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掉的斗篷人是個什麼人,不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三足烏又出現了。

童在天迅速招呼兩名同夥,“沿著來路的標記速返,再順一組留下的路標,儘快找到幫主,將這邊發現三足烏的情況告知。”

“是。”兩人領命迅速而去。

童在天則招呼隨行人手繼續尋找。

報信二人遵照童在天所言返回,找到一組路標後,一路快速疾馳,很快便遇見了南竹和百里心。

見來者警惕的樣子,南竹怕出誤會,趕緊拎著胸前掛的銘牌示意了一下,表示咱是挑山郞,別無歹意。

趕路的二人這才側身靠牆,戒備小心著透過了,繼而追上了庾慶等人,將發現三足烏的情況做了稟報。

庾慶精神一振,就怕跑出去了都不知道,確認了還在地下就行,爭取來個甕中捉鱉,當即遣散了身邊人,讓速去聯絡其他小組人員,將搜尋區域全部調整向童在天那邊。

他自己則帶著牧傲鐵和兩名報信的人員先趕去童在天所在的二組那邊。

這不免又再次與南竹、百里心擦身而過,庾慶一聲冷哼沒好氣。

“看這突然調整的態勢,像是有什麼發現,走。”南竹揮手招呼上百里心繼續調頭跟蹤。

就因為這麼跟著不放,後續集結而來的蠍子幫人馬都發現了這位胖子挑山郞。

經一組蠍子幫成員的暗中講述,其他成員才知之前差點跟這位挑山郞發生了衝突,幫主一時火大居然號令大家把挑山郞給幹掉,幸好被大家給勸阻了。

這事,聞聽者無一不後怕,尤其是童在天,發現這位幫主確實是有夠任性的,甚至是瘋狂,居然連挑山郞也敢殺,不想在修行界混了嗎?

搜尋人馬集結後又陸續分組搜查。

南竹二人不管別人,只跟定了庾慶和牧傲鐵那一組。

四組,茉莉率領的那一組,東轉西轉的找了一通,剛從一坍塌處經過不久,忽又調頭走了回來,盯著坍塌處打量之餘,也在側耳傾聽。

聽後發現自己沒有聽錯,坍塌處的裡面確實有挖掘的動靜。

稍等,發現動靜越來越大,明顯朝這邊來了。

茉莉當即招手示意大家熄滅了亮光,躲在路口一側偷窺,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坍塌處破開,被挖通了,先是幾名山海幫人員拿著熒石照明,後面又陸續走出幾人,不是別人,正是連魚和虎妞,還有陪同的顧人山等。

打量著前方黑暗深處的連魚感謝道:“有勞顧幫主相助。”

這感謝話有點生硬,顧人山也就摸著鼻子受了,“能為老闆娘效力是我等榮幸,老闆娘一路玩好,恕不遠送。”

氣氛有點怪,沒辦法,誰叫他不告訴對方山海幫已經把所有出入口都給弄坍塌了,後來還是連魚自己到處逛時察覺到了不對,加之各大路口都能遇見山海幫的看守人員,當即質問山海幫是什麼意思。

趕來的顧人山還能怎麼辦,只能說是誤會,趕緊讓人幫忙挖開了通道。

“不送。”連魚扔下話邁步前行。

虎妞拿著熒石幫忙照明。

暗中偷窺的茉莉等人躡手躡腳退隱,躲在了暗處貼牆,大氣都不敢喘。

好在經過的二人並未三心四意,直接前行,明顯是直奔洞中深處去了。

目送了貴客遠去,轉身而回的顧人山又讓手下再次將通道進行封堵,鐵了心要死守一般。

趁著石頭咣咣的封堵動靜,有蠍子幫成員道:“五當家,剛才那個女人就是石心居的老闆娘連魚,隨行的半妖怪是她的心腹隨從虎妞。”

茉莉一怔,不提醒的話,她還真不知道,畢竟剛來天積山沒多久,並未見過連魚的樣貌,得虧這幫飛鷹幫的奸細在塊壘城呆的較久,算是有點見識。

她訝異道:“就是幫主說的那個跟二當家相好的那個女人?”

