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旳畫,也不是什麼名畫,畫的是一幅地圖,稍留神打量就能看出,是昆靈山境內全圖。

前些日子正因為人生地不熟煩惱,如今見到地圖,庾慶想進去細看,然而又不可能,主人不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擅闖。

回頭看看身邊一群人,庾慶挪步到了展雲器身邊,貌似順口問了句,“展先生,不是說這裡是昆靈山禁地嗎?怎麼冷冷清清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展雲器笑道:“熱鬧非凡那就不叫禁地了。”

庾慶好奇道:“禁地總不能沒人看管吧,如此這般的話,門中弟子豈不是想進來就能隨便進來?”

展雲器:“門口守衛難道不在看管嗎?”

庾慶立馬指向四周,“萬一有人翻山進來怎麼辦?”

“周圍自然有當值弟子看守,不然你以為弄這些值房幹嘛?”展雲器朝兩邊那些個房間抬了抬下巴示意,之後又補了句,“這靈谷又沒什麼值錢的寶貝,只是聚靈大陣之下聚集的靈氣充裕,是用來培育靈植的絕佳之地,劃為禁地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擾,一些培育靈植的獨門手法也不便向外界展示, 僅此而已,否則也不會讓你們進來遊覽。”

言下之意旁人都懂, 那就是這禁地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不值得外人冒險偷翻進來。

南竹和牧傲鐵卻是忍不住多瞅了庾慶兩眼, 師兄弟多年彼此都比較瞭解,感覺老十五這番關切怕是有點名堂。

就在大家繼續閒等之際, 趁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南竹胳膊肘撞了庾慶一下,朝靈谷內甩眼色示意, 你剛才問那些是什麼意思?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庾慶無所謂地聳聳肩,一副隨口問問的意思,同時朝百里心那邊偏頭示意了一下,提醒他還是多關注那女人,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用提醒, 南竹自己也注意到了, 百里心的那張虯龍弓並未揹回身後, 而是一直拿在手裡,目光也似一直在警惕四周, 不瞭解她的還好, 可能會認為大箭師就是這樣的, 而像他們幾個和她接觸了一段時間的人看來, 自然就感覺不太正常,好像隨時要拔箭射人似的。

更讓南竹膩味的是, 百里心總有下意識往庾慶身邊靠的感覺, 加之拎張弓在手暗藏警惕的樣子,搞的跟老十五的保鏢似的。

也搞的他看庾慶都有些不順眼了, 好在庾慶明擺著對百里心無感, 但他心裡還是感覺不順暢。

然而他又能怎樣?目前和百里心還沒有任何關係,壓根沒指摘人家的資格,只能用眼色示意庾慶,不要跟女人計較。

庾慶立馬翻了個白眼。

就在眾人正不知還要等多久之際,鹿呦鳴回來了, 同來的還有個把鞋當拖鞋穿的邋遢老頭, 亂糟糟的頭髮上還有雜草,也不知剛才往哪鑽去了,臉似乎也好久沒清洗過了, 髒兮兮的衣服晃動著一雙大袖,眼睛倒是挺有神的,腰間別了個葫蘆, 沒南竹的那麼大。

邋遢老頭不是別人,正是負責昆靈山靈谷的人,名叫顏藥。

來人一到,展雲器立刻拱手拜見,“顏師叔。”

顏藥嗯了聲,站在眾人跟前掃了一眼,轉身進屋,並扔下一句,“一個一個來吧。”

“是。”展雲器躬身領命,然後便對柯燃道:“你先來吧。”

“好。”柯燃應下,先跟他進了屋內。

其實也沒別的,確實只是登記在冊,這是進入靈谷的規矩,連昆靈山弟子也不例外,寫明進出者身份後,手掌還摁了印泥,在冊頁上留下了掌印。

柯燃出去後,又換了下一個進去,一個接一個,連展雲器隨行的徒弟也在其中,最後是展雲器自己。

完事的顏藥隨後也出了門,揮手讓鹿呦鳴帶客人去逛,他自己則又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鹿呦鳴伸手示意眾人跟隨,帶著客人繼續沿著夾道前行。

還沒走到兩山夾道盡頭,眾人呼吸之間忽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身心都有了一種輕靈感,都是修行中人,有此感立馬知道是怎麼回事。

蕭長道已是驚訝出聲, “好濃郁的靈氣!”

