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嘆了口氣,唏噓道,“孩子們得事兒啊,你這個老輩插什麼手?指不定人家以後在一起了過得幸福著呢。”

唐糖點點頭,贊同道,“說得也是。”說完,她又補了一句, “不過那女孩兒現在病雖然好多了,但是心病這個東西,就算心理醫生也是治標不治本。經歷這種事,她現在還是不能和男生有身體上的觸碰,除了她哥哥,沒有人能近她得身。”

“啊......這樣的話,那還是叫你那外甥女換一個物件吧,不然他哥哥心思都放在那女孩身上,你外甥女指不定多吃虧。”孟母喝了口水,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欸,你那外甥女性情怎麼樣啊,不如把她介紹給我家阿至好了。”

唐糖表情糾結了一會兒,“我回去問問她吧。“自己家的人還是自己心疼,畢竟那小姑娘狀況的確不好,別耽誤了嬌嬌以後的生活才好。

兩人聊著聊著就往兩家孩子什麼時候能見個面的問題上了。

孟冬至都懶得阻止,這種事情,就算能阻止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排在後頭。更何況,他們一個在鹽市一個在安柳,能不能見上面都不一定。

他瞧著母親和唐姨聊得正歡,便起身朝著酒店後花園走去。

心裡莫名覺得悶悶的,剛剛聽到唐姨說起那個女孩子得時候,他心裡一陣一陣得抽痛。

那樣的一個花季年華,好好的女孩子就這樣被糟蹋了。

唐姨說,那個女孩子倔得要命......性格倔得要命的,他倒是遇到一個。

一旦認真起來,恐怕什麼事都敢做。

這種事只能埋在心裡,她可能不會告訴朋友,甚至家人,這樣下去時間長了病情只會越來越重。

幸好有個哥哥如此愛護她,不然,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吧。

他越想心裡就越覺得心酸,旁人聽了也就當作見聞,那一瞬可惜了就算了。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那該是多麼大的打擊。

他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那張清瘦蒼白的臉,那個同樣倔強的女孩子......

“阿至,阿至......”

從走廊傳來母親的呼喊,他回了神,心裡納悶。

平時那麼心腸這麼硬的一個人,怎麼會今天同情心這麼氾濫。

他揮散了別的想法,吐了口濁氣,朝著前廳走去。

回到飯桌上,母親便扯著他,不允許他亂跑,像管個小孩子一樣,將他隨時帶在身邊,和熟悉的人敘舊聊天,聊來聊去不過是些阿諛奉承的話,他聽得無趣。

手裡那杯酒已經敬了許多個人,他都只是淺淺的抿上一口便罷。

畢竟只是為了滿足一下孟母小小下虛榮心,才跟著她到處走訪,自然不用喝的太多。一會兒還要跟著父親應酬,他身邊的那些人,無一不是人精,那才是一場硬仗。

說話間,母親又帶著他走到了兩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身邊。

“欸,今天好像沒有見到姚家兩母女啊,往常的這種聚會,她肯定又像只花蝴蝶一樣到處亂飛了,今天連影兒都沒見著。”

身穿旗袍的中年婦女輕蔑的哼了一聲,“聽說她家兒子鬧出了事兒,這幾天正忙著到處找關係擺平呢。”

“喲,這可難得了,她哥哥還在任的時候,那家人可高調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哥哥位高權重一樣,有什麼事兒說句話就成,怎麼這會兒還需要到處找關係?”

“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誰不捧著她啊。”

那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議論著姚家的事兒,語氣中不免帶了些輕蔑和落井下石的意味。

孟母向來不喜歡參合這種八卦,只是笑了笑,便帶著孟冬至走開了。

“女人家,嘴就是碎。”

孟冬至對此事不甚在意,自從和姚星鬧翻了之後,儘管母親和姚家還有來往,他也是從來不屑應酬那家人的。

從那兩個人口中得知姚家出事,孟冬至忽然想起那天姚母帶著姚清來找母親,那個從來都精心打扮著的人,那天甚是憔悴。

這會兒想起來,果然是有事兒。

不過母親雖然和姚母走得近,向來瞭解那婦人的脾性,倒是從來不屑與她為伍,只是維持著表面的關係。

母親這個人,從來不與人為惡,但是心底還是通透的。

晚上用完了飯,孟父就帶著他進了包間,裡面坐了一桌子的人,皆是氣宇不凡。

他十分淡定,和那些人說起話來也是從容不迫,運籌帷幄,態度卻又謙遜有加。

一頓飯吃下來,人人都說,老孟家兒子頗有大將風範,是個能幹大事的,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說一聲,叔叔伯伯們皆是鼎力相助。

