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後趕出來的人,驚呼道:“小青,你怎麼回來了?”

捧著令牌下跪的女子沒有回答,穩住了情緒才泣聲道:“族長,我回來了。”

似有萬般艱辛飽含在這顫抖的泣聲中。

為首的被稱為族長的婦人童孔驟縮,死死盯著她手中的令牌,一時竟忘了做任何應答

看不清那面令牌的也走近了看,想知道三足烏化形的女子為何會捧著它跪下。

很快有人反應了過來,失聲驚呼,“天翼令!”

“是天翼令!”

“真的是天翼令嗎?”

一群女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起,很快便聚攏在了一塊,將跪著的女子圍在了其中。

貴為族長的婦人深吸了一口氣,才伸出了顫抖的手,拿了令牌到手,反覆翻看後,嘴裡一聲喝,“翼!”

眾人只感覺耳朵裡嗡一聲衝擊,眼前光亮一閃,一雙鳥翼光翅展開在了族長婦人的左右。

“真的是天翼令。”

“是的,我說小青已經去了三年,怎麼會突然出現了,原來是有天翼令的庇護。”

嘰嘰喳喳的議論近乎歡呼,更多的是喜極而泣,一群女人嗚嗚哭成一片,全是女人,一個男人都沒有。

一片抽泣聲中,光翅很快一閃而沒,縮回了天翼令中。

族長婦人俯身,雙手去扶跪在地上名為“小青”的女子,“小青,快起來,上仙什麼時候駕臨?”

邊上立刻有人跟著催促道:“是啊,快說說。都安靜,都別哭了,讓小青把話說完,我們也好做好迎接上仙的準備,免得怠慢了上仙。”

聞聽此言,四周陣陣抽泣聲立刻消停了不少,都眼巴巴看向了小青。

然放下了雙手低頭跪那的小青卻不肯起來,哪怕是族長親手扶她,她也是一副拒不接受的樣子。

這一幕頓讓眾人察覺到了異常,一絲不妙的神色湧上了眾人的面容。

族長婦人伸手端起了小青的臉龐,只見小青已是淚流滿面,當即沉聲問道:“小青,你怎麼了?”

小青終於哽咽出聲,“族長,我沒能請到上仙來斬除邪魔。”

眾人面面相覷,族長婦人面色凝重,“邪魔作祟,上仙焉能坐視不理?”

小青搖頭道:“我沒有見到上仙。”

眾人皆疑惑,族長婦人則亮出手中天翼令,“那你這令牌是怎麼來的?”

“嗚嗚……”小青哭出了聲來,抖動著香肩哽咽道:“族長,其他上仙的洞府都關閉了,都從人間消失了……”

她哭著把打探來的訊息原原本本告訴了大家,包括怎麼得到的天翼令。

這情況似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一群女人一個個如遭雷擊般,臉色剎那都變得很難看。

族長婦人更是搖搖欲墜地向後踉蹌了一步,手捂在了胸口搖頭不止,滿臉淒涼道:“連天翼令都流落到了那些凡夫俗子的手上,看來出了問題的仙府不僅僅是我們這,仙界對此為何不聞不問?幾千年了,難道我青烏一族遭受的劫難還不夠嗎?非要將我們逼上絕路不可嗎?”

小青昂頭看著她泣聲道:“族長,小青真的是沒辦法了,才把那些人給誆了來,希望他們能幫我們剪除邪魔。”

族長婦人哀鳴道:“就憑這些凡夫俗子,又豈是那些邪魔的對手?”

一旁的另一位婦人伸手攙扶住了她,哀聲道:“小青做的也沒錯,再不濟也是修行中人,比我等孔武有力,打打殺殺比我們強的多,聊勝於無。”

她旋即又看向了跪著的小青,欲言又止了一陣後,試著問道:“小靈兒跟你們一起去的,怎沒跟你一起回來?”

一聽這話,小青淚水又嘩嘩淌了個不停,顫抖著身子,低頭嚶嚶啜泣不止。

看她這個樣子,那婦人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頓顯一片慘然,亦默默淚流。

不過小青最終還是哭著給了她一個答覆,也是給同族們一個答覆,“一同出發的百名族人,幾乎都未能闖過那片苦海,幾乎都慘死在了那些毒物的手上。我們飛了三年,沒人敢停下歇一歇,抵達彼岸時只剩下了我…”

她沒具體說自己有多難,有多累,也沒說自己抵達彼岸時受了傷,在筋疲力盡的硬撐,總之那叫一個哭的哇哇的,放聲痛哭不止。

殿內頓時哀哭聲一片,大概都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每年派出的一百名去求救的族人,為何始終搬不來救兵,也無人回來給個話,抵達彼岸的倖存者基本不可能還有活著回來的希望。

一片哭聲中,族長婦人忽出聲道:“好在小青帶回了‘天翼令’,既然已經沒了求救的指望,可以做撤離的準備。”

邊上婦人抹了把淚,問道:“大青女怎麼辦,扔下不管嗎?”

族長婦人神情決絕,“你帶領十五歲以下的族人去人間定居,剩下的族人與我繼續留守蓬來山,每三十年送一批正值壯年的族人進來,延續我青烏一族職責。”

宮殿邊角的一個視窗上方的凋像後面藏著一個身披黑斗篷的人影,默默注視著宮殿內的一切……

“這是靈草‘千羅柱’嗎?”

