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知道的還早?鳳金旗難以置信的盯著他,也不得不開始掂量這位突然把話題導到被盜的頭冠上來是什麼意思。

也先的話題卻又跳了回去,“大荒祀後,若是有客人繼續逗留鳳族,你準備怎麼辦?”

鳳金旗:“我鳳族不想惹什麼麻煩。”

他這句話是大實話,也是強調給也先聽的,不管你們什麼意思,我鳳族就這個態度。

然後才說出了具體辦法,“拒客封山,不惹是非。”

也先:“這世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太多了,拒客封山只會給鳳族帶來更大的麻煩,若真為鳳族好,就順其自然吧。”

鳳金旗不解:“順其自然?”

也先:“我會站在你們鳳族背後。”

這話擺明了在說你不用擔心,鳳金旗內心卻越發驚疑不定,感覺這不是大族長維護大荒原的一貫風格,以前外面的事是儘量不摻和的,也不會放任外界在大荒原搞事,這次居然要順其自然?

他感覺這位大族長肯定知道點什麼,不得不問道:“大族長,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枕在池上的也先終於扭頭看向了他,“我也想知道他們能幹出點什麼。”

鳳金旗沉默了,也意識到了,這事他其實沒什麼選擇,連這位大族長都能驚動的事,是鳳族獨自去面對,還是和這位大族長一起去面對,不難抉擇。

嘩啦水聲響起,他再抬眼看去,發現大族長的人影已經消失了,拖在池上的長長頭髮也正在一點點拉入池水中,頭髮很長。

他欠了欠身,自覺轉身離開了……

天亮了,炊煙四起,飛禽走獸的動靜也是此起彼伏,一切都隨同光明天地一起甦醒了一般。

大荒祀也正式開始了。

比試一開始,各方來客發現大荒原這邊誠不欺人,搞的轟轟烈烈的大荒祀確實沒什麼看頭,確實只是大荒原處理內部事務的一個方式。然訊息剛傳出時,大家都不信,都削尖了腦袋往這鑽,非要跑來見識見識這首屆大荒祀不可。

大概的流程就是有領地之爭的甲族找到主持大荒祀的天族,表示要向乙族索要爭議領地,天族招乙族問同不同意,同意則就此友好結果了,若不同意,兩族就各派一人為代表,去決鬥場打一架去,輸的認栽,誰叫你技不如人,有意見的話二十年後的下屆大荒祀再爭口氣。

也就是說,領地不靠在一起的部族在大荒祀根本打不起來,來這大荒祀的部族彼此間大多是不會有任何碰撞的。

一場看似如此巨大規模的比試,對外界的看客來說,有點混亂,甚至是茫然,因為找不到看點。

想提前預知看點的可能性也確實不大,別說是外面的看客,連主持比試的天族都不知道下一場在哪打,由誰和誰來一分勝負,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

也不是什麼故意瞞著,其實並未做任何保密。

天族山周圍分置了十幾個決鬥場地,由哪兩家下場,去哪個場子比,事先並無任何安排。

唯一談得上的安排,決鬥順序是按照提出爭議的順序來的,類似於按照先後報名順序進行的意思。

甲乙兩族先提出爭議就先去決鬥場,以此類推往十幾個決鬥場地,至於後面,在外人看來就陷入了混亂,有點不按順序來了。哪個場子先比完,後面排隊的就往空出的場子填,如此一來,哪場比試會出現在哪個場子,幾乎是毫無規律可言。

外界看客該往哪個場子趕場?

在外界看客眼裡,突然冒出兩族登場,然後莫名其妙打一場,連出場雙方是誰都沒人介紹,更沒有層層推進的晉級,上場的兩族在見證下打一場就完了。

碰上實力弱的小部族幹架,一群客人都不知道自己大老遠跑來是為什麼。

一會兒這邊的打鬥激烈點,一會兒好像遠處那邊的打鬥更激烈點,看比試能讓看客們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也算是罕有的事情了。

主持大荒祀的天族無所謂,登場比試的雙方部族也無所謂,外客看的懂看不懂他們根本不當回事,反正我們自己解決了問題就行,你們還能咬我不成?

一些貴客們發現大荒祀原來是這麼回事,哪還有什麼看的興趣,讓他們像二熘子似的到處串場子玩,不太可能。

對一些檔次較低的客人來說,勉強算是個開眼界的機會,畢竟平常不太容易看到大荒原部族的人出手,有的看就行,他們不挑食的。

等著登場的鳳族人員當中,葉點點東張西望一番後,問自己男人,“周圍的好像就我們部族沒有外客跟去看熱鬧。”

鳳藏山嘆了聲,“唉,都被抓了。”

此話導致一旁族人四處打量,發現還真是這樣,能來的都被抓了,不能來的在養傷,褚平昆一條胳膊沒了,其隨從在看護,都沒心思來看熱鬧。

咣隆隆的打鬥動靜不時傳至山頂,站在格子裡的人不時側耳傾聽。

“那邊那邊,那邊的動靜比較大,看來是有高手交鋒。”