他只是淡淡笑之略過,心裡清楚得很,在坐的都是在上頭能說上幾句話的,能坐上那些位置,自然都是些人精。

孟家還有能力時,他們自然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是孟家有一天落魄了,沒一個不落井下石的。

這就是人性。

成年人的世界太過複雜,但是這卻是每個人都應當適應的社會環境。

喝了兩杯之後,他總是忍不住想念那個人釀出來的花酒,喝進嘴裡,立刻就口齒生香。

這麼一想,家裡似乎還有兩壇青梅釀和玫瑰釀。

自從上一次去了那家酒吧之後,他便沒有去過別家。可能是因為酒的味道有些相似的原因,他似乎喝上了癮,週一見狀,便借花獻佛買了好幾壇送他,倒是滿足了他的口腹之慾,又堪堪維持住了面子。

回到安柳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卓毅打電話過來時,他正好剛進屋,抿了一口杯中清亮剔透的青梅酒,頓時覺得芳香四溢。

那邊傳來他幸災樂禍的聲音,“你聽說了沒,姚星被起訴了。“

起訴?

孟冬至舉著杯子,不由得好奇,淡聲問,“他做了什麼?“

“聽說是強姦,女方暫時還沒露面,後天就要開庭了。”

又是強姦。

最近聽說的,怎麼都是這種事兒。

不過姚星平日裡行為就放蕩不羈,行為乖張,前段時間更是仗著他舅舅位居高位,說話做事更是驕傲自滿。

想想,他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孟冬至聽著卓毅在電話裡八卦了好一會兒,才結束通話電話,回到房間補眠。

躺在床上他有些心神不靈,最近狀態欠佳,的確是時候好好休息了。

知曉來安柳這幾天,日子過得太悠閒了。

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樂,總是讓她覺得最近玩物喪志了。

然而於塵還在一旁給她洗腦,“小知了啊,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女孩子要富養。哥哥現在每天慣著你,已經把你當成我半個女兒來養了,你竟然不想著孝敬我,還覺得我把你帶壞了?”

這話要是被母親聽到了,指不定要指著他的頭好好教訓一番,沒老沒少的。

他說著,搖頭嘆氣,“女兒真是不好養啊不好養。”

知曉懶得和他貧,這人不正經起來,簡直就是個二流子。

儘管面上裝作開心,配合著他們極力想要讓自己放鬆的樣子,心裡卻始終堵著一塊兒大石頭。

心裡藏著大事,恐怕沒有人能真的放鬆下來吧。

日子有時候過得很慢,總是讓她等得有些不耐煩。有時候又過得很快,快得連她的心都跟著節奏快速跳動。

安柳最近很不太平,快要變天了。

財力雄厚的姚氏集團最近的股票已經有了下滑的趨勢。

一直以來久居上位的大佬集團,突然開始下滑,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整個安柳市的人大概都有耳聞。

“近日據知情人爆料,姚氏集團少公子在三年前強姦猥褻一名同校女同學,致其患上嚴重的心理疾病。目前警方正在積極查詢證據,女方暫時不肯露面,只是態度強硬,勢要討回公道。目前雙方正處於僵持狀態,兩天後即將在奉臨區法院開庭。”

這麼一條火熱的訊息,只在兩分鐘內,便已轟動了整個安柳市。

姚家在安柳市曾經和程家,孟家,卓家齊名,這四家無論在安柳的商界還是政界都是舉足輕重的世家。

後來因為姚家因為某周姓人物被雙規之後,地位便已不同往日了。

本來就岌岌可危,現在又出現了這麼一條新聞,已經昭示了姚家即將倒臺的狀態。

知曉看著這條新聞,恨意彷彿得到了發洩,心裡的情緒越發滂湃。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就在剛剛,於塵再三向她確定,“你想好了,真的要走輿論方向麼?“

她只考慮了兩秒,篤定的點了點頭。

於是就有了這條新聞的存在。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這下,哪怕姚家再有防備,哪怕最終敗訴,她也算是報了仇了。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公平存在,那就只有利用世人的同情心了。

這個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對策,儘管這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她已經被姚家人整怕了,不得不給自己吃顆定心丸。

事情辦好了,於塵見她情緒不佳,便說起趙韓說要請客吃飯的事情。

知曉想了想,畢竟趙韓在安柳市還是幫了她們不少的忙,按道理,這頓飯怎麼說也得自己請的。於是便沒有拒絕,和於塵一行人去了約定好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