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大人怒不可遏,上牙直把下嘴皮咬出了血。右臂橫在我脖子處拼了老命的勒。

也就在這時候,老刀大人卻是一下子鼓大眼睛,身子骨就像是被電打了那般狠狠抽了兩下,整個人轟然倒地,腦後勺重重磕在地上。

只是老刀大人卻是在瞬秒後就翻將起來,跪在地上,看著我手中捧著的連體石板,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塊殘缺的石板不過二十厘米寬度,長堪一尺,厚度約為兩寸。

「快點翻過來。」

「不不不,慢點慢點慢慢翻。」

老刀大人嘴裡低顫叫著,突然扭身飛跑取來海綿:「墊子墊子……快,慢點放,慢點放……」

我白了老刀大人一眼:「玻璃!」

老刀大人如夢初醒,一把將海綿扔到旁邊,連滾帶爬捧來大玻璃,五體投地將玻璃平鋪在地。

石板穩穩落在玻璃上的那一刻,老刀大人吐出一口濁氣,所有的精氣神悉數被抽空,渾身溼透猶如落湯雞。

趴在地上的他斜眼斜望著我,有氣無力豎起大拇指:「你大爺。老子老命都要被你嚇少十年。」

我嘴皮扯起老高,拎來塑膠泡沫對著石板壓模取樣,用最快的速度將整塊石板牢牢固定封死。

雖然我對我調製的強力膠水有足夠的信心,但加上塑膠泡沫固封,那就是雙保險。

膠帶將塑膠泡沫連同玻璃一起纏緊,手腕轉動,整塊倒扣在地下不知道多少世紀的石碑輕而易舉翻將過來,向後輩子孫露出廬山真容。

「我日!」

老刀大人直勾勾盯著石碑,內陷的眼珠子如同青蛙眼暴凸,身子就像是被抽去骨頭的軟肉抖抖顫顫,到最後竟自跪在地上。

「禹……王……書……」

抖抖索索叫出這三字,老刀大人神魂出竅,泣不成聲。

「***!」

「***啊!」

「是禹王書啊!」

石碑翻過來的那一刻,其實我也看到了這塊石碑的內容。

我的震驚絲毫不比老刀少。

不過堪堪一張a4紙大小的石碑上,刻著不過十一半個字。

字型不同於任何大篆小篆,不屬於任何甲骨金文,更和鳥蟲篆書截然不同。

這種字型倒不是獨一無二。

在神州另外一處地方也有!

衡山。西嶽麓山北峰。岣嶁峰。

大禹治水岣嶁碑!

和黃帝陵、炎帝陵並稱神州三大民族瑰寶的大禹治水碑!

衡山岣嶁碑也被叫做禹王治水碑。首次發現於南宋1212年。

歷朝歷代,包括明代三大才子之一的楊慎都對禹王碑有過考證並做翻譯。

楊慎。

就是寫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那個楊慎。

沒錯。

這塊殘缺石板上的文字,和禹王碑上的文字同出一源。

早於甲骨金文!

神州最古老的文字。

大部分學者專家把這種文字叫做蝌蚪文。

行裡大師們則管他叫做禹王書,或者禹書。

在高郵湖地界竟然發現了禹王書,也難怪大翰林的老刀大人會喜極而泣。

拋開價值影響力不談,任何專家能親手挖出禹王書,那他就能名載史冊光榮退休。

如果能解開禹書文字的奧秘,那他就能直接封神。

八個世紀以來,數不清的大師試圖解密衡山岣嶁碑內容,都不被人認可

這塊石碑的意義,非同小可。

要破譯未知文字,對比的參照文字自然是越多越好。

衡山岣嶁碑共計七十七個字,加上這塊石碑上的十一個半字,後續再把餘下碎石碎片復原,很大機率可以搞出幾個來。

老刀大人抱著石碑像個神經病似的嘎嘎瘋笑,看得我一陣陣惡寒。

這當口,外面傳來密集沉重腳步聲。

「他們神局有什麼資格看我們的東西?」

「老刀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說話間功夫,一撥人就衝進山洞:「你們兩個是神局的?給我滾回去。」

「老刀。我問你,你還有沒有點組織紀律性?」

呵斥老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奢侈卻長著滿臉橫肉。

一看就是那種長期坐辦公室一門心思專門整人害人的主。

斜眼瞥瞥中年婦女曼聲叫道:「我有沒有組織紀律性,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管天管地,你們辦公室也管不著我們考古所的事。」

老刀也不是吃素的。

能做到老刀這一角的,還真不用看誰的臉色。

就算牛逼如龍家,在對付夏家的時候也只敢暫停工作調離崗位,而不敢明打明的打壓。

而夏冰雹的反殺讓整個龍家現在都騎虎難下。

被老大這麼一嗆,中年婦女老實了不少,卻又狠狠問道:「老刀翰林。是你讓神局插手我們翰林院基地的?」

老刀毫不客氣搖頭斷然否認:「是他們神局強行插一腳的!」

我頓時氣得撇嘴。

老刀卻是衝著我擠眉弄眼暗地偷著樂。

立馬的,中年婦女扭頭過來對著我就是一通爆罵:「你們神局吃了熊心豹膽敢插手我們翰林院的考古成果?」

「你們這是越權越界!」

老刀把鍋甩給我,無非就一個目的。

要借我的手,打中年婦女的臉。

人生處處都是坑。

不過老刀這個坑,我心甘情願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