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要給什麼樣旳機會,南竹和牧傲鐵不知道,庾慶含糊其辭沒告訴他們,也不好告訴。

接下來的日子,等待機會之餘,庾慶時常守著那張地圖研究,尋找合適的前往靈谷的路線。

身為鄰居的柯燃,經常會來這邊走動,閒聊天下事,不比出來應付的庾慶等人,南竹是個很好的聊友,什麼都能聊,不管是懂的還是不懂的,經常能把柯燃給聊跑了。

不過柯燃似乎也挺無聊的,每天還是會過來打個兩三次的招呼,每天照舊會來瞎扯一頓。

這樣的日子一連七八天後,柯燃在一個傍晚時分下了山,到了一個山路的拐角處,那裡有一輛馬車等著他。

向蘭萱靜坐在車內,柯燃鑽入車廂內立刻行禮拜見,“大行走。”

向蘭萱微微點頭,問:“那幾個人情況怎樣?”

柯燃猶豫了一下:“屬下日夜監看,未發現有什麼過分的異常之處,靈谷之行後,除了用餐, 連門都很少出,幾乎不與任何外人來往。”

向蘭萱皺了眉頭, 嘀咕自語, “搞什麼鬼?”

柯燃試著提醒了一句, “會不會就是為了參加朝陽大會來的?”

向蘭萱嗤笑一聲,“絕不可能!你有所不知, 憑那小鬍子的名氣,壓根不需要參加這種大會來揚名,他也不敢張揚, 很有可能會臨時退賽,他們此來必有其它目的。”

柯燃心頭奇怪那小鬍子究竟是誰,然對方不說他也不好多問,只能就事論事,“他們一直龜縮著沒什麼動靜, 沒動作就沒有跡象可循, 無處下手, 怎麼辦?”

向蘭萱稍作沉默後, 又提醒道:“那個叫百里心的女人, 你可以多注意一二,也許從她身上可以發現點端倪。”

柯燃:“還請大行走明示一二。”

向蘭萱沉吟道:“其他三人的身份都是假的,都是冒名頂替的, 百里心的身份是真的, 查過了, 確確實實是龍光宗的弟子, 不過已被龍光宗逐出了師門, 但事情沒那麼簡單, 因為龍光宗沒有揭穿三個假冒者的身份。將百里心逐出師門,再要求昆靈山將幾人一起趕出大會,更像是龍光宗在撇清關係。”

柯燃驚疑, “也就說,龍光宗可能知道真相。”

向蘭萱:“龍光宗那邊你就不要指望了,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派, 明查會打草驚蛇,暗查也不是派幾個人手就能解決的事, 等到查出名堂來,朝陽大會早就結束了, 那幾個傢伙早就離開了昆靈山,黃花菜都涼了。這事暫未涉及什麼利益, 對上給不出交代, 不足以讓大業司興師動眾,純屬我個人想知道那幾個傢伙想幹什麼,懂麼?”

說到這,想起自己挨的那一記響亮耳光,抬了手,輕輕將窗簾撥開了一道口子,看著遠處的絢麗晚霞,只見山間漸有霧氣開始升騰,霞光照亮了她的嫵媚雙眸。

山腳餐堂用餐的庾慶坐在窗前嚼食,他也看到了窗外升騰起的霧氣,又看了看外面晴朗乾淨的天空,目中閃過異樣神采。

餐堂門口,禪少庭幾人也進來了,他們幾個很少來,三天兩頭才來一次的樣子。

進門後往堂內一掃,看到了在座的庾慶幾人,吳容貴輕笑著提醒了一句,“‘少不了’果然都在。”

“什麼?”禪少庭有點不明所以。

蕭長道當即低聲解釋了一下,“那幾個被逐出師門的,每頓飯都來吃不少的靈米,頓頓都不落,只要飯點來,準能看到他們,於是就有人給他們四個取了個“少不了”的外號。”

這外號其實就是吳容貴給取的,然後蕭長道傳播開的。

如今,他們已經知道那“四位大箭師”被逐出了師門,而昆靈山也保證了四人參賽不會用弓箭,讓他們這種人放心了不少。

“龍光宗的臉面吶。”禪少庭頗為不屑的嗤了聲,然後就帶著人找了地方坐。

餐堂內已經坐了二十來號人, 隨著大會的舉辦日期逐漸臨近,來赴會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不時有人悄悄對著用餐的庾慶四人指指點點, 繼續把“少不了”介紹給其他人認識。

師兄弟三人偶爾也聽到過那麼一句,不過三人無所謂的,大會結束後,誰認識誰呀?

他們不在乎,百里心臉皮嫩些,還是有點在乎的,面對那些個指指點點有些尷尬,然又沒人逼她來,是她自己要跟來的,只能是儘量少吃點。

她只是不明白這三位是怎想的,雖然南竹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不要錢的靈米,不吃白不吃,幾萬兩都花出去了,吃一點怎麼了?還勸她也多吃一點,好像要吃回本似的。

她不明白三人為什麼喜歡佔這種小便宜!

