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揮手一指喪失了反抗能力的殭屍,洪騰等人立刻上前對殭屍進行搜查。

真正是從頭到腳都扒了個乾淨仔細檢查,甚至檢查了殭屍身上是否有紋身圖案。

從頭到尾,書生都在旁看著,監督著他們的搜查。

確定了什麼都沒有後,書生道:“你們夫婦的這段塵緣,還是徹底了斷吧。”一扇子將殭屍給扇到了陽光下。

“嗬……”

四肢百骸皆被震斷的殭屍在陽光下慘嚎,扭動的身軀快速化作飛灰。

沒多久,地上便只剩了一堆粉塵,書生扇子扇開那粉塵看了看,也沒有看到自己想找到的東西,這才將注意力分散在了三洞主的身上。

三洞主閉目在烈日下,胸膛傷口已不再淌血,但卻在冒著絲絲縷縷的邪氣。

走到跟前的書生問:“怎樣?”

三洞主睜開了雙眼,“有點邪門,侵入血肉的邪氣,我竟遲遲難以逼出來。沒事,我慢慢來。”

見他說沒事,書生也就沒再多問,先是走到了那石臺旁,將石臺仔細檢查後,忽一掌將石臺給震成了齏粉,扇子輕輕扇開粉塵,完了也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東西。

之後,他又走到了那副金棺旁,圍著棺槨上的精美花紋觀察了一陣,一時間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遂揮手連甩,那金縷帳子飛落回了棺槨內,頂蓋也嗡隆翻落了回去。

書生旋即一腳將棺槨踢飛,人亦邁步登空,踩在了棺槨上,手中搖著摺扇,人與棺槨一同徐徐漂浮升空。直到飄出了深淵似的巨大地坑,人與棺槨才憑空浮停,轉動著找準了方向後,突然嗖一聲掠空而去,那場景宛若凌空御劍一般,只不過御的是棺材。

地坑外忙碌的群妖們看傻了眼。

深淵內的洪騰等人再次滿臉驚駭,能浮空停頓已是不得了的修為,何況還帶著如此沉重的棺槨御空飛行。

眾人皆在揣測,此人究竟是誰……

數日後,曲終人散,四方雲集而來的妖修陸續散去,給見元山一帶的大地上留下了一塊巨大的疤痕。

群妖只管開挖,不管回填,就這樣走了,見元山自己也沒有再管的意思。

當一切都歸於平靜後,柳飄飄才來到了山中洞窟與躲了許久的庾慶等人碰面。

獲悉可以走了,庾慶等人自然要問情況如何。

得知雲兮已曝曬而死,飛灰湮滅,庾慶心頭的隱憂總算是化解了。

誰知他剛鬆了口氣,柳飄飄又冒出了另一茬,“對了,那個秦訣你要小心點。”

庾慶不解,“我小心他幹嘛?”

“你們三人鑑元齋的身份,我告訴了他……”柳飄飄把自己準備解決掉秦訣卻出了意外的經過講了下。

三人頓時驚了,南竹失聲道:“大掌衛,我真的要喊你姑奶奶了,你能解決掉他就解決,解決不掉就算了,幹嘛要說出我們三人鑑元齋的身份,你這一說,他肯定要認為是我們出賣了他。”

柳飄飄抱歉,“我只是想找個動手的藉口,沒想到他會冒出赤蘭閣的身份來。”

南竹:“那你就乾脆點,直接做掉他啊,背地裡下毒手也行吶。”

柳飄飄:“我說了,千流山的三爺發話了,我不好再動了。”

庾慶嘆道:“你把事做個半拉子,這樣一來,他以後還不得找我們算賬啊?”

柳飄飄鄙視道:“前怕狼後怕虎的,那就別起歹心謀人性命,敢起那心思就要敢承擔後果。”

這話說的,師兄弟三人竟無言以對。

柳飄飄廢話也不多說,撥開遮掩在洞口的藤蔓,看到一隊人已經朝這邊來,“好了,準備出發吧,跟著他們出山就行。”

庾慶:“就這樣光明正大跟著出山?”

柳飄飄:“那是一隊定期來這邊幹活的工匠,說好了會安排人護送他們離開,他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跟上離開便可,巡山的見到也不會懷疑什麼,有什麼事我會幫你們應承。好了,別囉嗦了,下去吧。”

庾慶撥開了藤蔓,正要從山壁上跳下之際,忽回頭問道:“我們算是朋友嗎?”

柳飄飄默了一下,“不算。”

庾慶苦笑,但還是回了兩個字,“謝謝。”說罷直接縱身跳了下去。

南竹對柳飄飄拱了拱手後跳下,牧傲鐵亦如此。

三人到了下面,等到那隊工匠來到後,便跟在了後面,不慌不忙地隨隊離去。

柳飄飄站在山洞的洞口目送了好一陣……

半下午的時候,工匠隊伍出了山,到了官道上,師兄弟三人才與那些工匠分開了,先窩在了路邊的樹下。

去哪?這成了他們首要面對的問題。

正商量之際,南竹忽冒出一句,“你們說,雲兮說的那個‘小云間’所在是不是真的?”

