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惠妍突然看明白,顧夕顏每回只帶胡蝶出門時,定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回定也不例外,她應該去給柳朝顏通風報信才對。

偏偏她才想離開棲時苑,秋實便叫住她:「柳四,你不在自己的位置待著,這是想跑去偷懶麼?」

柳惠妍眉心微皺,回過頭時已恢復常態,據理力爭:「要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此刻皇子妃亦不在棲時苑,我想去休息一會兒。」

「你只是奴婢,當值時間卻想休息,你以為自己還是萬慶侯府的四姑娘?」秋實冷聲諷刺:「你該看清自己的位置,甭想著皇子妃出去一會兒便想偷懶耍滑。」

柳惠妍被秋實一奚落,臉色很難看,偏偏她確實只是奴婢,現在還不如秋實這個大丫環的地位高。

想當初在萬慶侯府的時候,她雖然是庶出,但誰見著她不是恭敬地喊她一聲四姑娘?

偏偏進了周府自己連出入都要看人臉色。

「我不舒服,歇一會兒便回來。」柳惠妍索性賣慘。

秋實一眼便看穿柳惠妍的小把戲,不冷不熱地道:「作為奴婢,連生病的資格都沒有,你若實在不想做,我會同皇子妃提建議,請皇子妃把你發賣出府。」

柳惠妍被秋實的三言兩語氣得心肝都在疼,偏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為了不被髮賣出府,她無奈回到茶水房,緊握雙拳,氣得牙齒直打戰。

秋實對春華低語一番,春華會意,便去到茶水房附近,負責盯緊柳惠妍。

那廂顧夕顏出了周府後,想起了柳惠妍這號人物。

柳惠妍留著倒是無礙,既然柳惠妍和柳朝顏聯手,將來柳惠妍應該還能派上用場。她倒是覺得柳惠妍進了周府不是一件壞事,這回她利用柳惠妍時很襯手。

很快齊安伯府到了,門房見顧夕顏突然大駕光臨,忙向顧夕顏請了安,而後領著顧夕顏進了伯府大門。

「我是來見真兒的,無需驚動府上諸人,我坐一會兒便會離開。」顧夕顏特意交待門房。

門房連連應是,隨後便把顧夕顏領到許真兒的別苑。

許真兒沒想到顧夕顏來得這樣快,她又驚又喜,「顧姐姐來得這樣快?」

「嗯,我有事想見許大人一面,他應該在府上吧?」顧夕顏道明來意。

柳惠妍沒想到顧夕顏這樣直白。可是顧姐姐成了親,和三哥見面是不是不大好?

她心思簡單,心事都表現在臉上,顧夕顏一眼看穿:「確實是有事,勞煩真兒幫我請許大人來一趟。」

許真兒知道顧夕顏性子沉穩,定是有大事才會特意來侯府見三哥。

不多時,許言卿便來到許真兒的別苑。

遠遠見到顧夕顏的一瞬,他的心跳不自覺加速,但他也知道這個人是自己不能肖想的,又剋制地放緩腳步,藉機平復激動的心情。

待走到顧夕顏跟前,許言卿對許真兒道:「真兒,你迴避一下,我有話單獨同夕……皇子妃說。」

許真兒遲疑地看向顧夕顏,顧夕顏對她眨眨眼。

許真兒也知道不宜讓人看到許言卿和顧夕顏見面,在她的別苑談話,起碼她能打掩護。

想通這個道理,她帶上人走開。

胡蝶也走了開去,在一旁把風。

顧夕顏見狀直奔主題:「許大人若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能說的一定說。」

許言卿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他對她充滿了好奇,最好奇她為什麼能未卜先知。

「你是不是真能未卜先知?」許言卿挑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來問。

顧夕顏緩緩搖頭:「我普通平凡,並沒

有那樣的本事。」

「可是你前幾日分明是為了讓秦王誤以為嚴先生已死,才讓嚴先生假死脫局,而我很肯定,你就是嚴先生!」許言卿斬釘截鐵地道。

顧夕顏沒辦法否認自己就是嚴先生,畢竟許言卿兩次見過她裝扮成嚴先生的樣子。

「我會以男裝行走,不過是圖方便,但我確實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秦王不知從何處知道嚴先生,以為嚴先生能未卜先知,便盯上了容頌和蘇眉。我不想連累他們二人,才出此下策,索性讓嚴先生死了。而荒宅中的焦屍,不過是個已死的死囚。」顧夕顏索性把能說的都說了,希望能消除許言卿的疑慮。

「所以是你讓容頌買下那塊荒地,也是你讓容頌去漠城大肆開墾荒田,更是你讓容頌在八方衚衕開起了五穀糧棧?你預知那場暴雨會改變南塊荒地的性質,既如此,你為何謊稱自己不能未卜先知?!」許言卿步步緊逼,咄咄逼人。

顧夕顏剛才不過是玩的文字遊戲。她是沒有未卜先知的特殊能力,但她是重生歸來的,知道前世一些事情的發展軌跡。

而她不可能告訴許言卿她是死過一次的人。

「我此趟來見許大人,是想請許大人幫忙隱瞞我是嚴先生這件事。至於其它事,我不能多說。」顧夕顏回避了許言卿的這幾個問題。

許言卿似笑非笑地道:「皇子妃不告訴我答案,就不怕我把皇子妃的這些事情抖落出去?」

顧夕顏坦然直視許言卿:「許大人並不是這樣的人,我雖然和許大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我相信許大人的為人。」

許言卿從來就不是周行那樣的人,是以在許言卿知道她是嚴先生的事情時,她並沒有多害怕。

許言卿眸色複雜,也不知該開心她信任他,還是該可惜從她嘴裡聽不到所有真相。

「這可未必,或許我會因愛生恨,得不到你便把你給毀了!」許言卿出言諷刺。

顧夕顏臉色未變:「許大人並不是這樣的人。」

「若我說執意要知道真相呢?」許言卿再次逼近顧夕顏。

顧夕顏覺得這樣的許言卿有點陌生,但她還是堅信許言卿的人品:「並非我不願意說,而是我不能說。總歸嚴先生已經死了,這世上再無嚴先生,只要許大人幫忙隱瞞,這件事便算了結。至於許大人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