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揹著的人還好說,扛著大鼓缸的人想快也快不起來。

途中,向蘭萱不知想到了什麼,提議暫歇,招了師兄弟三個到邊上滴咕了幾句。

再出發時,南竹和牧傲鐵沒有跟上他們,繼續在原地休息,庾慶對此也沒意見,引的旁人頗感好奇。

尤其是蜂王,不時回頭看留在原地的二人,不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麼。

剩下的人一路趕到了仙府大門口時,南竹和牧傲鐵的人影也依然沒有出現。

大門口附近的山坳中,三條潛伏的人影靜靜看著大門口的情形,不是別人,正是奉命守在出口的顏藥及兩名隨行同門。他們現在並不知道桓玉山等人的情況,此時只看到秦傅君落在了向蘭萱等人的手上,又不敢輕舉妄動。

玉石牌坊下,該放下的東西放下了,該放下的人也放下了。

向蘭萱走到了庾慶的邊上,催促:“磨蹭什麼,門怎麼開?”

庾慶看了看已經臨近傍晚的天色,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天徹底黑了下來才有可能開啟。”

向蘭萱哦了聲,“開啟這個出口還需要看時辰的嗎?”

庾慶點了點頭,其實能不能開啟他也沒把握,現在裡裡外外估計都出了變故,他這裡已經是身不由己,藤妖那邊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藤妖和他都明白,無論是一方悄悄開啟洞府,還是另一方悄悄進出,那都得是晚上,不可能大白天的光明正大搞。

最起碼的,白天“敲門”的不該是他庾慶乾的事,藤妖會預設為其他人。

當然,目前的情況下,藤妖晚上會不會開門他也不知道,畢竟之前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有人敲過門。

就算藤妖不再開啟大門,他也不擔心,無非是在仙府裡多呆一些日子而已,師兄弟幾個遲遲不現身,高老二那邊是會放出風聲的,一旦那幾大勢力出了手,藤妖那顆開門用的金果子是捂不住的。

見他這樣說,向蘭萱也沒逼他,轉身離開時,庾慶忽然喊了聲,“大行走。”

向蘭萱停步回頭,看著他,等他後話。

庾慶本想問問昨晚的事,話到嘴邊還是沒敢開口,又看看其他人看來的目光,最終口是心非的冒出一句,“大行走似乎知道那藤妖為何不找別人,偏偏要找我來進入這仙府,想請大行走解惑一二?”

聞聽此言,其他人都看向了向蘭萱。

向蘭萱道:“她不是說了麼,因為你找到過‘小云間’。”

庾慶不知她什麼意思,狐疑道:“這和我找到過‘小云間’有什麼關係?”

向蘭萱:“找到過‘小云間’,又能找到‘鏡花仙苑’,你真不知道意味著什麼嗎?你敢對外聲張嗎?”話畢走開了。

旁人皆恍然大悟,都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庾慶也明白了,原來這位大行走是這麼想的,確實也有道理,藤妖敢現身與自己合作也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直到戌時過半,南竹和牧傲鐵才在星月下頂著鼓缸到了。

蜂王和向真正疑惑二人幹嘛去了,誰知兩人放下鼓後,便直接朝他們逼了過去。

向真立馬攔在了蜂王面前,質問逼近的二人,“你們想幹什麼?”

牧傲鐵拿出了一隻布包解開,亮出了裡面的一小把粉紅色花粉。

向真皺眉,不解其意。

蜂王卻是一看就明白,終於知道這兩個傢伙幹嘛去了,敢情是採銷魂花粉去了。

款款走來的向蘭萱笑容燦爛道:“大王,為了大家都能安心,只好委屈你了。”

蜂王:“犯得著嗎?”

向蘭萱瞥了眼庾慶,“沒辦法,他也不能確定能否開啟出口,一旦拖到大王恢復了,大王只怕未必會有眼前這好脾氣。”

蜂王:“真要出不去,真要拖到了那個時候,我恢復不了,我的兩個手下也恢復了,你們照樣無法匹敵。”

向蘭萱樂呵呵道:“所以呀,更要把大王抓在我們自己的手裡,有大王在手,想必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蜂王臉色瞬間陰沉了些許。

向蘭萱伸手示意牧傲鐵手上的花粉,笑盈盈道:“大王請用。”

蜂王抬手撥開了向真,並安撫了一句,“沒事。”

撥開人,自己走到了牧傲鐵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往花粉中沾,然就在手指即將要觸及花粉的剎那,卻有些猶豫,並且猶豫了很久。

接觸過他的人都知道,他並不是這種猶猶豫豫的人,向來落落大方,風格甚至有些放蕩不羈,然這花粉真的是他生理缺陷上的巨大軟肋。

外人是無法理解那種心理上的巨大反感的,能反感到連身體也出現強烈排斥。

他那根手指遲遲無法落下,最終乾脆收手了,深吸了口氣後,對牧傲鐵道:“幫個忙吧。”

話畢主動張開了嘴,閉上了眼,什麼意思傻子都明白。

牧傲鐵點了點頭,剛邁出一步時,誰知一旁的南竹忽樂呵呵道:“你粗手粗腳的,別緊張,我來。”

一把將牧傲鐵手上的花粉給拿了過去。

牧傲鐵怔怔看著他,想問問他,你哪隻眼看出我緊張了?

