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樓上,薛大將軍手持望遠鏡,舉目遠望。

此時,在太原正西三十餘里處,有一支軍隊,已經駐紮了下來。

看了一會兒之後,薛大將軍收回望遠鏡,微微搖頭:“這玩意兒,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好用。”

他回頭對著萬鍾笑了笑:“一點也瞧不見嘛。”

萬鐘點頭,然後也向著遠方看去。

“這個距離,除非站的極高,不然很難瞧見,根據斥候彙報,他們駐紮下來之後,連續兩天都沒有動作了。”

“看來,他們並不打算繼續西進,來到太原城下,更不打算兵圍太原。”

薛威悶哼了一聲:“他們的人數,還不趕咱們多,憑什麼來兵圍太原?”

“沈公的估算,又猜對了。”

薛大將軍眯了眯眼睛,輕聲道:“這支齊軍,並不是來打太原的,而是想要來看住太原,我們不動,他們就不會動。”

“如果我們想要往燕都去,或者是往河間府真定府去,他們正好在咱們的必經之路上。”

“而如果我們出城去跟他們打正面,便等於是自家放棄了太原這座雄城。”

說到這裡,薛大將軍回頭看了看萬鍾,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萬鍾低頭考慮了一番,然後沉聲道:“是不是可以不管他們,咱們繼續去打山西的州府…”

“不成。”

萬鍾還沒有說完,薛威就搖頭道:“有這支兩萬人的軍隊看著,山西打下太多也沒有用處,再說了,我們在看著他們,他們也一定在看著我們,到時候出城的軍隊,想要安全回來,恐怕都要費一番周折。”

萬鐘點頭,抬頭看著薛威:“那將軍你的意思是?”

薛大將軍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想吃掉他們!”

“如果能夠一口吃掉這兩萬齊軍,那咱們在整個山西,乃至於整個齊軍的側背,都可以為所欲為了,想要去燕都看看,都不是沒有可能!”

萬鍾大皺眉頭:“將軍,咱們的人數,不比他們多多少…”

“這種決策,是不是先問一問沈公?”

“彙報自然是要彙報的,但是沒有必要請示了。”

薛威抬頭望天,緩緩說道:“用腳後跟想,也可以想的出來,沈公不會讓咱們就這麼在太原城裡,跟這兩萬齊軍乾耗著,這樣耗下去,咱們即便佔了太原,在整個戰場上的作用,也就跟這兩萬齊軍類同而已。”

“這種情況,定國公在兵書裡說過,叫什麼兌…”

薛威撓了撓頭,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

萬鍾咳嗽了了一聲,提醒道:“兌子?”

“不錯,就是兌子!”

薛大將軍昂起頭,看向天空,傲然道:“咱們進了太原,放在整個棋盤上,至少可以抵他北齊十萬兵馬,如今放兩萬人在太原附近,就想把我們給兌掉!”

“痴心妄想!”

萬鍾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將軍的意思是?”

“我暫時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一點點磨了。”

薛威緩緩說道:“明天一早,我領五千人出城,攻打城西的這一支齊軍。”

“咱們每一天都派五千人出城去襲擾他們,輪著天來。”

“等先鋒軍上下,所有千戶營都輪了一遍,則可以歇息個一兩天兩三天,然後繼續。”

薛威緩緩說道:“咱們佔了太原,城裡的糧食又夠,打與不打,都是咱們說了算,他們在太原附近駐紮,又不攻城,什麼時候捱打,由不得他們。”

萬鍾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將軍,還是我出城跟他們打罷。”

“您留在太原,坐鎮指揮。”

這位先鋒軍的副將,苦笑道:“每一次都是將軍你領兵衝陣,以後見了沈公,沈公說不定還要責備我。”

薛威回頭瞪了一眼萬鍾。

“什麼你我的,我先打幾天,什麼時候累了,再換你上就是!”

萬鍾長嘆了一口氣。

“以後但凡能夠調走,我都絕不給你當副手了,每天心裡提心吊膽,生怕你在戰場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害我在沈公那裡沒法交代。”

薛威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萬鐘的肩膀:“咱們軍漢死在戰場上,那是死得其所,要你交代什麼了?”

萬鍾瞪了他一眼。

“跟你這個莽子,沒法說道理!”

兩個當初一起從臨海衛出來的年輕人,此時在太原城樓上,依舊像當年在臨海衛時一樣,互相吵嘴拌嘴。

萬鍾說了幾句之後,便轉身下了城樓。

“我去安排明天的五個千戶營。”

薛威點頭,看著萬鐘的背影,叫道:“給我把八營,十七營帶上,我明天要給這些齊人,一點顏色看看!”

萬鐘頭也沒有回,漸行漸遠。

次日,薛大將軍親自領兵出太原,直撲燕都禁軍大營,雙方激戰了整整一天時間。

傍晚時分,廝殺了數陣的薛威,大手一揮,開始退兵返回太原城。

而北齊禁軍…

後退了整整三十里。

………………

登州府,長山島。

劉明遠正在與駱勇,肩並肩走在這座島上,此時這座大島,在登州府地方衙門的配合下,已經幾乎被淮安軍給徵用。

準確來說,這裡就是劉明遠的軍營所在。

而長山島的碼頭附近,已經密密麻麻停了數十艘大船。

劉明遠走了一陣,然後指了指幾艘新船,對著駱勇說道:“駱司務,你看,這幾艘船是兵部兩個月前剛送來的。”

“都是個頭最大的戰船,可以裝下三百人左右,而且留出了炮口。”

他對著駱勇笑著說道:“還是沈公厲害。”

“咱們已經不打倭寇這麼久了,也不再駐守淮安,但是兵部還是很給沈公面子,當初承諾的船,都在慢慢交付之中,一艘也沒有賴賬。”

駱勇四下看了看這些密密麻麻的船隻,心裡也有些感慨,他微微低頭,笑著說道:“侯爺他出身兵部,現在還掛著兵部侍郎的官職,兵部的人自然不會不給他面子。”

“對了…”

駱勇頓了頓之後,看向劉明遠,笑著說道:“劉將軍,我昨天夜裡收到邸報司的急報,薛威薛大將軍,在山西打了大勝仗,這會兒已經佔了太原,北邊的局勢已經不再危急。”

“侯爺的意思是,登州這裡的水師,正常訓練,能快則快,但是不用特別著急了。”

聽到這個訊息,劉明遠愣神了一會兒。

“太原都打下來了…”

他很快回過神來,對著駱勇抱了抱拳:“駱司務,勞煩您回報沈公。”

“就說…”

他正色道:“登州水師,一些作戰的基本訓練,已經訓練完了。”

“咱們淮安軍,從來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即便是現在,只要沈公一聲令下!”

“淮安軍登州水師,隨時可以參戰!”

駱勇再一次四下看了看這些船隻,隨即笑著說道:“登州水師現在是什麼情況,在下已經看到了。”

“明天,在下就動身,返回侯爺身邊,去打理邸報司的事情,登州這裡的情況,在下會如實稟報侯爺。”

“劉將軍的話,在下也會一字不差的轉告侯爺。”

駱勇低頭抱拳還禮,笑著說道:“登州水師,已經初見鋒芒。”

“將來劉將軍,說不定會成為大陳水師第一人。”

劉明遠微微低頭。

“駱司務,大陳水師第一人…”

“是咱們大陳的靖安侯爺。”

駱勇聞言,哈哈一笑。

“不錯,不錯…”

他對著劉明遠拱手,微笑道。

“駱某受教。”

今天是國家公祭日,願亡魂安息,正義長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