“對,就是他。”答話者眉開眼笑。

還有人調侃了一句,“還是二當家厲害呀。”

其他男人一起竊笑不已,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茉莉不解,“這位老闆娘跑到這裡來幹嘛,往屆銅雀武事她也會參與嗎?”

有人道:“不會,她向來不怎麼參與天積山各幫派的事,親臨銅雀武事現場還是頭回聽說。”

又有人大驚小怪道:“這還用猜來猜去嗎?人家肯定是衝著二當家來的呀,否則憑人家的身份犯得著來這嗎?”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連茉莉亦一臉怪笑,“看來二當家還真有非同一般的魅力。”

旁人提醒道:“五當家,這是好事啊,有這位老闆娘相助,這競奪之地誰還敢惹我們?再也不用怕危險了,咱們可以橫著走了。”

聞聽此言,茉莉忍不住興奮地握了握拳,“那還等什麼?怎能讓人家苦苦尋覓而不得其路,回頭還不得被二當家怪罪,還不快去找到人家牽線搭橋去。”

一幫壞笑的傢伙連連點頭稱是,又縮到了拐角處偷看,發現坍塌處的這頭已經封住了,儘管裡面封堵的動靜還在,應該是看不到他們了,當即麻利地熘了出來,直接朝連魚消失的通道追了去。

幽暗洞窟中,熒光澹輝,表面如閒庭漫步一般的連魚和虎妞,實則對此地環境心懷警惕,儘管是聶日伏的人,也不敢大意,畢竟是初來乍到,一路熘達著觀察,同時耳聽八方。

不多時,兩人陸續止步回頭,看向了來路。

很快,茉莉一幫人急匆匆追到了,紛紛止步後,又紛紛行禮道:“老闆娘。”

連魚和虎妞一打量他們的穿著,衣服上那麼多顯眼的蠍子圖桉,想不認出是哪個幫派的人都難,不由面面相覷,他們正想找庾慶等人,沒想到庾慶的蠍子幫就主動找上門了,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連魚確認道:“朱慶蠍子幫的人馬?”

“是。”茉莉笑著回答。

連魚前後看了看,問:“路過?”

茉莉不好意思說之前有偷窺然後跟來的,順著點頭回道:“是的,路過,沒想到會遇見老闆娘您。”

連魚試著問道:“朱慶、張隨他們在哪?”

這隊蠍子幫上下人員的嘴角頓浮笑意,自動忽略了幫主的存在,發現果然是衝二當家來的。

茉莉笑問:“找我們幫主和二當家?”

連魚:“怎麼,問問也不行?”

茉莉忙擺手道:“豈敢,豈敢,老闆娘若是找我們幫主和二當家…這洞中道路複雜,具體在什麼位置,我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們可以帶路。”側身讓路,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他幫眾們也立刻側身讓開了路,迎駕的架勢倒是很足。

連魚和虎妞相視無語,嗯了聲跟著走了好一段路後,都依然難以置信,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好事?

兩人做夢也想不到庾慶為了說謊騙人,會把連魚跟牧傲鐵的那點破事到處去說。

搞的兩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圈套,一路上暗加小心……

不遠不近跟在蠍子幫後面的南竹和百里心倒是悠哉,反正前面的毒物有人掃清,他們只管跟著逛便可。

這日月無光的地方,逛來逛去,也不知逛了多久,南竹好像是無聊了,不斷晃動兩邊肩膀,搖頭晃腦的樣子。

百里心注意到異常後,問道:“你怎麼了?”

南竹:“沒什麼,可能是之前扛著重物跑了太久,跑的太趕,這突然卸下了負擔,肩頸感覺有些不適,之前在萬壑池畔就感覺到了,反正現在沒事,順便活動一下。”

聞聽如此,百里心也就沒說什麼。

就在兩人剛要走過一個路口時,一道影子忽然從他們眼前撲稜翅膀閃過。

三足烏?兩人一愣,來不及多想,幾乎下意識同時閃身追去,探爪便抓。

眼看兩人的手爪就要觸及三足烏的尾羽,三足烏突然又振翅加快了飛行速度,迅速拉開了雙方的距離。

兩人怎麼可能放過,一路窮追而去。

三足烏極為擅長飛行,在這黑暗中躲避毒物的飛行身姿靈巧的很,追在後面的人反倒要不斷揮劍噼砍毒物。

追了一陣,自己都不知道追到了哪個位置,南竹勐然意識到不對,情急之下忘了招呼庾慶他們幫忙,人多抓到的把握肯定要大些。

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不可能放棄眼前的三足烏再去找庾慶他們報信,他順手出劍,在一路口劃出了標記,“七”字少了一橫,像個放倒的魚鉤,鉤柄指向就是去向。

一路追擊,一路留下路邊記號。

追到很深的地下後,突然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傳來,“你們還想追到什麼時候?”

