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王載物推開包廂門,裡面可謂熱鬧非凡、觥籌交錯、賓客盡歡,整得是不亦樂乎。

“先生!”

王載物向蔡夢新歡喊了一聲,隨即向他招了招手。

蔡夢新歡此時正和一位中年人勾肩搭背喝著酒,聞聲向王載物看去。

“先生麻煩出來一下!”

王載物面無表情的繼續招了招手。

蔡夢新歡一臉迷茫的看著王載物,隨即起身向王載物走來。

“你是?”

蔡夢新歡走上來一臉疑惑的看著王載物。

“我是她哥!”

王載物泰然自若說了一句。

“嗯?”

蔡夢新歡一愣,隨之反應了過來,立馬回頭瞥了一眼親朋好友們,隨即走出來把包廂門關上,把王載物拉到一旁,語氣頗為不悅問道。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啦?”

“把我妹一個人丟在醫院,你卻在這和親朋好友有吃有喝,有說有笑的,整得還挺樂呵啊?”

王載物並不理會蔡夢新歡的話,而是開始了“影帝”般表演。

“我這不是剛從醫院過來沒多久嘛!”

蔡夢新歡語氣不足解釋了一句。

對於王載物身份,他壓根沒有懷疑,因為蔡夢在醫院和他說過她哥過來申都的事。

而王載物在醫院也恰巧聽到他們的談話,所以才敢這麼光明正大冒充蔡夢的哥。

並且知道蔡夢新歡是和親朋好友在把酒言歡,最關鍵是他老婆也在這。

王載物這犢子是打算離開申都之前,狠狠敲蔡夢新歡一筆,好讓自己“衣錦還鄉”。

所以在醫院見到蔡夢新歡獨自一人出來時這貨就計從心起。

“你不是說要離婚嗎?我怎麼看著不像呢?”

王載物繼續開始自己表演。

“這離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涉及到財產分割問題很麻煩的。”

蔡夢新歡敷衍了一句。

“既然我妹跟了你這有婦之夫,我也認了。”

王載物咬牙說了一句,接著問了一句。

“知道這次我為什麼來申都嗎?”

蔡夢新歡搖了搖頭,不解的看著王載物。

“老家要蓋房子,我本想過來找我妹拿錢。既然你是她男人,那這筆錢得你出,沒問題吧?”

王載物挺嚴肅看著蔡夢新歡。

“沒問題!這是我應該做的。”

蔡夢新歡立馬錶態了一句。

“那錢呢?”

王載物直接伸出手。

蔡夢新歡瞬間反應過來,隨即摸了摸口袋,丟下一句。

“你先等一會!”

隨之扭頭走進包廂。

沒一會!

蔡夢新歡手裡拿著一小提包走了出來,隨即從手提包裡掏出兩沓百元大鈔遞給王載物,說道。

“這事出突然我身上也沒帶多少現金,你先拿著這些吧。”

“嗯!有這些應該也差不多了。”

王載物看著蔡夢新歡手裡那兩沓鈔票眼神頓時一亮,略顯猴急地伸手接過錢揣進衣服兜裡,還左右看了看彷彿怕被人惦記上,表現的就像一地地道道農村漢子。

“如果不夠,到時候讓小夢告訴我一聲。”

蔡夢新歡臉上露出了一絲肉痛,隨即客套說了一句。

“還算你有良心!”

王載物挺“深情”看了蔡夢新歡一眼,丟下了一句。

“她也不容易,好好待她!”

邁步從容離去。

只不過手心裡的汗水昭示著這貨的從容是裝出來的,可惜蔡夢新歡並沒察覺,還挺禮貌說了聲。

“那個哥,慢走!”

……

幾天後!

王載物大包小包拎著申都特產,懷揣兩萬多大洋,踏上“衣錦還鄉”之路——黑省煤城。

而王載物能這麼順利回家,這還多虧他那句“待我天地盟兄弟齊聚,定報今日之仇。”

要不他歸家之路註定坎坷。

正因為他這句話,趙青帝和王化鯉都把目光盯向天地商盟。

一個深挖天地商盟臨字頭背後的勢力,一個暗中排查各字頭堂口臉上帶傷人員。

從而讓王載物鑽了空子,光明正大的踏上歸途。

同日!

天地盟海字頭賀家也開始強勢入駐北方,目標同樣黑省煤城。

兩者目的地一致,只不過一個是猛虎入山林,一個是“瘋狗”歸巢。

兩者會擦出什麼樣火花呢?

……

三天後的一個上午!

黑省煤城煤縣王家屯村村口!

“哐、哐、哐……”

一輛破舊都分不清顏色地農用三蹦子緩緩停在了村口。

王載物一身雖不算西裝革履,但還算正式著裝,髮型用摩絲支稜著,兩手提溜著不少禮品,肩上還挎著一揹包跳下了車。

隨之瞥了一眼王家屯村口那大椴樹下,正在烤火嘮嗑的叔伯嬸孃們,便豪氣沖天的給了司機五塊錢,昂著脖子說了一聲。

“不用找!”

司機呲著大黃牙回了一聲“謝了!”,駕著三蹦子呼嘯而去。

彷彿怕王載物反悔似。

“這B裝的不見了三塊五。”

王載物小氣巴拉的嘀咕了一句。

因為從煤縣到王家屯車費也就一塊五錢。

王載物整理了一下著裝,拎著禮品,龍行虎步向王家屯標誌性大椴樹走去,整得就像一“榮歸故里”的遊子衣錦還鄉而來。

“各位大爺大娘正嘮嗑呢?”