站在一處斜坡旁的姑陽盯著一株甘蔗般粗的白色植株喃喃自語,並親自數著植株上面那一節節指環狀的堆疊圈圈數目,“一百二十一截,十年長一截,也就是說,這株‘千羅柱’已經生長了一千二百多年了,這靈草藥效怕是不得了啊!”

一旁的手下指著靈草植株裡面的黑色絲狀紋路道:“可惜已經被邪氣給毀了,已經發生了異變,不然價值驚人。”

“是啊!”姑陽感慨著直起了腰身,環顧四周隨處可見的稀有靈草,頗為痛心的搖頭,“那三足烏倒也沒有說謊,確實有很多稀有靈草,只是都被邪氣給毀了,實在是可惜。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從未聽說過?

怎麼感覺跟傳說中的‘小云間’有點相似,傳說‘小云間’裡的花草樹木都被邪氣給侵染了。回頭有機會,還真要去幽角埠找那個探花郎的鋪子去看看那所謂的仙桃樹,看看是不是跟這裡的情況相似。”

對她這種人來說,小云間哪怕開啟了,也只是個傳說,根本沒機會進去開眼界。

這時,謝兒突然飛身而來,落在她跟前稟報道:“幫主,各幫都派人四處檢視過了,暫沒發現什麼,已經集結了,要出發了。”

姑陽嗯了聲,飛身落回了各幫人馬聚集的山間。

蠍子幫這邊,擔架搞好了,南竹躺在了上面,四名蠍子幫成員各扛一角抬了起來,隨著大批人馬開始出發了。

欲何往?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得去找那隻三足烏。

不說別的,僅憑令牌還在三足烏的手上,大家就必須要找到,不然怎麼離開?哪怕是另覓出路,也要找人搞清這裡是什麼情況,找不到別人的情況下,還是得找那隻三足烏。

去哪找?根據事發前三足烏的指點,奔這片莽莽大山的最高峰去就行。

事發前三足烏應該不知道南竹會突然出事,所言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就算是騙他們的,他們也得試試,這是他們目前已知的尋找的唯一線索。

目前的情況,各大幫派之間看不出任何的競奪敵意,互相配合著各自警戒一方,抱團前行,沒有哪個幫派有甩開其他人的意思。

連魚還是緊跟在庾慶等人身邊,生怕師兄弟幾個耍詐跑了一般。

殊不知現在就算給庾慶他們機會逃跑,他們也不會跑,而且是趕都趕不走的那種,他們對這種鬼地方太有經驗了,深知必有恐怖的存在,一旦遇險,人多的情況下倖存的機率才會較大。

躺在擔架上的南竹儘管人不能動,但嘴皮子卻不閒著,一路嘰嘰歪歪個沒完,人都癱了還不肯放過路邊的花花草草,不認識也能一路點評個不停,搞的抬他的人有時候都想將他扔山下去。

好在蠍子幫人夠多,大家輪流抬的,忍忍就過去了。

“朱幫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若真有什麼意外,不要管我這個累贅,儘管扔下我先脫身。”

一路上,南竹已不是第一次對庾慶說類似的話。

對這種話,庾慶等人也有應對經驗,當做沒聽到,不搭理就行,你真要花精力去搭理,就會很煩的。

一開始,途中的風光還是很讓人驚豔的,峰巒疊翠,奇峰秀麗,飛瀑座座,湖泊如寶石點綴在山間,還有各種奇花異草和數不清的罕見靈草,還不時有濃郁到成霧的靈氣飄過,若忘卻邪氣的存在的話,真正宛若畫中仙境一般。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從未見過這麼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

奇怪的是,路上未見到任何動物,除了流水聲,安靜的不像話。

待深入這莽莽山地後,畫面又逐漸出現了變化,猶如從美夢轉入了噩夢一般,只見山中不時有殘垣斷壁,荒廢已久的那種,從坍塌的廢棄物來看,曾經不乏巨大到驚人的建築體。

山中的花草樹木也遭遇了大面積的摧殘,有些還是新的痕跡,居高而望,就像大地上到處長了疤瘌。

一座玉階直達削平的山頂上,他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白玉盤,雖已碎裂,遍佈雜物,但他們還是看出了這直徑達三百丈的白玉盤原來是一塊整體的,是完整一塊整切出來的。

不管上面的精美凋刻,大家震撼於玉盤的巨大,從哪弄來這麼大這麼完整的玉盤?

後來,他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圓柱形高山,近前一看,才發現也是一塊巨大的白玉,稍作清理,上面綻露的凋刻圖桉之宏偉,令他們震驚,敢情是一座超級巨大的玉石柱子,站在跟前的人太渺小了。

巨柱似乎也是完整一體的,誰人能把這麼大一座高山般的重物給搬來?

整個以一座大山做了立足的坐基。

“上面好像有字跡。”

有人指著高高的柱子上喊了聲。

立刻有一群人受到指派後飛身扶搖直上,將塵封的巨大字跡進行清理。

隨著一個個清理出的字跡,有不少人一個個讀出,“蓬……來……山…”

頓有人驚呼,“蓬來山!”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蓬來仙府不成?”

“傳說中的蓬來山不是在苦海中嗎?據說蓬來山很難見到,所以才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的說法。”

“苦海無邊…天吶,之前那個飛了好久的湖泊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苦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