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白天剛治療完一個痛風病人,晚上又看到他在大吃大喝,是什麼感受?

格雷特悠悠地嘆了口氣。

前方不遠處,卡德倫子爵端著一杯晶瑩的葡萄酒,和賓客談笑風生。看見格雷特過來,立刻用力向他招手:

“諾德馬克法師!諾德馬克法師,您過來一下!——我給你們介紹啊,今天早上,就是他治好了我的痛風……”

格雷特無奈地走過去。

子爵身邊,一群身材虛胖,眼袋鬆弛,腳步鬆散,精神倦怠的賓客,紛紛向他舉杯,搶著打招呼:

“諾德馬克法師,久仰大名……”

“諾德馬克法師,我以後痛風發作,就靠你了……”

“諾德馬克法師,我最近也有些不舒服,您能不能上門給我診治一下……”

格雷特滿臉無奈。子爵閣下,您這樣管不住嘴,一輩子都不會好的啊!

正常人血液中的尿酸,正常含量是1200毫克,每天產生600毫克,排洩600毫克。如果大量攝入高嘌呤食物,大量飲酒,產生的尿酸更多。

我之前的解毒術,雖然把尿酸都去除了,可您這樣大吃大喝,不要幾天,血液中的尿酸含量,就又超標了……

否則那些做透析的病人,何苦一週兩次,一週一次?尿酸去除了,又不是永遠不會產生啊……

“子爵閣下……”

他長長嘆氣。卡德倫子爵笑著舉起雙手:

“好的,好的,我喝完這杯就不喝了……我去吃點清淡的,不喝酒了,行吧?”

然後,格雷特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放回酒杯,拿來了一打貝殼和眾人分享。第一個,就送到了格雷特面前:

“來來來,這牡蠣是奧弗拉海灘的特產,特別肥美。今天撈起來,帶著海水直接送過來的,擠點檸檬汁直接生吃,味道最好!”

格雷特嘆氣都嘆不出了。偏偏周圍的人還在鬨笑:

“你請他吃牡蠣幹什麼呀!他那位精靈小姐,今天又沒有來!”

“就是沒來才要抓緊吃啊!”

“是啊!法師先生,今天的宴會上,有好幾位不錯的小姐……”

你們再這樣我走了啊……

格雷特板起臉。身邊此起彼伏,貴族紈絝們笑得越發肆無忌憚。卡德倫子爵乾脆上來攔住他:

“哎呀,諾德馬克法師,向您打聽一件事兒啊。——據說血族那邊,有恢復青春的藥劑賣,是誰經手啊?您能不能幫我們牽個線?”

這種事情格雷特還真沒聽過。和那些血族的交往當中,也沒聽他們提起這件事。恢復青春什麼的,他自己也有些好奇,索性穿過人群,去找熟悉的血族打聽。

宴會廳另一頭,遠道而來的異族賓客們圍成一圈。和格雷特一起參加選王戰的矮人蓋文,正一手盾牌,一手鐵錘,和某個獸人乒乒乓乓打的熱鬧。

格雷特走到圈子邊上,矮人們立刻左右閃開,給他讓出空位:

“這是打什麼呢?”

“賭戰啊!”金娜興致勃勃。她夾在一群矮人當中,盯著自己未婚夫的背影,語氣興奮:

“這次談判,各家都拿出了一些好東西,什麼藥劑啊,魔法道具啊,精良裝備啊……攢成一個賭局,大家有想要的,就用對戰來贏。好像,聽說,贏得多了,對談判也有好處?”

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格雷特微微驚訝。然而轉念一想,自己戰鬥的能力……除了火球術、大火球術、超大火球術,貌似就是個渣渣。議會不通知他,也是對的,咳。

“所以這次賭的是什麼?”

他隨口問。金娜在他身邊用力跳了跳,雙馬尾上下搖晃,指向戰圈對面,桌面上蓋著紅布的一個盤子:

“是一個【抵抗元素傷害】戒指,對我們打鐵最有用了。對了格雷特,你去看看賭注列表,有什麼想要的,我們幫你贏過來……”

剛說到這裡,後面忽然一陣大亂。有人呼喚,有人奔跑,有人大叫:“牧師!牧師!”沸反盈天中,還夾雜著卡德倫子爵的大笑:

“哈哈哈哈!說你是心臟有病,你就是心臟有病吧!你還不聽,死了活該!”

有人死了?

或者,有人瀕死了?

今天那個心梗表現為牙疼的病人?

格雷特一凜。下意識地奔出兩步,又忽然停住。心梗……心梗三天了,到現在倒下,心肌弄不好已經大面積壞死。沒有儀器,沒有藥物,沒有ICU,他這樣空手上去……

估計救不活吧?

“哎呀諾德馬克法師!”賽貝什子爵忽然冒了出來,抓住格雷特就往外拖:

“來來來,正好找你,快來幫我救人!”

他身上一股血腥味。格雷特抽了抽鼻子,臉色立刻嚴肅起來。開始還是被子爵拖著走,離開人群后越走越快,幾乎要反客為主:

“誰出事了?哪裡?”

“我的人!在我的住處!”

“那就快點!”

格雷特幾乎跑了起來。好在1級戰士的體質,單純奔跑還是不拖後腿的,跟著賽貝什子爵一連奔過幾條走廊、穿過幾扇門,一頭扎進子爵閣下的居所。

推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這個味道……

傷者如果只有一個人,血腥味濃到這程度的話,得有200cc了吧?如果算上時間,算上開窗通風帶走的血腥味,算上內出血,傷者的情況,可能已經十分危險了!

格雷特眉頭一皺,循著血腥味最濃的方向,撲向內室。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之前見過的那個光輝修女——叫什麼的來著——仰面朝天,躺在木榻上。

上次格雷特看到的,那身端整肅穆的修女袍服,此刻凌亂不堪,潔白的領巾和內袍上血跡斑斑。暴露的肢體上橫一道豎一道,全是各種傷痕淤青。閉著眼,呼吸微弱,臉色蒼白如死。

“什麼情況?”格雷特在她身邊跪下,指尖已經按了上去。指腹下面搏動微弱,憑經驗,她至少也失了1000ml的血。賽貝什子爵急急道:

“她勾引尤利婭新到手的血奴!我為了懲罰她,多吸了幾口血,然後……”

然後,就變成了這樣。再加上她身上的傷痕、上次看到的精神狀況……

格雷特心頭,情不自禁地飄起了一個問題:

救,還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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