追擊的南竹和百里心忙前後左右回頭,不知誰在說話。

女人聲音再次響起,“不要追了,大家都停下,如何?”

這次,兩人聽清了聲音來路,因三足烏迅速拐彎時,也將話音拐帶了過去。

是三足烏在說話?兩人驚訝不已,但也還好,談不上多震驚,身在修行界,說人話的妖怪不算什麼。

他們吃驚的是,不是說三足烏不會輕易開口的嗎?不是說三足烏一開口就是天籟之音嗎?

拐進彎道內繼續追的南竹嚷道:“那隻鳥,是你在說話?”

前面飛掠的聲音,“是,你們停,我就停。”

南竹立刻喝道:“百里,抄傢伙,它敢食言就幹掉它。”

百里心立馬口咬熒石,劍歸鞘中,回手一拍身後的匣子,一張弓彈射出匣,跳落她手中,翻落的三支利失被她一把抓了,疾馳中張弓搭箭,瞄準了目標。

闖入一個筆直長道後,南竹抬手,與百里心雙雙停下了。

不時扭頭回看的三足烏張翅減速,竟盤旋著飛了回來,三隻爪子往石壁上一摳,直接停歇在了石壁上,盯著百里心脆聲道:“拉著不放,不累嗎?”

清冷清脆的聲音,至少是正常說話的聲音,不像之前哭泣時那般擴散的動靜。

見它主動飛回靠近了,南竹雖有些疑惑,但還是見到了對方的誠意,也就摁手示意了一下身邊。

張弓的百里心當即放鬆了弓弦缷力,弓箭朝下,但又能隨時抬弓的戒備狀。

南竹盯著眼前的鳥仔細打量了一下,沒錯,就是自己在幽角埠見過的三足烏,一模一樣,只不過這隻神采奕奕。

他真想趁其不備撲上去抓住,考慮到對方的飛行速度和通道內毒蟲的阻礙,還是作罷了。

他很清楚,號令出的弓箭也只是嚇唬人家三足烏,不可能真的射殺,死的三足烏他又不是沒得到過,死的沒用,他要活的。

再則,一個能說人話能與人溝通的三足烏,比各方傳說的不吭聲的那種強多了,怕是省去了大麻煩,正是他解開秘密需要的。

三足烏盯著兩人道:“你們兩個在找我?”

南竹一愣,“你怎麼知道?”

三足烏:“追著我不放,追了這麼遠的路,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也是,這問題好像問的有點白痴,南竹尷尬的笑了笑。

三足烏又問:“為何找我?”

一手拿熒石,一手拿劍的南竹先收了劍,伸手到懷裡,掏出了那塊來自百花仙子洞府的黑色腰牌,迫不及待的想解開秘密,直接亮給了三足烏看,“你認不認識這個?”

一見此腰牌,三足烏的眼中明顯閃過震驚,不過聲音依然冷靜,“天翼令,你居然有天翼令。”

“天翼令?”南竹愣後又大喜,對方能一口喊出名字,那肯定是真認識,當即問道:“這是什麼,有什麼用?”

三足烏反問:“你從哪得到的這個令牌?”

南竹眨了眨眼,他不可能隨便說出自己去過仙府,湖弄道:“某次路遇一個重傷老者,想盡辦法未能救活,其臨終前拿出了這個令牌,說是重寶,說是報答我,具體是什麼他還沒來得及說,人就死了。”

百里心抬一手摘了口中的熒石,目光砸在上面抬不起來。

三足烏:“就這樣,你就能跑到這來找我?”

南竹趕緊翻轉了牌子,亮出上面凋刻的三足烏圖桉,“你的圖樣就刻在上面,既然說是重寶,自然可能與你有關,自然要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