三人忽然都安靜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牧傲鐵:“她自己說是假的。”

南竹:“她見老十五背叛了,她自然要說是假的,問題是她前後兩次提到的都涉及了似乎相同的地方,要不,我們去看看?”

庾慶沒好氣道:“老七,若是真的,怎麼可能隨便告訴我們。莫非你也想長生不老不成?

你也不想想,那仙家洞府真要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辦法,她還用把自己給弄成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嗎?她自己早就求長生去了。連她都得不到的東西,真不知你這樣的世人為什麼還要想象的那麼好,自己騙自己呢?”

南竹反問:“誰說找仙家洞府就一定是求長生了,你說你衝什麼來的見元山?咱們都清楚,咱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賺錢,沒錢就買不起修煉資源,沒修煉資源咱們修為就無法快速提升起來。”

牧傲鐵:“假的可能性比較大。”

南竹:“我就問你們,不管真假,既然知道了目標地點,你們真憋得住不去核實一下?”

三人又安靜了。

庾慶忽道:“我憋得住,假的就是假的,沒必要去浪費時間。兩位師兄,經過這次,我算是深刻反省了,你們也看到了,咱們差點就丟了性命,我是真不該帶你們出來冒險。”

他轉過身去,伸手到衣服裡面一陣掏,再轉身面對時,拿出了兩張面值分別是一百兩的銀票,“這次差點害你們丟了性命是我不對,一點點小小心意,就算是我賠禮道歉了。就當是路資了,你們回觀裡去吧,路上省著點用。”

主動給錢?兩位師兄頓時一副活見鬼的反應。

牧傲鐵問:“你不回去?”

庾慶:“老七說的對,咱們修為想提升起來就得要有修煉資源,我身為掌門肩負門派重擔,我得想辦法去搞錢吶。”

南竹:“你去哪搞錢?”

庾慶:“我想好了,我得去京城,以阿士衡的身份擺攤賣字去,應該能賺點錢。”

南竹:“那我們陪你去好了,我們還能幫你打打下手。”

牧傲鐵嗯了聲,“沒錯。”

庾慶搖頭,嘆道:“柳飄飄的話你們都聽到了,那個秦訣是什麼背景?赤蘭閣,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秦訣知道被我們賣了,遲早是要找我們算賬的,何況京城的水深的很,我確實不想連累你們。再說了,寫兩個字而已,也不用打什麼下手,你們回去吧。”

南竹:“出來之前,小師叔再三交代了我們,一定要護好你的安全,你沒回去,我們回去了沒辦法向小師叔交差。”

牧傲鐵嗯了聲,“是的。”

庾慶見他們沒完沒了,當即翻臉了,“你們保護我?拿什麼保護我?還給臉不要臉了,沒看出你們自己是累贅嗎?沒看出我是想甩掉你們兩個累贅嗎?一旦在京城遇事,我一個人說跑就跑了,拖著你們兩個,我怎麼跑?”

這簡直是羞辱,牧傲鐵頓時一臉慍怒,就要反駁。

南竹抬手打住,拉住了他,“行啦,他就這翻臉賊的德行,目無尊長慣了,跟他講道理是對牛彈琴。”拉住牧傲鐵後,又指了指庾慶手上銀票,“這麼遠的路,才兩百兩銀子,連匹好腳力都買不上,你這是要我們走回去嗎?再加一點。”

“為什麼要買好腳力?有的騎不就行了,花別人錢不心疼是吧?”庾慶一頓嘲諷,手上銀票一抖,“就這麼多,要就要,不要拉倒,願偷願搶自己想辦法去。”

“行啦行啦,算你狠。”南竹作罷,一把將那兩張銀票搶到手,給了一張給牧傲鐵,然後推上牧傲鐵就走,“走吧走吧,跟這翻臉賊沒什麼好說的。”

庾慶站在樹下負手目送,偶爾摸摸小鬍子。

走遠了些後,不時回頭的牧傲鐵道:“你不會真以為他會去京城賣字吧?”

南竹哼了聲,“我信了他的邪還差不多。就他那求財若渴的德行,他要敢去京城賣字賺錢,還用等到現在?他絕對是有什麼顧慮不敢吃那碗飯,不然絕不會客氣。一百兩也不少了,有錢就先拿著…行啦,別回頭看了。”一個勁地朝他使眼色。

確認兩位師兄走遠消失了,庾慶這才眉頭一挑,捋了把馬尾辮,轉身朝另一頭而去。

相反方向,下坡路段的山林中,南竹和牧傲鐵摸了回來,低身潛伏在林中鬼鬼祟祟偷窺。

“走了走了,跟上。”南竹揮手一聲。

兩人當即在官道一旁的山林中潛行,保持著距離跟在庾慶後面,庾慶偶爾回頭看時,兩人迅速矮身躲藏不動,就這麼一路跟著,渾然忘了當初遇險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