蜂王睜開一隻眼瞄了下湊來的胖子,見人家已經拿了花粉過來,又閉上了眼。

南竹走上前就上手,那叫一個不客氣,一小把花粉直接往人家嘴裡捂,貌似嫌人家的嘴巴沒張大,還摁住蜂王往其嘴裡硬蹭,看起來像是在摁住蜂王強行灌藥。

這一幕有點把大家給驚呆了,瞪大了眼的庾慶也不知老七這傢伙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如此勇勐,比他還敢。

他腦海中甚至閃過一句話:龍遇淺灘遭蝦戲。

唯有就在邊上的牧傲鐵,不知看到了什麼,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南竹的眼神像看怪物似的。

嗚嗚兩聲的蜂王一把推開了南竹,砸吧的嘴裡那叫一個滿嘴的花粉,他指了南竹腰間的水壺,喊了聲,“水。”

南竹摸了摸水壺,有點不捨。

水壺其實也是神樹上拿的,水壺裡的水則是神樹底下的泉中灌的。

不管蜂王怎麼說,也不管那泉水是不是天泉和人泉,師兄弟三個之前都跑去泡了泡,南竹還愣是搞了個壺裝了壺水帶走。

別人看不懂南竹什麼意思,庾慶和牧傲鐵卻是一看就懂,老七這傢伙是在金墟撿到甜頭了,隨便摘了顆果子都是寶貝,現在見到有可能的好東西,不順手薅都不行了。

庾慶有點看不下去了,催促了一聲,“給他。”

南竹這才不情不願的摘了水壺遞給蜂王。

蜂王拿到水壺立刻往嘴裡灌,往臉上衝。

見用水量過半,南竹立馬上手搶了回來,“差不多就行了。”

抬手抹了把臉的蜂王罕見的目露兇光,盯向了南竹。

南竹這才一陣後怕,頓心虛而退,縮到一邊去了。

庾慶適時的解圍道:“老七,時辰差不多了,你去敲門。”

雖然也看不慣南竹的行為,但畢竟是自家兄弟,遇事肯定還是要站一塊的,自己人都不幫自己人,那就沒道理了。

南竹哪能不知他的好意,趕緊走到了玉石牌坊下,開始對著虛空鏡面一掌掌轟去。

牌坊下鏡面般的虛空開始波瀾不停,攻擊的力度不小,聲音卻不大。

眾人一個個打起了精神緊盯著。

稍看了一陣後,向蘭萱忍不住走到庾慶邊上,問道:“這就是你的辦法?這樣就能開啟仙府大門?”

類似的事情,其他人包括她在內,不是沒做過,甚至還以更大的攻擊力度搞過,根本沒用。

庾慶也無奈,“試試看吧。”

蜂王也主動走到了向蘭萱的身邊,出聲道:“向兄弟,大門開啟後,你第一個出去!”繼而偏頭看向了向蘭萱,“大妹子,你沒意見吧?”

眾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怕向蘭萱食言,要讓向真先走人,這大晚上的一旦先跑了,就沒那麼容易被抓到了,尤其是向真這種能御劍飛行的人。

“沒意見,只要他守諾便可。”向蘭萱平靜應下,目光也斜睨向了向真,似笑非笑道:“那個臉上有疤的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向兄弟要好好待她,千萬記住自己的承諾,真要說漏了半個不該說的字,帶著個人跑來跑去也不方便,你說呢?”

向真臉色瞬間大變,死死盯著她,不知她怎會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

也不想想,他在朝陽大會出了那麼大的風頭,大業司不查他的底細才怪了,他的一些隱私能瞞住一般人,在大業司的龐大勢力面前卻不一定,向蘭萱早就拿到了他的一些情況,一直隱而不發罷了。

大家一看這兩人的反應,就知道向蘭萱在要挾向真。

話說到了這種地步,蜂王也沉默了,到了外面他也無法再幫向真什麼,默默冒出一句道:“外面能看到裡面,我們這種較為礙眼的人,最好迴避一下,渡娘見到我們在,只怕未必會開門。”

這話說的在理,向蘭萱立馬有了懷疑,難道自己“敲門”不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