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眼神冰冷的望著季河。

季河嘲諷:“難怪區區的誘餌能活下來,還有了傳承,你們不僅僅是劣等之人,更是卑劣之人。”他盯著陸隱:“當初若你們沒有逃,而是將敵人引走,九壘文明未必會毀滅,可恨你們這些劣等之人居然逃了。”

“酒問,與這些劣等之人有什麼好賭的,抓住他,逼問座標,將他那方人類文明都抓來,其中必然有適合無情道的修煉者,儘管待遇不能與我星下紅衣文明的修煉者一樣,但也好過什麼都不做。”

“給我們的人練手也好。”

巴月看了看季河,又看向陸隱,真是逃跑的誘餌嗎?這確實合理,否則九壘都被毀了,區區的誘餌憑什麼活下來,還有傳承。

酒問道:“久遠之前的事就別計較了,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人類文明現在應該聯合起來。”

說著,看向陸隱:“季河話說的難聽,但人類確實應該聯手,你覺得呢?陸先生。”

陸隱面朝酒問,真有意思,說的好像他們欠星下紅衣文明的一樣:“賭約還沒完。”

‎‏​‏‏​‏​‎‏​‏‎‏‏‏他沒有忘記,當初與酒問第一次見面,酒問對他們那方文明被當做誘餌沒有絲毫愧疚與認可,還將此當做流程,並承諾給予補償,那種無所謂的態度與季河何其相似。

他們,都修煉了無情道。

他們,沒區別。

酒問平靜,季河蹙眉,語氣冰冷:“沒什麼賭約,要麼說出座標,要麼。”他目露殺機:“我逼你說出座標。”

陸隱笑了:“好啊,你來逼了試試。”

季河握拳,殺意沸騰,卻又無比忌憚,此人,很強。

他都無法輕易撕開並序的森羅傘獄。

巴月看了看季河,不立刻出手,說明這位陸先生的實力讓季河都沒信心了。

凡是瞭解季河的人都知道,他若有把握早就出手了,根本不會在乎酒問。

因為他是俠祖的弟子,其餘永生境只會幫他。

可如今遲遲不出手,足以看出其忌憚。

“行了,季河,不管你想怎麼做,等賭約之後再說。”酒問語氣變了,如同當初喝退並序一般,他認真了。

季河本就忌憚陸隱,此刻見酒問這般態度,順勢退下:“好,宗主既然執意要履行賭約,我也不干預,但若賭輸了,宗主也要付出代價,此事我會稟報恩師。”說完,轉身消失。

季河離去,巴月鬆口氣,此事總算結束了。

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連季河都出來了。

等等,或許那並序背後就是季河。

不止巴月看出來,陸隱自然也能看出,當初酒問帶他見過一個個永生境,唯獨沒見季河,因為季河在閉關。

怎麼那麼巧,這會就出來了,而且對他的事瞭如指掌。

並序不過是他的刀而已。

但這把刀,陸隱也想掰斷。

“還有八十年,這賭約你要輸了。”酒問道,看向陸隱:“被我無情宗拉攏了一批人,死去一批人,只要再拉攏千人左右就可以了。”

陸隱自信:“這千人,你拉攏不了。”

酒問失笑:“死亡過半,也是你輸。”陸隱目光一閃:“你知道滄瀾谷的人被殺。”

酒問取出酒葫蘆:“賭約只是規定無情宗的人不能出手,老夫也並沒有指使並序,此事與老夫無關。”

“你只是不幫。”陸隱道。

酒問笑了笑:“這是你的事。”

陸隱深深看了眼酒問:“季河還會對我滄瀾谷的人出手吧。”

“這是肯定的。”巴月插言。

陸隱明白了,也想到要怎麼做:“如果剛剛季河真要對我出手,結果會如何?”

巴月詫異看著陸隱,這是什麼意思?

酒問喝了口酒:“你將面臨,文明的戰爭。”

陸隱點點頭,離去。

巴月道:“宗主,季河不會放過他,但光憑季河自己好像不太容易對付他。”

酒問感慨:“年輕人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我們這些老東西早就該淘汰了。”說完,搖搖晃晃朝著星空走去。

一戰落幕,帶來的影響卻極大。

陸隱擊敗了並序,而且還不是簡單的擊敗,幾乎可以‎‏​‏‏​‏​‎‏​‏‎‏‏‏算是碾壓,重新整理了星下紅衣無數人認知,他們這才真切看到陸隱的強大。

無論在並序擅長的劍道上還是撕開森羅傘獄,都讓人不可置信,帶來的結果就是滄瀾谷的人更無人敢惹。

並序幕後主導殺死滄瀾谷的人,下場那麼慘,其餘人自然不敢再對滄瀾谷的人如何,除非背後還有永生境依靠,而且必須強於並序。

滄瀾谷的人鬆口氣了,他們以為高枕無憂,誰敢冒著被陸先生擊殺的風險對付他們?