“那邊,那邊聲勢起來了。”

南竹看不到,但並不妨礙他話癆。

只能聽,卻看不到,在場的多少都有些心癢的不行,然命該如此。

嘮叨了半天后,南竹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唉聲嘆氣道:“首屆大荒祀啊,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比試,咱們居然看不到,下次想再看的話,得二十年後了。”

別說他了,就連向真也忍不住回應了一句,“千族共聚,展其所長,大開眼界之際,二十年一次,錯過了確實可惜。”

庾慶盯著空中飄來的雲彩,滴咕著,“天象有點不對呀,最好是別下雨。”

關在這裡的都是無聊的人,有閉目養神的,有凝聽打鬥的,也有受刑後苦苦煎熬的。

池碧瑤搞的要嫁人似的,不知從哪扯了塊布,蒙在了腦袋上像蓋頭,遮擋太陽。

修為高不怕太陽曬是一回事,被太陽曬黑了又是另一回事,女人嘛。

在場的男人對太陽是無所謂的,怕下雨倒是真的。

有些時候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當天下午就開始烏雲滾滾了,明顯要下雨了,不過顯然有高人在天上舞動風雲,強行施法驅散了雨雲,保證了大荒祀的順利進行,看的庾慶等人暗暗咋舌。

到了晚上就沒人管了,下起了雨,風雨共舞,時大時小,平頂禁足的一夥施法抵禦,不讓雨水沾身。結果雨下了一夜,別看雨水沒什麼威力,那番持續綿密之下,把修為略低的一夥人的法力耗的夠嗆。

庾慶等人不時看看從頭到尾不做任何防禦,一直閉目任由雨淋的向真,後來也感覺施法硬撐沒必要,鬼知道這雨還要下到什麼時候,一個個也就放棄了防禦,成了落湯雞,前面白耗一場。

南竹伸著舌頭舔雨水,這裡不給吃喝的,他自我滿足,也是玩著解悶。

舔著舔著,他忽然睜開了雙眼,東張西望,把雨舔停了?

一群落湯雞傻了眼,又施法弄乾自己身上。

天羽、禪知一和池碧瑤那些高手無所謂,這點雨對他們幾乎沒任何影響,影響最大的是那些刑訊後受過傷的人。

天族人員重新過來給他們劃腳下被雨衝沒的格子。

就這樣風吹日曬,偶爾淋雨,沒吃沒喝的熬到了大荒祀結束,十天下來,那滋味,哪怕是修士也不好受,主要是腳下被釘住了。

當天族人員傍晚時分過來宣告,你們可以走了,南竹還來不及歡呼,池碧瑤已是第一個罵罵咧咧快步走人,裙邊急。

搞了塊布當蓋頭也沒用,她還是曬黑了些,從庾慶等人身邊經過時,眼裡帶了些幽怨。

一夥人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呆了,趕緊走人。

天羽是第一個飛走的,禪知一其次,庾慶等人沒能跑掉,被時甲和蘇半許第一時間給堵上了。

蘇半許第一個表示了憤慨,“都是那個褚平昆害的,老弟,你放心,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答應了你的事絕對做到。”

時甲亦微微頷首,“大荒祀的規矩我們是沒辦法,如今大荒祀已經結束了,離了這裡必然要好好算算這筆賬。”

幾個意思?庾慶兩眼忽閃著打量二人,這是賴上了?

他呵呵一笑,“這裡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先回去收拾行李再說。”

一夥人紛紛下山。

下山的池碧瑤遇到了自己的總管老嬤嬤,被其帶到了自己閨蜜面前,還是她之前來過的那座石窟洞府前。

“你還沒走?”池碧瑤多少有些訝異,難道大荒祀真有那麼,竟能留自己閨蜜十天。

洛雲娉平靜道:“在等你。”

“等我?”池碧瑤疑惑,“有什麼事?”

洛雲娉輕抬衣袖,示意著一起走到了山緣邊,避開了旁人,一起遠眺夕陽。

晚天長,秋水蒼,山腰落日,雁背斜陽。

靜默了好一陣後,洛雲娉才徐徐道:“你這次不該捲入的。”

又說這個,池碧瑤苦笑道:“都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我後悔在白忙了一場,沒能幫鍾丫頭把事給解決了。”

洛雲娉徐徐道:“昆寶行和桃花居競爭鳳族山貨的事還得繼續下去。”

池碧瑤:“那個無所謂了,我又不好真對探花郎下狠手,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洛雲娉語氣澹漠了些強調,“褚平昆還得繼續跟阿士衡糾纏下去,我不說停,就不能贏,也不能輸,你既然已經介入了這事,干預下去也是名正言順的。”

池碧瑤聽出了別的味道,“洛洛,你想幹什麼?”

洛雲娉瞥了她一眼,懾人目光又倏地甩開,“你不想知道禪知一和蘇半許為何會幫阿士衡殺褚平昆嗎?沒問題最好。你不是想成全鍾丫頭的好事嗎?”

暗中保護阿士衡?池碧瑤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