飽餐後,四人慢悠悠晃回了山上,吃撐的偶爾還打個飽嗝。

回到小樓內,庾慶一個眼色,把想和百里心一起看晚霞的南竹給招惹到了樓上。

房間內,庾慶拿出了藏好的地圖再次攤開,“老七,我打算今晚動一動,你留守,我跟老九走一趟。”

南竹愣住,一聽就明白是要去靈谷,忙道:“要去一起,幹嘛扔下我?”

庾慶立刻扭頭問他,“你怪我們?你一去立馬就得露餡。”

南竹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體型,“別又拿我胖說事。”

庾慶鄙夷:“大晚上的,誰管你是胖是瘦,你也不看看你這些日子都幹了些什麼,你哪天晚上能忍住不去找她聊天的?這不是一點路,說去就能回的,你一旦跟我們走了,不去找她聊天了,久了必惹她懷疑,回頭她一看你不在,立馬會上樓看我們兩個在不在,發現都不在的話,鬼知道會惹出什麼後果來。”

“……”南竹頓啞口無言,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牧傲鐵也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你留下穩住她,也正合你意。”

南竹渾身不自在地扭了扭,不過也沒有反對,只嘟嘟囔囔問道:“你們確定這樣能摸過去?我說,天下第一的靈植大派,千年大派的底蘊,只怕沒那麼容易擅闖。”

庾慶沒理他,已經將他排除在了這次的行動之外,指著地圖對牧傲鐵示意,“地圖我仔細看過了,咱們雖然能掌握地形,卻無法掌握各地形上有什麼,或者說有多少人,所以我決定走水路。”

手指比劃在了地圖上的小河流上,“你看,從我們附近這段流域起始,可以一直繞到靈谷附近,從這上岸到靈谷估計也就四五里路。所謂走水路,也不是要潛過去,我們也得防備水裡有東西,咱們在岸上走,一旦在地面上發現什麼異常時,咱們可以及時往水裡潛行一段,可以避一避,昆靈山也不可能在水裡到處佈置東西,這般前往靈谷可能會順利一些。”

聽到這,南竹和牧傲鐵都微微點了點頭,能看出來老十五這段時間是花了心思琢磨的。

庾慶又道:“你記一下路線,萬一遇到意外走散了,好知道怎麼碰頭,或怎麼來回。”

“嗯。”牧傲鐵應下,扯了地圖鋪在地上,跪坐在那仔細辨識要走的路線地形。

庾慶回頭又對南竹道:“把你那顆金疙瘩拿來,我順便備著,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對此,南竹倒是沒有什麼猶豫,立刻出門了,下樓取去了,沒多久就將那顆黃金蘭果拿了上來。

這玩意目前已知的作用就是能將邊上的東西轉化為黃金,還有什麼作用誰也不知道。

這次之所以帶上,一個是仙家洞府之物,其次是聽麗娘說這邊入口有許多蘭花,純粹是不管有用沒用多做一手準備。

庾慶拿了黃金蘭果,稍作交代,便把南竹給趕了下去。

待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一輪彎月當空後,聽到樓上動靜暗示的南竹,又跑去敲開了百里心的房間。

趁著開門的動靜,和南竹故意大聲說話的動靜掩飾,庾慶和牧傲鐵從窗戶溜下了樓,從沒路的地方悄悄潛下山,一路小心迴避繞過其它房舍。

徹底下山,遁入了附近的山林後,師兄弟兩人便開啟了走走停停的潛行模式,有時還會繞一下。

牧傲鐵沒問為什麼,知道老十五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害自己,這樣做必然有原因,他只管保持安靜跟著走便是。

偷偷摸摸走了三里路的樣子,兩人終於摸到了河邊,按照計劃好的沿著河邊一路潛行。

途中也如庾慶所言,有時確實要往水裡暫避潛行一下,出水後又繼續在河岸旁潛行,一路有驚無險的。

河的上游有座湖,湖水寧靜,倒映著夜幕上的星月,還有一座山頂上的零星燈火。

燈火來自山上一座殿宇似的建築,殿宇外的空地上有石臺法壇一座,一個素衣老者披頭散髮在星月下,盤膝打坐在法壇上,靜靜與天地同在。

法壇下側躺著一隻像牛犢又沒角的怪獸,兩耳大過牛耳。

貌似沉睡的怪獸突然支稜起了身子,站了起來,走到了山緣邊,看向了湖的下游,口出人言,“湖口下的河岸邊,好像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動作鬼祟,不似本派弟子。”

法壇上的素衣老者驟然睜開了雙眼。

殿宇屋簷下吊著的軟床上,一個在月光下沉睡的青衣女子伸起了懶腰,曼妙身形翻轉,忽飛身而起躥向了夜空,在殿宇上空化作了一隻長尾青羽的大鳥,又一個俯衝而下,豎著山勢飄飄然滑翔而下,宛若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穿行在了山林中。

第五五七章 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