不少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然更濃郁的還在後面, 走到夾道盡頭,前方視野豁然開朗,一座山谷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是一座鵝蛋狀的山谷,中間寬,兩頭窄,也像一座盆地。

有淡淡霧氣在谷內飄蕩。

這豔陽高照之下,還有霧氣飄蕩不散,眾人都意識到了,那不是霧氣,是靈氣濃郁至肉眼可見了,皆不由驚歎。

旁觀的鹿呦鳴微微一笑,就喜歡看來客一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腳下又是下至谷底的臺階,一行又在他的引領下走了下去。

到了谷中前行,各種奇花異草左右夾道迎來,一些名堂是來客們從未見過的,也算是一來就大開眼界了。

南竹驚歎道:“這靈谷簡直就是個奇花異草薈萃的錦繡花園吶。”

鹿呦鳴笑著搖頭道:“這些個都沒什麼,其實都是些擺設,偶有客來時,總不能太寒酸,擺些花花草草的當是迎接客人的景觀。其實靈谷最大的作用還是將靈植幼苗加速催生,整個昆靈山靈米種植的苗種大部分來自於此。當然,一些奇花異草植被也不全是擺設,有些也是為了育種,留些種子在手,以免絕跡……”

眾人聽的連連點頭,跟著一路講解介紹的他,也算是一路開了眼界,各種靈植令人目不暇接。

四周山嶺上零星分佈了一些小屋,都是給看守靈谷的弟子輪值用的,這種地方畢竟是宗門禁地,明哨暗哨結合的手段免不了存在。

其中一座小屋前,一名鬚髮雪白連同衣裳也雪白的耄耋老者負手而立,飄飄欲仙般,那老態,那穿著和氣度,真猶如一位老神仙似的,居高垂視著谷內進入的一群客人。

此人名叫桓玉山,乃昆靈山的大長老,也是昆靈山輩分最大的人,掌門見了也要恭敬稱呼一聲“師伯”。

昆靈山內,靈谷基本上一直都是他這一脈負責。

來到他身邊的顏藥從袖子裡掏出了名冊,翻開到位才雙手奉上,“師父,除掉兩名陪客的本派弟子,包括您說的那個叫柯燃的,共九名來客。”

師徒兩人,一個乾淨整潔、氣度不凡,一個邋里邋遢,還真是個鮮明的對比。

桓玉山接了名冊到手翻看,從頭到尾看過一遍後,眉頭皺了起來。

在旁觀察的顏藥試著問道:“師尊親自前來,莫非這些客人有什麼問題不成?”

桓玉山也沒看出什麼問題,緩緩合上了名冊交還給他,“說正常也正常,說不正常也不正常,靈谷有客來很正常,但大業司那邊插手安排這事,安排這麼些人來靈谷遊覽,則有些不正常,能讓大業司費這心,還是向蘭萱親自開口,這些客人的身份恐怕沒名冊上登記的那麼簡單。”

顏藥若有所思,立問:“要對他們採取什麼措施嗎?”

桓玉山略擺手,嘆道:“大業司的事,是我們昆靈山能插手的嗎?真要是捲入了什麼不該捲入的事,你以為大業司不敢終止我們這個千年大派的存在?任何妄動都有可能被大業司認為是我昆靈山不識相。還是那句話,靈谷有客來很正常,但這些來客的身份明顯不足以讓向蘭萱親自介入安排。”

顏藥驚疑道:“師尊的意思是,有可能是衝那個秘密來的?”

桓玉山:“掌門是有此擔心,但又覺得不太可能,大業司若知道那個秘密怕早就直接過問了,不用這般拐彎抹角。還有,向蘭萱能走到今天,以她的頭腦,不會不知道這樣的安排會引起我們的懷疑。想來想去,可能真是我們想多了,可能大業司確實是別有所圖,可能是在這些客人中醞釀什麼事,也許和我們昆靈山並無什麼關係。”

顏藥唏噓點頭,十分明白掌門和師尊為何會感到不安,這靈谷所謂的集歷代先人之力佈置的採集靈氣的大陣純屬鬼話,其實不是昆靈山的靈植手段高明,而是這靈谷本就是一處靈氣天成的寶地。

之所以說什麼集歷代先人之力佈置的大陣,就是為了掩蓋寶地的存在。

這秘密一旦洩露的話,風水寶地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搞不好會給昆靈山帶來滅門大禍。

之前不動你,是以為這玩意離了你昆靈山別人都玩不動。

禁地之所以偶爾會對外開放,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掩飾。

其實也是沒辦法,你捂的太緊反而會惹來猜忌,越捂人家越想看,這是人的天性。關鍵也捂不住,譬如這次向蘭萱開口,你能不開放嗎?

所以這個秘密,哪怕是昆靈山內部,歷代知情者也是屈指可數的,連這靈谷內幹活的弟子基本都不知情……

靈谷內,豐沛的靈氣滋養下,鮮花的顏值,草葉的翠綠,那種瑩潤生機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一行跟著一路介紹的鹿呦鳴走到谷中兩棵樹前時,庾慶師兄弟三人見到皆一愣,旋即趕緊打量四周若隱若現的昆靈山弟子,神情間竟有幾分慌亂。

第五五三章 靈谷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