王載物一走上來就呲牙笑著和三五成群的村民打了一招呼,隨之還拿出一些零食分給他們。

“這……你那家的?”

“這年輕人看著挺眼熟?誰家親戚!”

“我怎麼看,這像老族長孫子載物呢?”

“……”

王載物這一聲招呼,瞬間把大家目光吸引了過來,一個個看著他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不記得啦?好好看看,我載物啊!”

王載物看著大家憨乎乎說了一句。

話音一落!

“嗖!”

一隻佔有泥土破破爛爛的棉鞋就向王載物腦袋飛來。

對於突如其來的“危險”,王載物本能的一歪脖子,直接躲了過去。

“王八犢子,還知道回來,怎麼不死在外面。”

還未等王載物看清是誰丟的鞋子。

一位有花甲之年,身材清癯的老人,手拎著一旱菸杆,還不忘抽上一口,怒目圓睜慢悠悠的走了上來。

老人身軀微微有些佝僂,衣衫滿是補丁,一頭白髮還夾雜著幾根茅草。

整個形象磕磣又不失寒酸,就這樣式給個打狗棒都能當洪七公了。

“呵呵!公爺您老也在啊。”

王載物對老人諂媚一笑。

老人名叫王乃公,是王家屯村民,在村裡可是德高望重之輩,同時也是王載物爺爺的把兄弟。

村口不遠處那一家棺材鋪就是他開的。

“啪!”

王乃公並不理會王載物那賤了吧唧樣,走上來踮起腳尖,一巴掌乾淨利落直接呼在王載物臉頰上。

怒說了一句。

“不孝的玩意!”

王載物直接被這一巴掌給扇懵逼了,一臉迷茫稍加點委屈的看著王乃公。

“你爺爺都死透了,你還回來幹啥玩意?咋不繼續待在外面,炮轟的玩意。我真想一煙桿子敲死你這狼崽子。”

說著!

王乃公舉起手中煙桿子不重不輕的敲了一下王載物頭。

而王載物聞聲一震,整個人傻楞在原地,兩手拎的禮品瞬間脫落。

……

幾個小時後!

王家屯後山一無碑且長滿雜草的小山包前。

王載物雙膝下跪,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沒有淚流滿面的悲慟,只是低著頭,把臉龐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整個人宛如雕像一般跪在哪一動不動,唯有肩膀時不時抖動幾下,彷彿在訴說著無聲悲慟。

這或許就是大悲無聲吧?

而王乃公則毫無形象的盤坐在一旁,一口一口抽著旱菸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

“嚓,嚓,嚓……”

鞋子踩在枯葉上發出聲響。

只見一位長得人高馬大,卻一臉憨厚的青年手拿著一嗩吶,上面還綁著一白布條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這棒槌還真是每個星期上一次墳啊?”

王乃公看著青年走過來,緩緩吐出一口煙,一臉訝異的嘀咕了一句。

至於青年,一走上來也不和誰搭話,站在墳前拿起嗩吶就吹了起來。

這嗩吶一響瞬間給此景增添了幾分悲鳴,並且天空還飄起了雪花。

“百鳥朝鳳!”

聽著青年吹的那曲,王乃公微微一愣,隨之側頭看著小土包喃喃細語了一句。

“你受得起!”

嗩吶一響,不是昇天,就是拜堂!

青年吹得正是這百鳥朝鳳。

華夏極其講究人過世之後這蓋棺定論的話語。

所以這吹嗩吶可謂有門道,道德平庸者吹兩臺,中等的吹四臺,上等者吹八臺,德高望重者才有資格吹這百鳥朝鳳。

“一曲嗩吶送您魂,黃泉路上莫回頭!”

吹完百鳥朝鳳,青年憨乎乎的照本宣科嚎了一句,

隨即扭頭離去,壓根不搭理王載物和王乃公。

青年這剛走出兩步,彷彿記起什麼似,突然停住腳步側過頭對王載物憨聲說道。

“我娘說老族長沒人守孝,要我給老族長守孝三年。今天剛好是一年半,剩下一年半得你來守,我就不來了。”

話畢!

青年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王載物卻一如既往的把頭低著,臉龐藏起來,跪在哪一動不動。

………

傍晚時分!

王載物已經在他爺爺墳前跪了好幾個小時,並且還沒有起身的意思。

“嗒,嗒,嗒……”

這時!

王乃公攙扶著一位老態龍鍾地中年人,出現在王載物背後不遠處。

中年人右腿截肢,只能依靠柺杖走路。而此人正是王載物二大爺王大軍。

“走,回家!你二大娘給你包了餃子。”

王大軍站在王載物身後,默默守候了一會,紅著開口說了一句。

這次王載物不再無動於衷,聞聲緩緩回頭。

這一見杵著柺杖艱難站在那的王大軍,瞬間紅了眼眶,低聲哽咽起來。

王載物母親因難產而亡,父親在他十一歲時因一場礦難也撒手人寰。

王大軍也是因為那場礦難沒了一條腿。

所以王載物是和他同齡堂兄王守敬喝著他二大娘奶*水長大的。

這二大爺和二大娘算是王載物的養育父母。

所以這一見到王大軍,王載物再也忍不住哽咽起來,就像迷失的孩子見到了自己父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