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覺得顧夕顏的小拳頭就像是在給他撓癢癢,他抓住她的手:「仔細傷著你的手。」

顧夕顏負氣地抽回自己的手,「你給我立個保證書,說你不會做傻事。」

「你為何不給我立個保證書,說你不會離開我?」周暮舉一反三。

顧夕顏氣得嗓子冒煙,音量飆升:「這是一回事嗎?!」

老天爺要收走她的命,她能幹得過老天爺嗎,他是不是傻?

「怎麼就不是一回事?其它事我都能答應,但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你最好給我活到長命百歲,不然我把天下人都殺了,讓他們給你陪葬。」周暮冷笑。

顧夕顏怨怒地看著他,說他瘋,他還真瘋上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不是在說笑!」周暮拋下這句,便頭也不回地走遠。

「周暮,你這個神經病,給我回來!」顧夕顏發瘋一般朝周暮吼道。

周暮腳步頓了頓,還是離開了棲時苑。

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有生離死別,光想一下顧夕顏會永遠離開,他就受不了。

顧夕顏在棲時苑等到傍晚時分還不見周暮回來,她想起下午兩人不歡而散的情景,很心塞。

本以為給周暮一點時間,他能想通的,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又等了兩刻鐘,菜都涼了,周暮還沒回來,顧夕顏便出了棲時苑。

她一路問過去,得知周暮在水榭,便在胡蝶和秋實的陪同下往水榭而去。

不想還沒上廊橋,齊致遠便迎上前來:「屬下給皇子妃請安。」

「公子在水榭麼?」顧夕顏隨口問道。

齊致遠眸光微閃,低頭回道:「不在。」

顧夕顏看出齊致遠在心虛,她瞅一眼前方的水榭,這間水榭很大,又是冬春季,周圍設定了幃幔,是以水榭內是什麼樣的情形站在這個位置看不真切。

「是麼?」顧夕顏作勢欲走,突然又毫無預警地上了廊橋。

齊致遠幾乎是下意識擋住顧夕顏的去路,顧夕顏冷眼瞅著齊致遠,讓齊致遠心虛得很。

「怎麼,你要攔我的路?!」顧夕顏冷笑勾唇。

齊致遠默默搖頭,再退至一旁。他哪敢攔?只不過他也知道公子此刻做的事不大好,就怕皇子妃見了又跟公子鬧矛盾。

胡蝶看到這陣仗心裡直打鼓。

看齊致遠心虛的樣子,難不成水榭還有女人?

她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否則致遠為何要攔顧夕顏?

夕顏和周暮才成親,周暮又那麼喜歡夕顏,總不會這麼快就有了其他女人吧?

她緊跟上幾步,小聲對顧夕顏道:「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麼你都冷靜一些,千萬別有什麼誤會,我覺得殿下不像是朝秦暮楚之人。」

顧夕顏看一眼胡蝶,沒接話。

胡蝶索性抓住顧夕顏的手:「你冷靜冷靜,千萬別意氣用事,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完了完了,周暮真可能跟其他女人在一起,難道男人都是這樣不靠譜的嗎?連周暮這樣的男人都不能免俗?

顧夕顏見胡蝶想拉她往回走,無奈地道:「你想多了。」

周暮再怎麼也不可能跟女人在這裡廝混,就他那性子,天塌下來也不可能跟其他女人曖昧不清。

「不是我想多,我怕你想多。」胡蝶擔心得要死。

剛才致遠分明就是在替周暮掩蓋,但夕顏不是這麼好打發的,所以待會兒真要水榭藏了一個女人,事情便大了。

「我覺得是你想多,不是我想多。」顧夕顏說完,徑自往水榭而去。

胡蝶知道自己攔不住她,便

也不再做無用功。

莫說胡蝶擔心,秋實也擔心得不得了。

雖然她覺得大殿下不是會背叛姑娘的人,但剛才致遠的態度不得不讓她起疑心。

「姑娘,要不咱們回去吧?」

顧夕顏聽到秋實也來拉自己,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們這是都覺得周暮在水榭和女人廝混嗎?

她懶得跟她們廢話,加快腳步,走過廊橋,往水榭而去。

胡蝶和秋實對視一眼,兩人都很忐忑,緊跟在顧夕顏身後而去。

顧夕顏進入水榭時,就見周暮端坐在石桌旁,見她來了,他只是靜坐在原位,也不同她說話。

水榭內擺放了一張貴妃榻,地方還算寬敞。水榭只有那麼大地方,幾乎一眼就能看到底。

水榭根本沒有第三人,既如此,方才齊致遠緊張什麼?

顧夕顏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周暮看起來似乎也有點緊張。

她坐在周暮的對面,淡聲問道:「公子還在生氣?」

周暮沒有正眼看她,「你走吧,我還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夕顏湊近周暮,「你為何不敢看我?」

周暮嗤笑,「你想多了。」

他看顧夕顏一眼又低下頭。

顧夕顏覺得奇怪,這傢伙看起來真像是心虛,難道水榭真藏了女人?

可這地方只有這麼大,沒辦法藏人。

顧夕顏覺得自己想多了,周暮不可能背叛她的。

她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柔聲道:「菜都涼了,這個時辰了,你都不餓嗎?」

周暮靜默片刻,起身道:「我同你回棲時苑。」

顧夕顏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

胡蝶和秋實見水榭內沒有異樣,鬆了一口氣,害她們以為這兒藏了女人。

顧夕顏跟著周暮正要出水榭,突然聽到水榭旁似乎傳來什麼聲音。

不只是她聽見了,胡蝶和秋實也都聽見。

她們面面相覷,心道糟了。

顧夕顏循聲就想去欄竿旁一看究竟,周暮卻拉住她的手腕:「回棲時苑。」

顧夕顏瞪他一眼,「放手!」

周暮被她瞪得心裡發虛,這時水裡的動靜越來越大,他就知道藏不住了,只好放開顧夕顏的手。

顧夕顏跑到欄杆前,探頭看去,只見水裡有一隻籠子,裡面有一個女人被布巾堵住了嘴,所以發不出聲音。

這個女人還是熟人,可不正是好幾天未見過的柳惠妍?

胡蝶和秋實兩人對視一眼,心道周暮果然在水榭藏了女人。

胡蝶輕咳一聲,低聲對顧夕顏道:「應該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殿下不可能看得上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