但很快他們就得到通知,返回滄瀾谷。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滄瀾谷的蛻變,亦是有情宗的蛻變,導致有情宗一夜之間,弟子增加數十萬,真要做到宗會之前傳言的增加百萬修煉者。

然而這批人直接被陸隱送去了無情宗,讓無數人傻眼。

陸隱的想法很簡單,酒問已經說的那麼明瞭,滄瀾谷弟子肯定會被針對乃至擊殺,這效率比引誘他們加入無情道修煉快得多,如果真是這樣,陸隱即便有道劍也無可奈何。

道劍也無法復活死去的人。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滄瀾谷的人全送去無情宗,沒人敢在無情宗對他們下手,只要在那裡待夠剩下的八十年就可以了。

巴月看陸隱眼神帶著怪異:“你確定要把他們都留在無情宗?”

“否則哪裡比無情宗更安全?”陸隱反問。

巴月道:“這裡是無情宗,修無情道,不管你滄瀾谷的人多堅定信念,來了這裡,別說八十年,十年,就足以改變他們。”

陸隱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其實很多滄瀾谷弟子一開始並未被引誘,後來就是被騙到無情宗,待了幾年就轉投修煉無情道了,這是環境大勢的影響,在這裡,你做夢都會被無情道灌輸,根本不可能堅持。

“沒辦法,季河那老鬼一定會想辦法殺我滄瀾谷的人。”

巴月道:“那你為什麼不把他們集中到滄瀾谷,保護他們?”

陸隱感慨:“這麼做就失去了對賭的意義,你覺得我一個人能扛得住整個星下紅衣文明的壓迫嗎?”

“不管我多強都做不到,只能用賭約讓星下紅衣文明閉嘴,如果這場賭約我真輸了,代表無情道就是所有人的出路。”

他看向巴月:“我的目的不是無理由排斥無情道,只是認為無情道不適合所有人。”

巴月深深看著陸隱,她明白了,賭約是小,嘗試是大,這場賭約的真正目的不是將此人背後人類文明與星下紅衣徹底隔開,恰恰相反,是要找到彼此相處的方式。

她看陸隱目光變了,此人值得尊重。

陸隱走了,這巴月還真信了,隨便那些人在無情宗待多久,他已經種下道劍,為這些只修煉二十年的小傢伙們種下道劍消耗的因果極小,賭約時間一到,道劍發動,讓星下紅衣徹底斷了與三者宇宙接觸,傳播無情道的想法。

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但星下紅衣文明真的會遵守賭約嗎?

起碼季河就不會承認。

酒問無法代表整個星下紅衣文明,而且酒問自己就真的會遵守賭約?

這些話騙的了巴月,卻騙不過酒問,然而賭約百年不過是陸隱爭取的時間,‎‏​‏‏​‏​‎‏​‏‎‏‏‏他要在這百年內看清星下紅衣文明,看清酒問與青蓮上御的關係。

誰都不知道,三者宇宙早就在酒問認知下。

返回滄瀾谷,陸隱緩緩坐下:“請坐。”

對面,一道人影浮現,緩緩落座,此人,是季河。

剛剛陸隱帶滄瀾谷的人去無情宗,季河就在了,所以他才回滄瀾谷,季河在等他。

“聰明,但也不過浪費時間,你的人不可能承受得了無情道的洗禮,那是無情宗。”季河開口,聲音充滿了低沉與嘲諷。

陸隱看向他:“沒辦法,有人在破壞規則,在這裡,規則不會站在我這邊。”

季河看著陸隱:“知道就好,有些話很難聽卻是事實,你喜歡難聽的事實,還是好聽的虛偽?”

“都喜歡。”

“嗯?”

陸隱淡淡道:“心情好時我就想聽好聽的虛偽,讓心情更好,心情不好時,就想聽難聽的事實。”說到這裡,他盯向季河:“然後找人發洩。”

季河失笑:“你對我敵意很深。”

“滄瀾谷的人不能白死。”

“此事與我無關,是並序那個蠢貨做的。”

“僅僅是他?”陸隱盯著季河。

季河很認真點頭:“僅僅是他。”

陸隱與他對視了一會,收回目光:“找我什麼事。”

季河道:“你是聰明人,賭約一定輸,在這裡你從來就不可能贏,所以最終你背後的人類文明遲早與我們文明交匯。”

“你不希望你背後的文明被無情道洗禮,可以做些準備。”

陸隱聽這話都愣住了,看著季河:“你想幫我?”

季河道:“第一次見面我就說了,我在救你。”

陸隱好笑:“原因。”

“讓我去你們文明。”

“你想控制我們文明?”陸隱目光銳利。

季河見陸隱的反應,心裡有底了,此人背後文明必然不強,說是隻存在一個永生境,其實他們不信,但陸隱此刻的反應證明就算不止一個永生境,也絕對不會強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