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水師,終於有所動作!

根據駱勇彙報,大約在今天上午,淮河水師有數十艘船貼近北岸,這些船隻來往數次,運送了差不多一萬多淮河水師的兵力,投入了北岸的戰場。

因為現在,徵南軍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淮安,西邊的防線異常空虛,淮河水師幾乎沒有碰到什麼阻力,就成功登陸北岸,現在正在向北邊進發。

不管淮河水師能不能碰到大股齊人,以及能不能在與大股齊人的作戰中取得勝利,單單他們北上這件事,沈老爺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本也沒有指望淮河水師,能對齊人造成什麼重創。

只要淮河水師北上,表明他們還是大陳的軍隊,會配合淮安軍進行進攻,這就足夠了。

有了這種態度,齊人便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的對淮安投入兵力,並且對淮安以西的防線,全然置之不理。

沈毅頗為激動的拍了拍駱勇的肩膀,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開口說道:“好事情,你派人繼續盯著淮河水師,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報知我。”

駱勇立刻點頭,開口說道:“司正放心,咱們邸報司大半人手,都在盯著淮河水師的動向,會時時報知司正的。”

沈老爺連連點頭,他轉身倒了杯茶水,遞給駱勇,開口道:“一路辛苦,喝口茶。”

駱勇兩隻手接過,低頭道謝。

沈毅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出帥帳,對著朱鎮開口道:“去,請蘇將軍來我這裡一趟。”

朱鎮連忙點頭,轉身去了。

沈毅則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提筆給凌肅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很簡短,再加上他已經是公文老手,等到蘇定來到他中軍大帳的時候,這份書信就已經寫好,他吹乾墨跡,蓋上自己的私章,把信塞進信封裡,遞給駱勇,開口道:“邸報司的速度快一些,就請駱司務幫我把這封信,儘快送到漣水大營凌將軍那裡去,並且跟凌將軍說明淮河水師的情況。”

駱勇接過,想了想之後,開口道:“司正,屬下親自跑一趟漣水大營。”

沈毅緩緩點頭:“也可以,駱司務轉告凌將軍,跟他說切不可著急,接下來著急的…”

“不該是咱們了。”

駱勇恭敬低頭,扭頭對著蘇定抱了抱拳之後,轉身離開了沈毅的大營。

蘇定對駱勇抱拳還禮,等駱勇離開之後,他才看向沈毅,開口說道:“沈公,駱司務到這裡來,是不是…”

沈老爺面露微笑,開口道:“趙祿那隻大烏龜,終於伸頭了!”

“不枉費我逼他這麼久。”

聽到這個訊息,蘇定也覺得心中振奮,他先是想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淮河水師北進,對於淮安戰局肯定是好訊息,只是不知道究竟能影響到什麼境地,能不能…”

“能不能逼得已經過河的齊人回師?”

沈毅微微搖頭:“怕是不行的。”

“淮河水師的戰力,未見得就比咱們淮安軍高明到哪裡去,他們雖然北上,但是以趙祿的性格,多半也就是出工不出力,未必願意死人去攻城奪地。”

“依我看,淮河水師能夠讓齊人有後顧之憂,不敢肆無忌憚的往淮安投入兵力,便已經很好了。”

蘇定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但是到現在,齊人渡河的兵力已經一萬多人,今天一晚上過去,到明天可能就要逼近兩萬,加上漣水大營那邊的齊人,還有沿海登陸的齊人,怕是會有三萬齊人過來…”

“如果齊人只是不繼續增兵,而不回撤的話,想要吃掉這三萬人。”

他看向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恐怕會咯到牙。”

“以守待攻就是。”

沈毅面色平靜道:“齊人不增兵,他們渡河的這些人,無力繼續南進,我們只要攔著他們就好,沒有必要像先前一樣強攻了。”

“隔著一條淮水,他們糧食送不上來,馬上就是冬天,衣物也送不過來,拖也把他們拖死了。”

