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這麼一捋,庾慶發現裂谷山莊人員還真有可能是跑了。

也只有跑了才能解釋裂谷山莊人員急匆匆離開的反常行為。

也就是說,真的跑了?

聶品蘭忽出聲道:“如果真的跑了,如果真如林兄弟所言,之前的戟是假的,那真的戟是不是已經被他們給帶走了?”

眾人頓又沉默不語了,按理說確實是如此。

然庾慶師兄弟三人心頭卻是另一番想法,若之前的黃金戟是假的,那就說明黑衣人說的可能是真的,真正的黃金戟在沉睡者手中,沉睡者會交出手中的戟讓裂谷山莊的人帶走嗎?還是說沉睡者會跟著一起跑了不成?

完全有這些可能。

然而這明明合情合理的情況,師兄弟三人卻反而感覺真正的戟可能並沒有離開,並且這種感覺很強烈,感覺裂谷山莊的人跑的太輕易了,沉睡者那種級別的人物就算要逃的話,會跟這麼大的目標混在一起離開嗎?

師兄弟三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感覺真正的戟要麼還沒有離開,要麼就是單獨離開了。

南竹接話道:“真的帶走了嗎?他們當時匆忙撤出了這山窟,似乎沒來得及帶走什麼東西,會不會真正的戟還藏在這山窟裡?”

寧朝乙:“如果他們真的離開了,那東西應該不會藏在這裡。吳謝山知道我們是衝什麼來的,這麼重要的東西,知道我們必然會翻遍這裡尋找,繼續把東西留在這的可能性不大。事實也是如此,回頭我們肯定會搜遍這裡每一個角落。”

聽著他們的議論,庾慶總感覺自己錯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踱步來回著,苦苦思索著,忽在無意回頭中見到了村口的火光,他一怔,走到了洞口,盯著村口的火光仔細凝視。

隱約見到幾人在圍著火光幹什麼,隱約見到旗杆下似乎蹲著一個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是什麼人,但他卻腦補出了蹲在那的人的畫面,一個髒兮兮的老頭坐檯階上吧嗒著旱菸的畫面。

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疏忽掉的一個情況,就是前幾天剛來時,與那少年糊牆時,那個髒兮兮的老頭突然出現在了附近。這本沒什麼,關鍵是,憑他的修為居然沒有發現那老頭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當時就有過奇怪的感覺,是自己疏忽所致嗎?當時因初來乍到不了解情況並沒有多想,但那縷疑惑其實一直在他腦海裡。

之後被各種頻發的事情給影響了,並沒有想到村裡,直到此時被村口的火光給提醒了。

聽了半晌議論的他,終於緩緩開口了,“如果東西還在這裡,也許藏在了一個咱們誰也沒想到的地方。”

眾人皆回頭看向了他,寧朝乙問:“藏哪?”

庾慶抬手指向了那個在朦朧清晨漸漸甦醒過來的村莊,“你們說會不會把東西藏在了那個村莊裡?”

眾人立刻快步到窟口前張望,哪怕是隔壁視窗的陸星雲母女兩個,也齊刷刷盯向了那個村莊。

凝望一陣後,寧朝乙皺眉嘀咕道:“不放在防守嚴密的山莊內,放在沒防守力量的村莊裡?”

聶品蘭也思索著說道:“林兄弟,我理解你的想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然而對裂谷山莊來說,完全沒必要這樣做,如果非要把東西藏在一個沒什麼防護能力的地方,那還不如在茫茫戈壁上隨便找個地方把東西給埋了,那樣反而更安全。”

真的沒有防護能力嗎?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怕就怕最恐怖的防護力量就在那個村莊裡。

因此念,師兄弟三人心絃都忍不住顫了顫,下意識又想到了同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的所謂妖怪挖心大多時候都是發生在村莊裡,妖怪大多時候都是針對普通村民下手,儘管可以說是村民沒什麼反抗能力。

寧朝乙抬手示意聶品蘭不急著否認,問庾慶,“老弟這樣猜測,有何論據?”

庾慶深吸了口氣,真相不好告知,略搖頭:“我也講不清楚,就是一種感覺。”

“感覺?”聶品蘭忍不住挑眉。

寧朝乙卻緊盯庾慶反應道:“那可是上萬人的村莊,找起來可不容易,如果東西真的藏在村莊裡,你覺得會藏在哪?”

庾慶:“你們來的時候,還有在村莊裡逛的時候,可有見到村口有個抽旱菸的髒兮兮老頭?”

雖是個普通人,但還真別說,這麼一講的話,大家都感覺有印象,畢竟與其他村民的畫風不同。

寧朝乙:“有見到,怎麼個說法?”

