跳動著,像極了那個人暴躁的情緒。

明明她們都姓喬。

明明她們外貌相似,身體裡甚至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

卻一個出生就在羅馬,眾星捧月的像是最高貴的公主,而另一個過的乞丐都不如,像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憑什麼?

喬然捏緊手機,咬牙結束通話了電話。

任憑它響了一次又一次。

周圍同學對她的排擠和嘲笑,她都聽得懂。

只是不予以理會罷了。

她知道她髒。

喬然諷刺的笑了笑。

她不過是京城喬家掌權人在妻子懷孕時,出軌女傭生下的孩子。

是不被承認的私生女。

只比喬家真千金喬天愛晚出生了三個月。

生下來,她媽便因為害怕出軌的事情被發現而丟下她自己跑了。

畢竟喬家這樣的勢力,不是平民可以對抗的。

寒冬臘月,她就被棄養在冰天雪地裡,凍得即便奄奄一息也從來沒有哭鬧過。

另一個不知情的年長女傭出門倒垃圾時,發現了垃圾桶旁的她。

瞧她可憐,便收養了她。

喬然以前叫宋然,因為她媽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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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長什麼樣,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而她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不是女傭的孩子。

被女傭養大,日子雖然艱苦了些,但也挺輕鬆。

直到她模樣長開後,越來越像那個比她只大三個月的喬家大小姐,也越來越像喬家掌權人。

這引起了喬家女主人的懷疑。

偷偷去做了親子鑑定,孕期出軌的事情才得以水落石出。

喬家女主人一氣之下病了一個多月。

從此她就成了喬家女主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飯吃不飽,沒有新衣服穿,就連收養她的女傭都受到了牽連,每日被打罵。

因為不光彩,而喬家又是大家族,容不得有她這樣的汙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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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還不到五歲,就被送去了偏遠的鄉下,同樣被送到鄉下的,還有領養她的女傭。

只是被打罵的多了,加上貧窮的揭不開鍋,沒多久年長的女傭就離她而去了。

那一次,她哭了很久。

在她的認知裡,女傭就是她的媽媽,是她唯一的親人。

而現在,她孤身一人了。

也沒什麼好牽掛,好擔心的了。

後來她費了一般周折,輾轉去了女傭的親戚家,那是一個更加貧窮的重男輕女的家庭。

家裡已經有三個孩子。

兩個女孩,一個男孩。

雖然嫌棄多了一張嘴,但還是留下了她。

因為她遺傳了喬家掌權人的出色外表,長大了賣給別人做媳婦能賣不少錢。

親戚打著這樣的算盤,將她留下了。

只是她和那兩個女孩一樣,過得並不好。

穿的衣服是有補丁的,吃飯沒有葷腥,連一點點的蔬菜都要三個女生分著吃。

面黃肌瘦,骨瘦如柴。

就連上的學也是鄉下的小學,整個學校一共只有兩個老師。

她以為她的人生就會這樣了。

直到有一天,一輛震驚全村的豪車停在了家門口。

她躲在屋內,偷偷透過窗戶打量著。

她不認識那車是什麼牌子,只是在這樣貧窮的地方,富庶一些的人家也開的老舊的麵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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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輛車嶄新的反著光,和這裡格格不入。

直覺告訴她,那是來找她的。

來的人是喬家女主人。

雖化了濃妝,卻遮蓋不住臉上的憔悴。

她扔下一疊厚厚的錢,拽著她去了醫院抽血。

抽血的針管很粗,紮在她幾乎只剩一層皮的胳膊上,她不敢說痛。

醫生抽了她好幾管血。

後來她才知道她被抓去骨髓配對了。

因為喬家大小姐,她那同父異母的姐姐,患上了白血病。

喬家動用了所有關係,也沒找到骨髓配對的人,唯一一個可能就剩下她。

如果她不符合,那麼等著喬家大小姐的就會是死。

她坐在椅子上等待結果,心裡祈求著不要配對才好。

她才不想用自己的骨髓去救一個曾經帶著很多富家子弟,以欺負她為樂的大小姐。

可天意似乎就是愛捉弄人。

骨髓配對成功。

只是她年齡太小,不適合做骨髓移植。

醫生建議成年後再來。

為了自己的女兒,喬家女主人同意了。

她被喬家女主人用10萬塊從親戚手裡買了過來,回到了那個冷冰冰的大宅子裡。

時不時要被抽上幾管血。

在京城的日子,沒有朋友,沒有關懷,有的只是謾罵。

她受夠了。

半年前,喬家女主人打聽到治療白血病最權威的醫生在月城,便將她先送了過來。

而那個大小姐,會在身體養的差不多以後也過來。

有時候喬然忍不住會想。

明明她被認回喬家了啊,為什麼卻過的還不如從前?

明明她身體裡有喬家女主人想要的東西,喬家女主人卻還是恨她到骨子裡?

喬然眼裡閃過一絲狠,嘴角嘲諷的勾起。

她抬眸看了一眼周圍的學生,那指責的言語像是海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翻滾著要將人吞噬。

她匆匆背上書包往教室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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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惡意伸出腿腳來絆倒她,但這樣的小伎倆,她在京城的時候被捉弄過很多次。

抬起腳就躲了過去。

奔走在走廊上,衣襬獵獵作響。

凜冽的秋風刮過她的臉龐。

在電話再一次響起時,喬然終於接了起來。

還未說話,電話那頭的人不出意外的吼了出來。

“喬然!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死了是不是?!不想要生活費了嗎!”

生活費?

她給過嗎?

喬然被陽光刺激的眯了眯眼。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我讓你辦的事你就辦成這樣?!錢不想要了嗎!”

“你媽那個賤人,果然生不出什麼好東西,廢物!”

“咳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傳來,而後是一片嘈雜的叫聲。

應該是傭人在攙扶她。

喬然不怒反笑。

瞧。

她這個姐姐嘴上狠毒,身體卻這麼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