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害怕身邊人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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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務室裡,相互依偎著的兩個人,彼此都在珍惜著這段短暫的獨處時光。
對他們兩個來說,這樣的機會真的不多。
尤其是賀隨還帶走了那些“電燈泡們”,這讓謝奕歡許多想說卻不好意思在自家兄弟面前說出來的話有了告訴心上人的機會。
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要她等自己嗎?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她得等多久才行。
沒有期限的等待,對她來說太過殘忍。
少年陷入了苦惱當中。
和他的苦惱不同的是,於星禾已經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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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謝奕歡懷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似乎是除了周景言以外,最寬闊和溫暖的胸膛。
別的女生被男生抱住,可能都是和自己的父親對比,而她……
於星禾想了想記憶力那道並不清晰的身影。
從記事起,她的父親就沒有再抱過她。
或者說很小的時候,腦海中有父親這個詞彙出現的時候,他就沒有抱過她。
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是冷眼旁觀。
於星禾以前不理解,後來也就習慣了。
那根深蒂固的老舊思想,是她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的。
親爹雖然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她對他的親情卻並沒有那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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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淡淡的。
印象中,於父只有在於星海面前,才會露出慈父的一面。
於媽也是。
而在於星禾的面前,他們卻總會板著個臉,將她當成透明人。
她不像是他們的女兒,反倒更像是仇人一樣。
否則還能用什麼來解釋他們那樣對自己的原因呢?
對於這些,於星禾早已告訴自己無數遍,不要去在意。
只是當真的一次次面臨同樣的場景時,還是會有些落寞。
他們才是一家人,而她,充其量不過是戶口本上的一個名字而已。
記憶裡,周景言也很少會有這樣抱著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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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紀小,平時都沉默寡言,一心投入到學習裡去,身形比較單薄瘦弱。
肩膀也還沒有年長他幾歲的謝奕歡寬厚。
大多時候,他都是側過身體,一言不發的將肩膀借給她。
亦或是挺直了腰桿,然後拍拍胸膛,這意思是她可以將頭抵靠在這裡休息一會。
他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不用挑明的默契,是十數年相處下來積累起來的。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但或許就是因為太熟悉了,於星禾潛意識裡就將他當成了親弟弟。
她的認知裡,親人比朋友和戀人能夠陪伴她更久。
她太渴望有人能夠用親人的身份來愛她了。
這樣她就不會再覺得,這世界那麼大,她卻永遠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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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時候有這樣孤獨的想法的呢?
於星禾想。
大概是自家以前只會黏著自己,想著自己的小姑娘,有了她可以攜手一生的人。
小姑娘的視線會圍繞著另一個人,會因為另一個人或笑或哭。
他們以後會成為家人。
而她,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小姑娘身邊,成為她人生中的一部分。
她們除了彼此以外,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於是她很自然的,將離自己最近的周景言當成了家人。
將所有的好和偏心都給了同樣缺愛的他。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他們可以報團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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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中,隨著年齡增長,明白了某種情愫和悸動後,有人開始不甘心只當親人關係。
但他別無他法。
他一直都是一個小尾巴的形象,裝成於星禾喜歡的弟弟模樣。
乖巧又聽話。
只要她回頭,他總會在她的身後。
暗戀是痛苦的,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於星禾對他的弟弟濾鏡太重,一直將他當成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孩兒來對待。
有危險的時候,也總是習慣性的將他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因而也就並沒有發現,在日積月累中,曾經需要她來保護的小男孩,早已成為風度翩翩,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少年。
她卻因為那固執的想法,努力想要維持著親人關係。
她真的,太害怕身邊人的離開了。
但好在……
在她都覺得和周景言的關係變得過於微妙時,在她懷疑他是不是想要離開而開始患得患失時,她的無趣世界裡,闖進了另一個熱烈的少年。
只一眼,就吸引去了她的視線。
那是和她完全不一樣的生存方式。
風風火火的身影,對她來說那些敢想卻不敢做的瘋狂的逃課行為,將她燃燒。
在別人眼裡,謝奕歡是問題少年。
可在她看來,他很勇敢。
敢於和這個世界對抗,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這是她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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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違背規矩,叛逆衝動,那於父於媽一定會將她趕出家門。
那她……就沒有家了。
不知是不是太久沒看過這樣肆意的人,於星禾還是控制不住的關注起他。
他的生活,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和她截然不同。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只敢偷偷的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就像謝奕歡的任意一個迷妹一樣。
她甚至都沒有想過某天能和他說上話。
只要能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瘋,看著他鬧,看著他笑,她這顆心就覺得充實無比。
就好像那樣做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她真是受夠了這樣按部就班的生活,偏偏她擺脫不了,至少在現在這個時期,她還離不開於家。
於星想過,她的大學,才不要去於父於媽想讓她去的京都的清北——
這幾乎是所有學生的目標。
她就是任性的想要自己決定一次。
她想去離月城最遠的城市,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然後再也不回來。
只是她知道,小姑娘一向膽小,若是讓她去那樣遠的地方,就是自己太自私了。
於是於星禾只能在腦海中幻想遠離塵世的生活,就好像她真的這麼做了一樣。
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去宣洩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