庾慶:“說實話,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剛來時,就感覺那個老頭有點異常,為此我還特意問過那位三莊主,他告訴我說,那老頭是族裡輩分最高的一位。”

寧朝乙:“你的意思是,東西可能藏在他的手上?”

庾慶:“我只是懷疑,不妨查檢視。”

聶品蘭:“是真的憑感覺,還是知道什麼故意瞞著我們?”

庾慶:“我真不能確定。”

聶品蘭:“你總不能憑感覺讓我們做事吧?”

寧朝乙又朝身邊這位女強人抬手打住,“範圍太大,有懷疑總比沒有目標瞎找的好,既然那個老頭可疑,那就先從他開始查好了,並不耽誤什麼。”

他拍板做了最後的定論,於是大家都沒有了意見,開始商議怎麼去查。

最終一群人有了各司其職的劃分。

寧朝乙繼續同賊鴛鴦夫婦一起進村摸查。

庾慶懷疑那髒兮兮老頭是修士,主動請纓帶人去村口盯著,並做好策應的準備,一旦有變好及時過去支援寧朝乙三人。對此,寧朝乙等人還算好說話,沒有反對。

至於陸星雲母女則留在了原地,負責繼續觀察,一旦有變好及時通知。

實際上是大家感覺陸星雲的精神狀況似乎有些不正常,怕她再次亂來,寧朝乙已經暗示了沈傾城看好自己母親。

臨別前,庾慶不得不提醒寧朝乙三人,“記住,一旦查出眉目,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戟如果真藏在村莊,很可能有高手看守,商議妥當了再動手也不遲。”

“嗯。”寧朝乙點頭微笑,一貫的灑脫隨和模樣,之後與賊鴛鴦夫婦一起跳出了洞口。

庾慶四人也沒繞彎子,也直接從洞口跳出去了。

星空下,在他們行動的山體之巔,站著一個體態健碩的黑衣人,披肩長髮隨風飄揚,稜角分明的臉龐,野獸般的目光,深沉審視著夜幕下的一切。

不是別人,正是早先和庾慶會面過的黑衣人。

裂谷山莊的大鐘被敲響後,鐘聲振波確實能傳很遠,驚動了他,趁天黑來到後,發現山莊洞窟內不見一盞燈火,太過異常,遂爬了上來檢視……

幾條人影摸進了葡萄田地,一路悄悄潛伏到了村口附近,盯守著村口的火堆,還有旗杆臺階上坐著的髒兮兮老頭。

此時,庾慶才對身邊三人低聲道:“一旦情況有變,一旦真的出現了我們無法抗拒的力量,立刻往暗渠裡鑽,往下游逃,去找那黑衣人,他既然能存在,應該有能力抗衡那位沉睡者。”

他把人帶到這裡來,其實是為了以防萬一方便逃跑的,鬼知道寧朝乙那些人是人還是鬼,能借力最好,不能借力的話,遇到風險就推出去做擋箭牌。

南竹和牧傲鐵都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說白了,這邊就是在利用寧朝乙他們去打頭陣,幫他們觸發他們不敢碰的危險,好讓他們能順利脫身。

這局面已然是人心險惡的江湖!

喬且兒驚疑不定,低聲問:“什麼沉睡者?”

事已至此,見庾慶猶豫,南竹乾脆主動幫忙說了,“我們之所以懷疑戟是假的,是因為我們摸到了一些新情況,裂谷山莊可能存在一個修為高深的老妖怪,真正的戟好像由他看守著。萬一真藏在這村莊的話,一旦招惹了出來,我們不逃難道還留著等死嗎?”

喬且兒驚疑:“什麼樣的老妖怪?裂谷山莊有如此高手為什麼還要逃?”

庾慶:“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先小心準備吧,其它的回頭再說。”

牧傲鐵緊接著出聲,“看!”

幾人順勢看去,只見坐在臺階上吧嗒旱菸的髒兮兮老頭敲乾淨了煙鍋,忽然起身離開了。

老頭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皮帽子,繼而雙手負在身後揹著煙桿,老人家的模樣往村裡走回去,回家去了。

他的家離此並不遠,順路一直往前走,中心一帶的一個土牆老院子便是。

推開院門回到家,老頭又關了門,然後直往養馬的馬廄,如今已成了堆積柴火的窩棚。

進了窩棚,煙桿往後腰背一別,掀開一堆柴枝,露出了三個人,三個靜躺的裂谷山莊修士。

三人眼睛還能動,身體卻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著那老頭。

老頭掀開了邊上的一個地蓋,露出了下面黑漆漆的地窖,順手扯來一個山莊修士,五指如刀切豆腐般,噗一聲插進了其心窩,直接掏出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傷者順手扔進了地窖,心臟伸進地窖內一捏,爆成了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