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顏這時也笑著接話:“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兩姐妹難得在出嫁後還能做鄰居,阿行哥哥的意思是希望將來我們姐妹可以多多來往走動。”

“妹妹這話有道理,只我平日不愛動,再加上要照顧夫君的生活起居,還有一個偌大的宅子需要我打理,就怕不得空跟妹妹走動。”顧夕顏沒誠意地應了兩句,便牽起周暮的手,往西苑而去。

周行看著顧夕顏牽著周暮的手走遠,皺緊了眉峰。

這時柳朝顏在他身邊站定,溫柔小意地道:“阿行哥哥同我去風和堂坐坐吧?”

“本王去侯府四處走走,你自便。”周行態度並不熱絡,徑自縛手走遠。

柳朝顏看著周行的背影,輕咬下唇,眸色有些幽怨。

王府後院有那麼多女人和她爭寵,好不容易回門,擺脫了那些嬌客,周行又被顧夕顏吸引了注意力。

她這算不算是腹背受敵?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周行明明不再喜歡顧夕顏,為什麼在成親前後又被顧夕顏勾丨引了?

最讓她鬱悶的是,方才當著侯府這麼多人的面,周行就想和顧夕顏親近。如果不是周暮在場,還不知道周行會做出什麼失智的事來。

柳君妍目送兩對新人走遠,跑到萬慶侯跟前,拉他往人少的地方走:“父親,女兒有話單獨同您說。”

萬慶侯就這樣被柳君妍拉遠,直到沒有外人在,柳君妍才道:“四妹妹瘋魔了,居然跑去周府當陪嫁丫環。大殿下是個狠角色,四妹妹真要把大殿下惹毛了,後果不堪設想。雖然我不喜歡四妹妹,但也不想看到她作死而不聞不問。”

聞言,萬慶侯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怎麼可能?”

他後知後覺想起,確實有好幾天未見到惠姐兒,他這幾日忙著應酬,也沒見到何氏,自然不知惠姐兒不在侯府這件事。

“反正父親已知道此事,父親看著辦吧,女兒告退。”柳君妍拋下一顆重型炸彈便拍拍屁丨股走人。

她該做的已經做了,無論將來柳四如何,她總歸能過自己心理那道關口。

萬慶侯已經多年沒試過這樣生氣,他很快找到柳惠妍,“去早暉堂,為父有話要問你!”

柳惠妍看到萬慶侯怒容滿面,以為是顧夕顏向萬慶侯施壓或告狀,她心裡七上八下,就怕萬慶侯讓自己回到侯府。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待去到早暉堂,老夫人和萬慶侯正在爭吵。

“母親為何偏要做這種事,寒夕顏的心?”萬慶侯痛心疾首地道。

他更痛心的是自己的庶女居然自甘墮落到去做人家的陪嫁丫環,庶女糊塗,老夫人怎會也如此糊塗?

甚至這祖孫倆還瞞著他此事,想必夕顏也被蒙在了鼓裡。

“是女兒非大殿下不可,再三哀求祖母,祖母才答應幫女兒的。”柳惠妍忙不迭為老夫人開脫。

事實也確是如此。

萬慶侯沉吟片刻有了決定:“你既然回來侯府,無需再回周府。”

柳惠妍一聽這話立刻跪倒在地:“女兒如今是大殿下的人了,不可能回侯府——”

“愚蠢!!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成器的東西,你想做大殿下的人?就憑你?你覺得大殿下看得上你?”萬慶侯氣得口不擇言,真恨不能扒開柳惠妍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什麼。

老夫人聽萬慶侯這樣說柳惠妍,並不贊成:“惠姐兒到底是你的女兒,你莫把話說得這樣難聽。”

“兒子說的都是事實。她如果腦子正常,就不會跑去當什麼陪嫁丫環。母親覺得以夕顏的聰慧,今日為何要帶惠妍回侯府?”萬慶侯沉聲道。

老夫人一愣,並未想深一層。

柳惠妍也沒想這麼多:“我就知道大姐姐容不下我,反正我已是周府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回來的。哪怕父親打死我,我也要回周府。”

她此言一出,室內一片死寂。

萬慶侯失望至極,怎麼也沒想到柳惠妍竟然已魔怔到這程度。

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以你陪嫁丫環的身份,不可能再回侯府,午膳這樣的家族宴,你也不可能上桌,你理當以下人的身份在一旁服侍。但夕顏沒有制止,不過是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錯過這一次機會,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再把你當成妹妹,夕顏仁至義盡!”

這是夕顏對惠妍最後的仁慈,可惜惠妍不懂夕顏的苦心。

老夫人這時也有些後悔了,她只想到把惠姐兒送過去是為了幫夕姐兒固寵,卻沒想過夕姐兒需不需要惠姐兒。

再者大殿下對夕姐兒千恩百寵,二人夫妻感情深篤,惠姐兒插在中間反倒不美。

“惠姐兒,你還有回頭的餘地,莫再執迷不悟了。你可想過,大殿下根本看不上你,屆時你永遠只能在周府為奴為婢?”萬慶侯沉痛地說道。

到底是他的骨血,他不忍心看自己的女兒走上一條不歸路。

“女兒已沒有回頭的餘地,今日很多人都知道女兒已是大姐姐的陪嫁丫環。若女兒回到侯府,這件事傳出去,有哪家公子願意與女兒結親?”柳惠妍皺眉回道。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回頭。

萬慶侯也看穿柳惠妍的心思,他遲疑片刻,讓慈姑去請夕顏過來。

不多時,顧夕顏和周暮都來了。

看到早暉堂人齊了,她並不意外。

原本今日讓柳惠妍也回侯府,不過就是再給柳惠妍最後一次機會。這不是為了柳惠妍,而是她敬重萬慶侯這個長輩。

老夫人最先忍不住問道:“夕姐兒,你是怎麼想的?”

顧夕顏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這事兒本不該問我怎麼想,而是該問四妹妹到底想要什麼。若她想繼續做侯府四姑娘,我可以當此前的事沒發生過。若四妹妹還想當陪嫁丫環,四妹妹便是奴,她的奴契需得交由我這個主母保管。屆時她若犯事,打殺或者發賣便與侯府再無干系。”

柳惠妍臉色微變,不敢置信地看著顧夕顏:“大姐姐竟全然不顧姐妹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