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拂曉時分,三部效能優異的越野車來到了吳蓬加來的莊園,驚起一陣陣雞鳴狗吠,問明白情況後,護院保鏢才放他們進了莊園。

原來早早來訪的都是老熟人了,木那場口的三位老闆,木那分上中下三個場口,去年周航只去了上木那場口,未曾踏足中木那和下木那。此時三位老闆打聽到道格周在吳蓬加來的莊園裡,於是早早地聯袂而來,害怕與道格周失之交臂。

周航與丹巴大師、吳蓬加來作為練武之人,自然早早的起床開始清晨鍛鍊。此時聽到人家的來意之後,周航也沒有責怪,於是與吳蓬加來一家告辭,謝絕了早餐挽留,乘坐來車,與丹巴大師一起離開了莊園。

在車裡,一位老闆告知了周航一些礦區的最新情況,翡翠護身符已經在緬北引起了轟動,所有的礦主,現在的心思就是衝著那塊能夠保命的翡翠牌子來的。這種機會,沒有哪位場口老闆願意失去這個機會。他們也害怕道格周在路途中被人攔截下來啊,所以才趁早親自來接。人世間什麼最重要?除了生命,啥也不重要。

太陽初升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上木那。說來也巧,周航和丹巴大師就是乘坐上木那老闆的車子,自然是先到了上木那。場口裡留守的工人和安保巡邏隊多數人還在吃早餐,老闆帶著道格周到場口來了,大家立即加快進餐速度,餐後都聚攏了過來,聽後老闆的安排排程。

由於趕時間,周航沒有客氣,讓工人們跟在他的後面,進入賭石倉庫,一陣亂點。工人們去年都見識過道格周挑選賭石的風格,所以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拿著紅筆在挑中的石頭上打上記號,後面推著車子的工人立即搬上車推到磅秤處,過稱後堆放到一邊。四小時以後,周航挑夠了二千噸,立即停手。收好貨物和出庫發票及稅收票據,出口許可證等重要票據後,將人家要的兩塊保命牌,乘著握手的時機塞到了人家手裡,隨後就離開了上木那。

中木那場口已經做好午飯等著周航一行的到來,場口上的午餐就是工作餐。雖然受條件的限制,但場口老闆還是絞盡腦汁,弄來了九個菜一桌的山珍河鮮。酒水上了兩瓶瀘州老窖,但周航以下午需要挑選石頭為由,拒絕了。

午飯後,稍事休息,礦場老闆就帶著周航走進了原石倉庫。

倉庫裡的賭石大約有四五千噸,周航看了一遍倉庫裡的翡翠賭石,中木那場口的翡翠賭石質量並不比上木那差,儘管場口區域面積也沒那麼大,產量也沒有那麼高,但玉石質量確實是值得稱讚的。周航沒有浪費時間,也花了四小時搞定了兩千噸,同樣的方式同樣的套路。其實這根本不算買賣,叫住以物易物更貼切一些。

只是開具的稅收票據和出口報關資料上,都是填寫的磚頭料出口,五十萬緬幣一噸,出口的稅費依然是帕敢場區統一的標準,所以依然是31%的各項稅收費用,手續十分完整。這都是與上木那一樣的套路,生意人的智慧永遠是無窮的。

此時已經是仰光時間下午五點多了,與北京時間有一個半小時的時差,就是相當於北京時間七點左右。丹巴大師問周航::“怎麼辦,是去下木那嗎?”

周航看著下木那老闆那期待的目光,說到:“去!既然今天來到了這面,就把這邊的事情了結了吧。”

下木那的礦主聞言大喜,立即開啟車門,請道格周和主持大師二人上了車,然後立即吩咐司機開車,往下木那而去。木那場口比較大,從上木那到下木那有四公里的距離,中木那到下木那就不足兩公里的距離,眨眼之間就到了。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陽光照在紅紅礦山的山樑上,稀疏的草木依然展現著勃勃生機,給靈氣四溢的礦山又增添了幾分生機。

下木那場口的翡翠賭石與中木那差不多,周航為了節約時間,進入原石倉庫後,也是一通亂指,一直到晚上九點鐘,才搞定二千噸翡翠賭石。依然是在貨物票據齊全後,雙方交換物品,然後就準備走人。

此時天色已晚,昏黃的上玄月掛在西山上空,涼爽的夜風吹拂著人臉,多了幾分愜意。周航和丹巴大師謝絕了下木那場口礦主的挽留,拉著丹巴大師跨出兩步後,就消失在眾人眼前,回到帕敢寨大佛寺。

