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餐飲這個行業,後世已經有了相對完善的發展流程,無非是做成了一個品牌之後,開始陸續在其他城市佈局,用加盟或者直營的方式擴充套件,而且大部分品牌的配方都是嚴格保密的,由總部直接提供湯底,配料甚至是食材。

不過這個時代還沒有完整的版權意識,這個相對簡單的串串香湯底,也不太可能作為秘方持續掙錢。

而且沉毅只打算賺一波快錢,並不打算在餐飲上費心費力,也不打算把自己綁在商業上,因此就乾脆用買斷性的方式,把這些方子賣出去。

畢竟這個時代,掙再多錢都沒有什麼用處,最根本的還是要在朝堂上爬的高,站得穩。

張員外略微思考了一番之後,便默默起身,對著沉毅低頭拱手:“公子睿智,小人受教了。”

沉毅也起身,對著這個大胖子微笑道:“初到建康,想要掙點零花錢而已,得罪之處,張員外海涵。”

“不敢。”

張胖子連忙低頭道:“今天晚上,小人就替公子去傳話,三天之內小人一定給公子一個答覆。”

“不急。”

沉毅面色平靜:“些許小事而已,張員外什麼時候得空,什麼時候去辦就是。”

張德祿對著沉毅恭敬拱手告辭,轉身離開了。

這個大胖子離開之後,沉毅重新坐了下來,伸手敲了敲桌子,開口道:“小許,坐下說話。”

許復點頭,規規矩矩的坐在了沉毅對面。

沉七郎一邊思考,一邊開口說道。

“有幾件事,我要交代你一下。”

許復低頭道:“公子吩咐。”

“今後幾天,你跟小滿正常在秦淮河擺攤,不管任何人問你們關於我的事情,你們都要閉口不提,明白了麼?”

許復聲音嚴肅:“明白。”

“再有…”

沉毅緩緩說道:“牙行那邊的人,就不要再繼續找了,這幾天秦淮河畔的攤主,一定會關注你的攤位,再找人過來作假,容易被他們看出端倪。”

許復再一次低頭道:“公子,咱們昨天的生意就已經很好了,不用牙行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

沉毅低眉道:“咱們的生意只能越來越好,不能平穩下來,不然那些人的三十兩銀子,花的就會不情不願。”

說到這裡,沉毅對著許復低聲說了幾句話,許復愣了愣,然後開口道:“公子,咱們不這樣賣,一兩個時辰也能賣完的…”

沉毅微微搖頭,笑著說道:“怎麼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這幾天咱們要的不是賺錢,是熱度,要有熱度,才能讓那些人心甘情願的花錢買咱們的方子,再說了,按照我的法子去賣,也不會虧錢,至多就是少賺一些而已。”

沉毅伸手敲了敲桌子,澹然道:“小許,你跟著我做事情,眼界要放開一些,用不了幾天,咱們這個串串香的生意,就能拿到一大筆現錢了。”

許復對沉毅很是信服,於是點頭道:“是,公子。”

當天傍晚,許復帶著丁滿兩個人,繼續在秦淮河畔出攤。

與昨日不太一樣的是,這一次許記串串香的招牌旁邊,還擺著另外一個招牌,招牌上紅紙黑字,寫著幾行大字。

“開業大酬賓,滿五十文減十二文!”

除了這個“滿減”的招牌之外,此時此刻在秦淮河附近兩三里的地方,有不少小孩兒手裡拿著一張張傳單,正在四下發放。

傳單上的內容,也很簡單。

“秦淮河畔許記串串香開業大酬賓,滿五十文減十二文!”

傳單的內容很簡單,而且是沉毅找幾個窮書生手寫的,非常之不精美,但是勝在營銷手段新奇,再加上許記串串香這幾天在附近也稍稍有了一些小名氣,雙管齊下之下,剛剛傍晚,許記攤位前就又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純樸啊,純樸…”

沉七郎坐在不遠處的一座小酒樓上,看著不遠處那條長長的隊伍,忍不住搖頭感慨。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們,沒有被後世的資訊流轟炸過,沒有被後世種種層出不窮的營銷手段洗禮過,對於沉毅來說,實在是純樸的有些太過分了。

如果不是沉毅要考學,要去做官,他甚至有自信在幾年時間裡,成為建康城裡第一流的富商。

當然了,這個時代的富商想要把生意做大,不能單純的靠商業,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想往上走,就要靠機緣了。

在“促銷”跟“傳單”兩種營銷手段的加持下,今天許記攤位的生意比昨天還要更好一些,許復跟丁滿一個白天串的串串,今天只賣了一個多時辰,就賣的乾乾淨淨,等賣完的時候許記攤位面前,還排著長長的隊伍,頗為壯觀。

但是東西已經賣完了,許復兩人只好一邊收攤,一邊對排隊的人賠不是,許久之後,兩個小傢伙才推著小推車,衝出了人群。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沉毅也已經沒有在秦淮河,回到晉王府跟老爹吃飯去了。

兩個少年人推著小推車,在秦淮河的月色下,愈行愈遠。

人群之中,兩雙眼睛盯著許復的背景,久久沒有挪開目光。

等許復兩人走遠之後,其中一雙眼睛才收回了注視的目光,回頭看向一旁的漢子,低聲道:“少年人,十四五歲,江都口音,身子瘦弱…”

站在一旁的漢子微微點頭,用建康話說道:“與杜舉人描述的相差無幾。”

第一個說話的漢子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問道:“這是第幾個相像的了?”

“第九個了。”

這個漢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懶洋洋的說道。

“嗯,差不不多了,咱們在秦淮河畔轉了好幾天了,也就找到這麼九個差不多的,明天再找一天,後天去把那個姓杜的拎來,讓他挨個辨認。”

說到這裡,這個壯漢悶哼了一聲:“狗日的杜參,自己寫的東西自己不敢認,鬧到了陛下那裡,最終還是我們跑斷腿,這九個人他要是一個都不認,那咱們便報上去,就說那首詩是姓杜的自己寫的!”

《劍來》

另外一個內衛看了一眼許復兩人離開的方向,問道:“要不要跟上去,確認一下這兩個小傢伙住哪裡?”

“不必。”

第一個內衛澹澹的說道:“昨天就看到這兩個小傢伙在這裡擺攤了,他們生意這樣好,明天也會來,跑不脫的。”

說到這裡,這個漢子打了個哈欠,用胳膊撞了撞身邊漢子的肩膀,笑著說道:“兄弟,這幾天在這秦淮河轉悠了不知道多少圈,現在身上盡是香粉味道了。”

另外一個內衛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陛下交代的差事沒完,少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你便休想在內衛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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