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卿果斷地往那位背影熟悉的公子追去,容頌卻突然追了上來,“許大人不是請客麼?”

“容公子稍等!”許言卿越過容頌,繼續往前追。

容頌見狀只好止步。

本來他想幫顧夕顏拖延一點時間,但見許言卿如此果斷執著的樣子,他再阻攔反倒顯得可疑。

眼下就看顧夕顏今日的這身裝扮能否順利瞞天過海。

那廂顧夕顏不能走太快,以免更顯得形跡可疑。再加上許言卿窮追不捨,她就知道自己逃不過許言卿的“追捕”了。

她哪裡知道容頌不只認識周暮,還認識許言卿呢?

也怪她自己大意,非要往人流密集的積香樓跑。

“小公子,請止步!”許言卿這時已衝到顧夕顏跟前,堪堪擋住顧夕顏的去路。

這時許言卿終於看清眼前這位文弱小公子的臉。

小公子生得濃眉大眼,但是雙眼無神。其臉色臘黃,臉上很多麻子,唇色蒼白,顯得有些病態。

乍一看就是一張很普通的臉,他卻覺著這張臉有點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

因為離得近,他還聞到這位公子身上有一股略重的薰香,並不怎麼好聞。

“小公子姓甚名誰,我以前可曾見過小公子?”許言卿心有困惑。

顧夕顏斂眸作揖,特意壓低聲音:“姓嚴,不識。”

她怕聲音露陷,不敢多說。

許言卿視線定格在顧夕顏的墨髮上。只見其髮絲濃密如墨,以帛巾束好,如綢緞般,一看便知手感會很好。

他並不認識什麼姓嚴的小公子,應該是他想多了。

顧夕顏見許言卿盯著自己的頭頂,心下犯嘀咕。

她不想再和許言卿繼續糾纏,朝他一拱手,便側身從許言卿身邊經過。

許言卿在她擦身而過的瞬間,聞到了另一種和濃重薰香混和的味道,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等他回過神來,那位嚴公子已然走遠。

他思量間回到積香樓,還在想那股奇異的香味究竟在哪裡聞到過,偏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很少和女子打交道,而和他來往的世家公子或同僚,衣裳的薰香都是尋常的香料,不曾有過特別到能讓他記住的香。

這廂容頌覺得自己往後還要跟許言卿打交道,再加上他和許言卿一見如故,兩人在席間倒是有不少話說。

後來容頌旁敲側擊,問起了許言卿的婚姻大事,許言卿的表情有一瞬的恍惚,反而問起了容頌:“容四,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麼?”

若是以前有人問容頌感情事,他定會覺得吃喝玩樂不香麼?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費神。

現在的容頌卻很有發言權:“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她怎麼生得這麼合我的心意,她笑一笑,我的心便化了。我還想盡快娶她進家門,又怕把她逼得太急被她嫌棄……”

許言卿聽得認真,回想自己每次見顧夕顏的心情,想娶她的心思是有的,卻不像容頌這樣誇張。

再加上顧夕顏那樣的容貌,任哪個男子見了都會覺得合其心意罷?

所以他算不算是見色起意?

他到底是喜歡顧夕顏的好顏色,還是同情顧夕顏的遭遇?自己對顧夕顏的真心又有幾分?

他希望將來娶的女子,是他心悅之人。

以至於想到明日和顧夕顏的約會,他突然有些抗拒。

“若不像你說的那樣,就不是喜歡麼?”許言卿問道。

“這……”容頌欲言又止。

難道讓許言卿猶豫不定的女子便是顧夕顏?

說起來世間女子千姿百態,他喜歡的卻是像蘇眉那樣的,只一眼便動了心。

顧夕顏雖則美矣,還是個有本事的,但他就不喜。

“我只知初見那人的第一眼便動了情,我很確定自己喜歡她,想要獨佔她!”容頌輕瞟一眼許言卿:“許三,若你不確定對那位女子的感情如何,還是不要禍害她的好。”

他們半頓飯下來就很熟了,稱呼彼此也不再客套。

許言卿沉默下來,“她很好,是我不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意。”

顧夕顏剛被退了親事不久,若再在他這兒栽跟頭,只怕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我明日約了她在積香樓用膳,你說我要不要想個法子推了?”許言卿仍舊在猶豫。

容頌暗自打量許言卿的容貌,覺得這位的臉倒是與顧夕顏很般配,即便許言卿對顧夕顏沒有男女之情,只要成了親,許言卿一定會善待顧夕顏。

“她若是個聰慧的,見你推了這次會面,她定也知道你的意思,往後她應該不會再與你相見。若你不覺得可惜,推了無妨。若你捨不得,則可以見一見。”容頌點到即止。

許言卿聽完容頌這話豁然開朗。

他目前還不確定自己是否心悅顧夕顏,但他知道若從此不見顧夕顏,確實有些可惜。

不如先相處看看,待確定了自己的感情再作出決定。

既是相看,又不是立刻讓他娶妻生子,他何需過於糾結?

那廂顧夕顏擺脫了許言卿,又匆匆折回,去到陳記麵館見蘇眉。

兩人餓得前俯後仰,各自點了三鮮面和牛肉麵,吃得歡快。

吃飽喝足後,兩人相攜回到天河街。

顧夕顏大致說了自己和許言卿兩次打交道的過程,蘇眉聽後問道:“你今年也十六歲了,遇到一位像許大人這樣的優秀男子,是不是應該抓緊一些?你明日還打算帶柳三姑娘一同前往,就不怕許大人一怒之下與你斷絕來往?”

顧夕顏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其實不太想嫁人。”

聽聞母親剛嫁給柳書正的時候也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後來卻是慘淡收場。

曾經周行在她最孤單的時光裡給了她些許溫情,她天真地以為周行會一輩子待她好。到頭來,周行向柳朝顏提了親,又養了蘇荷這個外室。

就連萬慶侯那樣不錯的男人,也養了兩個姨娘,甚至還有通房。

說到底,她是對男人失去了信心,對婚姻也缺乏信心,以至於對嫁人這件事她一點也不熱衷。

蘇眉一時語塞。

雖然顧夕顏沒有多餘的話,可她聽到了夕顏的心聲,這丫頭無非就是對男人沒信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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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