周航的時間真是太緊迫了,他不得不來去匆匆。今天收進了六千噸的木那場口的翡翠賭石,讓他非常滿意。

其實在後來的賭石專家眼裡,木那上中下場口盛產的翡翠,都是帶有朝氣的陽綠,翠色如春天的陽光陽美動人充滿生機。木那翡翠細膩瑩潤的翡翠底子上,乾淨水潤的陽綠渾然天成,有種說不盡的別緻婉約,又帶著幾絲靈動活潑。而且木那的翡翠多滿色,種水色俱佳,更是深受珠寶愛好者的追捧。即使不是色料,木那翡翠底子照樣乾淨透徹,當雪花棉分佈其中時清晰分明,清澈的底子猶如一汪清水,映照出木那翡翠雪花棉的意境之美。所以後來的翡翠玩家總結出木那場口的翡翠都有如下特徵:雪花棉,翠色濃郁豔美,大件多,表裡如一,是賭滿色手鐲的一個好場口,其它的細微差別並不重要。否則也不會有那句讚美之言:海天一色,點點雪花,混沌初開,木那至尊。

後來周航靠著十多年的庫存積累賺的盆滿缽滿,每每與人聊起當年緬北各個礦場老闆,哭著喊著用老坑的石頭,換自己手中翡翠牌的時候,惹來一眾賭石迷的羨慕嫉妒恨。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宜多提。

天亮時,一輛三菱四驅越野車率先停到了寺院旁,次通卡村的主事人帶著司機來了,要接道格周去看石頭。此時,軍方接人的悍馬車就停在他們的旁邊。

周航和丹巴大師兩人來到悍馬車前,對接人的軍官和司機說:“你們跟著走吧,先到次通卡看幾塊石頭,然後就坐你們的車到三跩軍營去。”

兩輛車相繼開出了帕敢鎮,往次通卡場口而來。

次通卡場口離帕敢寨並不遠,大約八九公里的路程,這裡原來是一個村寨,自從村民搭建房屋發現玉石後,大家聯合起來開啟了玉石場口。這個場口的翡翠玉石是白色沙皮殼和黃白沙皮殼居多,現在有的已經挖到了第二層,黃沙皮殼的石頭大量出現了,總體來說玉石品質較好。與鄰近的大谷地和木那場口的玉石差不多,大的有幾噸,小的幾百克。在市場上,許多人把次通卡的白鹽沙皮殼的賭石,都當成木那場口的石頭來看的。

這次驚動翡翠王出手的絕品翡翠“紅日巨龍圖”,就是出自於這個場口。

倉庫裡的玉石與木那場口的任意一個倉庫比,也不遑多讓!周航與丹巴大師一起出手,用了五小時挑了三千噸,按照五千緬幣一公斤計算,也就是每噸五百萬緬幣,合計一百五十億緬幣,換算成黴元就是五千萬,在加上30%的各種稅費及出口費用一千五百萬黴元,周航合計需要付出六千五百萬黴元。他收取了各種稅收票據和出口關稅發票後,開出了幾張瑞銀無記名支票,完成了這次交易。

收取了所有的石頭後,礦主和村民們為了感謝道格周,送了一塊三百多公斤的紅黃皮殼的圓柱形石頭。那塊石頭皮殼上沒有松花和蟒帶表現,就像一截樹樁。這節樹樁一樣的石頭高半米,平截面有七八寸大,像一個圓圓的小桌面,紅黃的石皮殼被撫摸得珵光瓦亮,有一層包漿了。周航不好推卻,不管怎麼樣,這是人家的心意,只得含淚收下了。他不是愛佔便宜的人,但便宜非要湊上來,他也不得不收下,就憑這一塊石頭,他今天花出去的錢就已經回來了。

周航問道:“剛才在倉庫裡怎麼沒有看見這塊石頭呢?”

礦主說道:“這塊石頭一直放在我家裡做茶臺用,沒有人能夠看明白是什麼,甚至有人認為是樹化玉,那就沒什麼價值了,所以就不敢切開,一直放在家裡。今日見了神仙的氣魄,只有送給神仙作為謝禮,希望這塊石頭不要讓神仙失望。”

周航雙手抱拳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謝大家的美意!我們來年再見,告辭。”

“明年見!”

“再見!”

......

與次通卡村裡的人道別後,兩人上了軍方的悍馬車,準備離開次通卡。

待周航與丹巴大師上車後,司機看了一下手錶,說道:“還有半小時才到十二點,趕回去吃中午飯正是時候。”

三跩軍營裡,吳貌溫帶著一群軍官巴巴地等著周航的到來。據早上去帕敢鎮大佛寺接人的軍官報告,道格週一大早就到次通卡場口去了,此時已經接到了人正往軍營方向趕來。

這餐午飯依然是周航的四川樂山老鄉老劉做的,他給在場的軍官們裝上香菸,點上火,大家就在煙霧繚繞中等待著周航的到來。

十二點整,悍馬軍車準時到達了三跩軍營,在一陣歡迎的掌聲中,周航和丹巴大師從車裡下來,與迷弟一般的軍官們一一握手問好。

老劉站在軍官們的後面,周航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走上前拉著他的手,一起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大家都餓了,也沒人客套,都圍著大圓桌坐下來開始用餐。午餐很豐盛,中午沒有人喝酒,一頓飯十幾分鍾就結束了。

乘著午休的時候,老劉與周航講起了這一年在仰光開店的成果,周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答應過幾天到仰光去走走,現場看看再規劃後面的發展。

老劉突然喊住周航,說道:“周兄弟,認識你一年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的名字,我只能主動告訴你了。我叫劉德中!”