說到這裡,沈毅頓了頓,開口道:“怕就怕,齊人真的孤注一擲,放著淮河水師不聞不問,也要把一切的注都押在咱們淮安頭上,那個時候…”

“便只能看誰的拳頭更大更硬,什麼戰策兵書都沒有用,你我都沒有辦法,只能退守淮安,等候朝廷援兵。”

蘇定微微低頭:“沈公思慮周全,末將佩服。”

沈老爺微微一笑,拍了拍蘇定的肩膀,開口道:“今天晚上,他們一定會收到淮河水師北上的訊息,蘇將軍可以派人去襲營,或有奇效。”

“從明天白天開始,咱們便穩紮穩打。”

“一點一點把他們耗死。”

蘇定面色恭謹,低頭抱拳:“末將遵命!”

沈老爺微笑點頭。

“如此,就麻煩蘇將軍了。”

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好幾天沒有怎麼睡好覺了,非得去補個覺不可。”

………………

沿淮徵南軍大營。

此時,徵南軍只在響水大營這一側,渡河的就有一萬六千餘人,並且已經佔據了一片還不錯的位置,正在有條不紊的接迎後續的齊人渡河。

按照周世忠的安排,等渡河的兵力到達三萬人,就可以對淮安軍發起總攻,不需要徹底殲滅淮安軍,只需要把他們趕進淮安城裡,再在淮安府境內或者淮安府周邊燒殺劫掠一番,北齊的戰略目的也就達到了。

所謂的戰略目的,就是要大敗淮安軍,然後狠狠地打南朝小皇帝一個大嘴巴。

這樣,自家天子心中憋的那口氣,就可以消了。

如今,這個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到現在,淮安軍已經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再阻止大齊的軍隊過河了!

因為戰事進行的很是順利,這天晚上,周大將軍在自己的營帳裡擺了一桌子酒菜,請玉真子道長喝酒。

這玉真子雖然是道士,但是酒色財氣是樣樣都沾,因此才被燕都人稱為“妖道”。

兩個人隔桌對坐,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日落黃昏,二人已經喝的酒酣耳熱,周世忠敬了玉真子一杯酒,笑著說道:“多虧了道長神機妙算,環裡套環,饒似那沈七,也被道長把玩於鼓掌之中,現在沈七已經黔驢技窮了。”

周大將軍撫掌微笑道:“明天,最多後天,我大齊王師就能大半開到南岸來,到時候不僅他淮安府保不住,打的痛快了,說不定我等還能去建康城下打打秋風!”

玉真子看起來仙風道骨,賣相甚佳,他低頭喝了口酒,微笑道:“只要破了淮安軍,陛下心中的惡氣也就出了,大將軍還是不要太過激進,南朝的禁軍…”

“聽說戰力不俗。”

“南朝禁軍,周某也見識過了。”

周世忠笑著說道:“現在淮安的漣水大營還有響水大營,都有紅衣黑甲的南朝禁軍,與我大齊王師相比,也不過如此,沒有見到什麼厲害之處。”

玉真子舉起酒杯,敬了周世忠一杯:“大將軍領兵有道,我敬大將軍一杯。”

周世忠笑呵呵的舉起酒杯,二人正要碰杯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帳外大喊:“大將軍!”

“南人北上了,南人北上了!”

周世忠聞言,眉頭大皺,他放下手裡的酒杯,對著玉真子微微點頭致歉,然後長身而起,來到了營帳門口,一把推開營帳,就看到了徵南軍斥候營千戶,跪在了營帳門口。

周世忠皺眉:“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南人北上了?”

這千戶嚥了口口水,低頭道:“大將軍,今日上午…西線淮河水師,從懷遠北上,現在已經直逼宿州…”

他頓了頓,深深低頭,聲音顫抖:“威脅徐州了!”

周世忠聞言,只覺得頭腦一沉,幾乎天旋地轉!

“他們…他們多少人北上?”

這千戶跪伏在地上,聲音顫抖。

“怕有數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