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蘇瑾安還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這個答案,會在往後餘生之中,成為他一生的痛。

“畢竟,犧牲一個人的話,可以換很多的人活下來,比較划算不是嗎?”

“要是一個人為了活下來,眼睜睜的看著很多人去死,這樣好像自私了一些。”

“是嗎?”

顧惜時微微一笑,眼中滿是平靜,她沒有對蘇瑾安的回答做任何的評價,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時姐姐,你為什麼會忽然問我這個?”

蘇瑾安不明白顧惜時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就是忽然想到這件事,有些好奇,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而已。”

顧惜時平淡的轉移了話題,“不繼續彈鋼琴嗎?我還想聽。”

“好,我······”

就在蘇瑾安想要轉過身繼續彈鋼琴的時候,阿彥又來了。

“彈鋼琴也不等我,我也想聽。”

死神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顧惜時也只是感受到了力量的波動,一抬頭,就看到阿彥直接倚在窗戶邊。

嘴上還說他們兩個人不地道。

“我又不是彈給你聽的,”蘇瑾安一點面子都不給,嫌棄的看了阿彥一眼,“我是彈給時姐姐聽的。”

“都給你佔便宜了,那麼多廢話,有得聽就不錯了。”

只能說,顧惜時的存在,給了蘇瑾安極大的底氣。

蘇瑾安完全不害怕阿彥是死神,他完全沒有想過,死神根本就不是他一個人類能夠挑釁的存在。

不過,阿彥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斤斤計較,對蘇瑾安生氣。

他活得太久了,別說是蘇瑾安,就是當蘇瑾安的祖宗的祖宗,那歲數也是足夠的。

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不自量力的行為而已,他有什麼好計較的?

再說了,難得能夠遇到一個根本就不怕自己的人類,多稀罕的事情。

他要是動手了,以後去哪裡找一個這樣的人類?

“小鬼,我可是幫你隱瞞了你的小秘密,你這樣對我,小心等會我告狀。”

阿彥故意說了自己要告狀,成功的看到蘇瑾安變臉。

“你敢!!”

蘇瑾安憤怒的看著阿彥,他居然想要告狀!

這麼大的死神,還和一個孩子似的,為老不尊!

“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阿彥故意逗弄蘇瑾安,顧惜時也看得出來,阿彥和蘇瑾安不過是鬧著玩而已,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有任務了,出去一會,你別欺負他。”

顧惜時看著兩人打打鬧鬧,忽然手中的生死簿跑了出來,顧惜時就知道,自己的任務來了。

於是開口和蘇瑾安說一聲,免得他擔心,離開的時候,順帶警告阿彥別將人欺負狠了。

“小鬼,我就好奇了,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時?”

等顧惜時一離開,阿彥收起來自己的吊兒郎當,一臉八卦的湊到蘇瑾安的面前,好奇的開口問他。

“時的性格冷淡,人狠話不多。”

想起自己上一次來找時的時候,正好遇到時在處理一個墮落成惡鬼的靈魂,出手沒有半分的猶豫。

一刀了結了惡鬼,讓一個靈魂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時居然沒有半分猶豫。

事後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當然,他並不是覺得,靈魂因為自己的執念一直留在人間,最後染上晦氣變成了惡鬼的靈魂不該處理。

惡鬼嚴格來講,已經不算是靈魂了,他們沒有了理智,只有本能的惡意,會不斷的做惡事,殘害無辜的人來壯大自己的力量。

靈魂一旦變成了惡鬼,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死神消滅,從此再無輪迴。

他只是覺得,時冷靜得過分。

想當年自己第一次處理惡鬼的時候,因為總是下不去手,導致了自己雖然是死神,卻險些死在了惡鬼的手裡。

那時候他剛剛成為死神不久,他雖然知道惡鬼已經不能算作是靈魂,他們只會為禍世間,自己作為死神,本身就是為了維持人間的秩序而存在的。

引導靈魂步入輪迴,禁止惡鬼的出現,禁止惡鬼為禍人間,是他作為死神的使命。

只不過理智上知道惡鬼是壞的,但是隻要一想到惡鬼曾經也是人類,是一個純淨的靈魂,想要下手,當真是需要做很久的心理準備。

自己當時看到時那乾脆利落的身手,還以為時早就身經百戰,習以為常。

沒想到--

自己一問才知道,時那個時候,是第一次處理惡鬼。

這得是有多麼冷硬的心腸,才能如此的冷靜。

“不許你說時姐姐的壞話!!”

蘇瑾安一聽到阿彥說顧惜時的壞話,當下就生氣了。

“時姐姐很好,時姐姐很溫柔,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死神,不許你說她壞話。”

“你還真是不瞭解她。”

看蘇瑾安一門心思的認定了時是一個溫柔善良的死神,阿彥也沒有打破蘇瑾安的幻想。

或許,時在蘇瑾安這裡就是溫柔善良的,但是在別人的面前,可就不一定了。

“你還沒說你什麼時候喜歡時的,為什麼會喜歡時?”

阿彥比較好奇這件事。

“關你什麼事,我才不要和你說。”

蘇瑾安直接轉過頭,才不要回答阿彥這個問題。

“你要是回答我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讓你和時在一起。”

阿彥知道,只要自己給的好處夠多,就不怕蘇瑾安不說。

“真的嗎?”

蘇瑾安本來是不想搭理眼前這個死神的,不過聽到可以和顧惜時在一起的時候,蘇瑾安表示,自己心動了。

“當然,我可是活了很久的死神,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你們多得多。”

他也不算說謊,自己確實是有一個辦法。

不過,能不能成,完全看天意,沒有努力就可以辦得到的說法可言。

“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時姐姐了,時姐姐曾經為了救我身受重傷,她現在的白髮,就是因為我。”

“所以,我從那個時候就喜歡時姐姐了。”

至於自己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事情的,蘇瑾安就沒有和阿彥多說。

“小鬼,你可真夠早熟的。”

很久之前,蘇瑾安今年也就是十幾歲而已,很久之前他才多大,居然就喜歡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