周航點點頭,說道:“好,劉老哥,我記住了。”

下午兩點,吳貌溫帶著周航又進到軍械三號倉庫,此時的三號倉庫加上臨時倉庫共有翡翠賭石六千七百噸。周航把兩個倉庫的石頭都看了一下,有山石、有水石、有半山半水石,多是黃鹽沙皮殼,或者黃白鹽沙皮殼,品質比木那場口的更勝一籌,賭漲率極高。出庫單依然是開的以物易物出貨單。出貨單上標明貨物名稱為翡翠賭石,單價二千萬緬元/噸,總價值:一千三百四十億緬元,按匯率一黴元換三百緬元計算,折算成黴元是:四億四千六百六十六萬六千六百六十七(446,666,667)黴元。由於是軍方以物易物貿易,所以免出口關稅。

換取的物質是三塊聚靈辟邪五雷防護攻擊翡翠牌,但進貨單上寫的是軍方武器防禦系統,進貨價值四億五千萬黴金;一盒鎖容丹,進貨單上寫的是醫學藥物研究樣品,進貨價值三億黴金。

從賬面上看,周航這次與緬甸軍方以物易物的生意是虧慘了。賭石價格比民間市場交易價格貴了三倍,另外還多貼進去一盒價值三億黴金的鎖容丹。

周航開玩笑道:“吳貌溫,如果長期與你們軍方這樣做生意,我會連褲衩都保不住喲,虧大了。”

吳貌溫笑道:“我們軍方會記得道格周的恩情的,會永遠成為你的朋友的。並且你現在可是我們的大國師,就當為國家做貢獻了。中國電影裡不是有這樣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周航鄙夷不已,對吳貌溫說道:“你這是典型的政客邏輯,說話不腰疼。”

做完這筆交易後,從倉庫裡出來,才一個多小時過去。

於是,吳貌溫和幾名軍官陪著道格週一起散步,到喬五直升機場去看看。從三跩軍營到喬五機場只有兩公里路,這一段路屬於軍管區,路況較好,平坦而乾淨,既沒有塵土飛揚,也沒有稀泥爛凼。周航說道:“其實你們在這裡安營紮寨,對與國家的經濟建設沒有起到一點積極作用。百姓要生存,你們長期在這裡實行高壓政策,總有一天,會自食其果的。”

吳貌溫說道:“請國師明示!”

丹巴大師解釋道:“就是逼上梁山,官逼民反!”

吳貌溫又問道:“國師認為我們該如何處理才好呢?”

周航說道:“你們先與獨立軍和解,然後撤走軍隊,對礦山實行開採權管理,政府把資源開採權賣給老百姓,然後對翡翠賭石實行政府稅收制度管理,使政府和人民實現雙贏的結果。”

吳貌溫道:“礦山一旦放開了採挖,出現天量的賭石,哪有那麼大的市場來消化這些石頭呢?”

周航笑道:“完全不必擔心,我每年可以來多采購一些呀。人工採挖,數量必定有限。”

那位專門管理倉庫的軍官說道:我們在這周圍挖點出來,你要不要?”

周航笑道:“就衝著大家的面子,只要石頭品質好,錢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吳貌溫說道:“我們要找時間與獨立軍較量一番後,方能談判停火撤軍的事情。”

周航笑道:“這是你們自家的事情,具體怎麼做?我是不便參與你們的內部事務決策的。”

當晚周航和丹巴大師就住宿在軍營裡,晚上那些軍官更是拼命灌酒,都被周航一一干翻在地。丹巴大師看的連連搖頭,說道:“道格周,你一人拼酒幹翻了一座軍營,今後這些人怎麼看你。”

周航苦笑道:“無所謂,大不了說我是酒囊飯袋。”

大巴大師說道:“你倒是顯得磊落,可你應該考慮一下普通人的感受哇。說白了,這軍營中,除了吳貌溫一人以外,其他人只不過是群凡夫俗子而已。”

周航說道:“大師提醒的對,今後在外儘量不喝酒了。”

當夜無話,兩人早上起床的時候,吳貌溫也起床了,於是二人向他辭行,在吳貌溫的注視下,周航拉著丹巴大師眨眼間,就到了霧露河東南岸的香洞場區。

看到周航帶著丹巴大師一步跨出,就已經到了霧露河對岸,這河面足有二百多米寬,吳貌溫羨慕不已,感嘆自己這一輩子是到不了那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