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遇到的姑娘當中,她最合我眼緣。既然相對眼,我便不會輕言放棄。”

董永至今還覺得可惜,他和顧夕顏在相國寺相看時沒能定下來,不然後來沒許言卿什麼事。

許言卿鳳眸黯淡無光,“若有朝一日遇到一個你更喜歡的姑娘,那置顧姑娘於何地?”

“我只知我活了十八年,好難得才遇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姑娘。我看到她心情就很好,想和她多說幾句話,更想她開心地過日子。若有朝一日我娶了她,我便會約束自己,告訴自己一輩子待她好。這世上的好姑娘那麼多,我不可能每一個都帶回家,人要懂得知足常樂。”董永說這話時很認真,表情也很嚴肅。

許言卿一時啞然,發現自己遠不如董永看得通透。

他就是沒信心能一輩子對顧夕顏好,又怕將來會遇到一個自己更喜歡的。說到底,是他不夠堅定罷了。

而他的不堅定,被顧夕顏看在眼中,所以她選擇遠離他。

與董永的春風滿面不一樣,許言卿的心情很沉重。

他回到官署,正巧遇到一個身穿緋色官袍的男人。看到男人的一瞬間,許言卿只覺眼前一亮。

他自己的容貌就很出色,跟他來往的公子要不就是家世了得,要不就是容貌氣質卓絕,但眼前這位年輕人還是讓他挪不開視線。

男人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眉目如畫,氣質清雅,貴氣逼人。

“下官見過周大人。”許言卿看周暮身上的官服,就知道這位是戶部新上任的右侍郎,官拜三品。

他早聽說過周暮的大名,今日卻是第二次得見。

他和周暮初次相見,是在萬慶侯府隔壁。

“許大人無需多禮。”周暮眸色清冷,從許言卿身畔經過。

只是擦身而過的瞬間,許言卿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他突然攔住周暮去路:“周大人與顧姑娘是什麼關係?”

周暮慢下腳步,視線與許言卿對上。

“為何有此一問?”周暮眼中有困惑。

許言卿心道周暮果然和顧夕顏相識,他不答反問:“周大人是何時認識顧姑娘的?”

他突然在想,顧夕顏未對他動心,是不是因為遇到了比他更出色的周暮。

“許大人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周暮身上逐漸釋放出威壓。

“顧姑娘身上有很特別的檀香,方才我在周大人身上也聞到。”許言卿頓了頓,又道:“周大人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我認識顧姑娘的時間不長,是在萬慶侯府老夫人壽宴上才認識。再者,我所薰染的檀香與顧姑娘無關,不過是巧合罷了。”

周暮難得多解釋了一句,是不想有人誤會顧夕顏和他之間有染,而且許言卿還是顧夕顏的相看物件。

“這就巧了。顧姑娘身上自帶體香,周大人竟然也染了和顧姑娘同樣的薰香。我相信顧姑娘人品貴重,但若是其他不知情者,只怕會影響顧姑娘的清譽。”許言卿正色道。

周暮一時啞然。

他是因為才發病了一次,需要檀香安神,卻不曾想過有人因為這獨特的檀香把他跟顧夕顏聯絡起來。

“許大人說的是,是我的疏忽。”周暮未再多言,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遠。

許言卿看著周暮的背影,怔愣許久。

他突然很想知道顧夕顏身上的檀香來自何處,為何這般獨特,不知他能否調配出同樣的薰香。

此後他去見了麥尚書,故作不經意間問起周暮的來歷。

“我也不知周侍郎的來歷,只知是陛下親口下達的旨意。初初見到周侍郎的時候,我還以為看到謫仙下凡。你是沒見周侍郎身穿白衣的樣子,真真是仙氣十足……”麥冬說起周暮便滔滔不絕。

許言卿若有所思。

周暮的來歷確實蹊蹺,能得陛下重用,定有其本事罷?

尤其周暮跟顧夕顏是舊識,染的薰香還一樣,他對周暮的好奇心更重。

話分兩頭,萬慶侯府。

柳君妍步行近三刻鐘才回到侯府,她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再加上對顧夕顏深濃的怨氣,一回到侯府,她便對小顧氏控訴顧夕顏的種種惡行。

小顧氏聽完後火冒三丈,她帶上滿芳園的眾多奴才,柳君妍也緊隨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西苑而去。

敏兒正坐在離西苑不遠的角落裡打盹兒,聽到眾人的腳步聲漸近,瞌睡蟲頓時飛散無蹤,她以最快的速度藏好自己。

不多一會兒,小顧氏和柳君妍便帶著眾僕來到西苑。

申媽媽守在門口,看到一眾人來了,忙對秋實打了個手勢。

秋實則跑到顧夕顏跟前道:“夫人帶人殺過來了!”

春華緊張地看著顧夕顏:“姑娘,咱們真會被趕出侯府嗎?”

顧夕顏拍拍她的手背:“莫緊張,這不是還有我麼?”

無論是在侯府,還是離開,她都不會撇下她身邊的三人。

早在趕柳君妍下馬車的那一刻,她就預料到小顧氏會來找她麻煩,而她希望小顧氏在一怒之下將她趕出侯府。

早在和許言卿攤牌前,她就已經在算計離開侯府這件事。

或許應該是更早一些,在小顧氏把她叫到滿芳園,讓她帶上柳君妍去赴許言卿約會時,那時她就厭倦了侯府的一切。

只她也瞭解老夫人只重利益,侯府把她養大,在她可以實現價值的時候,老夫人斷不會輕易讓她離開侯府。

所以她需要一個契機,今日這個機會來了,端看她能不能把握得住。

莫說春華緊張,顧夕顏自個兒也有點小緊張,但問題不大。

小顧氏很快帶著一眾奴僕衝到了顧夕顏跟前。

柳君妍雙眼還有點腫,正冷眼看著她,一慣的高姿態。

“夕姐兒,你為什麼趕君妍下馬車?!”小顧氏一衝進來,就朝顧夕顏喝問。

顧夕顏坦然回道:“我和妹妹話不投機,再坐在一塊只會引起更大的矛盾。”

“為何不是你自己下馬車?她是金枝玉葉,也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待她?”小顧氏咄咄逼人地問道:“你可想過趕她下馬車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