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生存技能考試（六）

兩人下樓後走出藥鋪大堂，準備穿過小巷往十八梯上較場口，卻聽到一聲洪亮的聲音喊道：“小神醫，是你們嗎？”

周航和陳愛華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穿著一身白色公安服裝的男子和一個黑色毛呢子大衣的女人，女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苗條高挑，面板白皙，眼睛嘿嘿的非常漂亮，後面還有一個身穿綠色長呢子大衣的中年男子，身材強壯，頭上帶的沒有軍徽的毛呢帽子，臉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淡青色的鬍子根依然清晰可見，面容慈祥，態度和藹。周航問道：“你們是...哦，想起來了，我們在船上見過！”

公安男子和漂亮女人一起上前，抓住周航和陳愛華的手，激動地說道：“是啊，可算找到你們倆了！”

女人一隻手拉住陳愛華的手，另一隻手又拉住周航：“我們家男人只記得你們在藥城，沒有問具體是哪一家，也忘記問你們的姓名，他先前來找過五六次了，這不今天又陪著我和我爸早上，中午跑了兩趟，終於找到你們兩位救命恩人了！”

周航和陳愛華一陣“大哥”“大姐”“大叔”地問候，然後說道：“學醫的人救死護傷是天職，你們沒有必要那麼執著地找我們。”

大叔開口了，說道：“你這小娃娃品質不錯，但沒有必要藐視我們吧！臨危救命，對你們學醫的人來說會經常碰見。但我們普通人的性命只有一條啊，你救了我們的命能說是小事嗎？”

陳愛華連忙接過話頭說道：“大叔，性命悠關當然是大事了！恭喜大姐姐身體恢復健康了。”

周航汗顏，忙道歉：“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漂亮大姐不幹了，嗔怒道：“爸！你幹嘛，嚇著人家小神醫了。”

綠呢子大叔嘿嘿笑道：“我開玩笑的，不必在意哈，小神醫，我們能認識一下嗎？”說罷，伸出手握住周航的小手自我介紹道：“我叫劉青松，在軍區工作。你救了命的女子是我的大女兒，叫劉丹......”

“爸，還是讓我自己給他認識一下吧。”高個子公安連忙說道，然後握住周航的手做起了自我介紹：“小神醫，我叫任從偉，在渝中公安局工作。劉丹是我的愛人，我們已經結婚一年多了，謝謝你救了她！”

周航用力握住任從偉的手也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周航，今年十二歲，是個中一學生。那個野丫頭是我表姐，叫陳愛華，今年十三歲，是個中二學生。”

陳愛華很不滿意周航對她的介紹，要不是現在雙手被劉丹這個大姐姐握著，她早就動手武力鎮壓了，心裡暗道：什麼野丫頭？我不要面子的嗎？你小子給我等著！

劉丹好奇地問：“我怎麼沒聽懂，中一、中二是什麼？”

陳愛華解釋道：“我們是在大山裡面讀書，中一就是外面的高中一年級，中二就是外面的高中二年級。”

劉丹聽了，對著陳愛華一陣猛誇：“哇，小妹妹太了不起啊，這麼小就讀高中二年級了，明年是不是該考大學了？”

陳愛華被誇得不好意思，紅著臉剛準備說什麼，就看見陳輸己從樓上下來。

陳輸己教訓道：“航小子，客人來了也不知道請人家坐坐喝杯茶，你呀，怎麼這麼不懂禮節呢？”

劉青松笑道：“不怪兩個小神醫，是我們不請自來。”

陳輸己看到劉青松，上前敬了個軍禮，說道：“首長好！原54軍130師389團7連3排退伍戰士陳輸己歡迎首長光臨指導！”

“哎！你的工作可不需要我來指導，現在到地方了，不需要這麼多規矩。”劉青松雖是這麼說，還是還了一個軍禮，劉青松問道：“老兵！參加過六二年中印邊界東線戰場的瓦弄大捷？”

“是的，首長！”陳輸己回答道，然後邀請劉青松三人一起上樓喝茶敘話：“首長，請上樓喝杯茶！”

劉青松笑道：“憑你叫我一聲首長我就不應該喝你的茶，但今天我是作為一個父親來尋找女兒的救命恩人的，這杯茶可以喝！”

於是大家上樓到會客室落座聊天敘話。

眾人分賓主次序坐了下來，兩名櫃檯美女臨時充當茶藝師，為大家奉上熱茶後，然後才退下。

陳輸己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對三位客人自我介紹道：“首長和兩位年輕同志，我是這杏林春公司的經理和黨組書記，名叫陳輸己，耳東陳，輸贏的輸，自己的己，朋友開玩笑就叫我陳書記，今天你們能蒞臨我這裡，頓感蓬蓽生輝，榮幸，榮幸啊！”

劉青松笑道：“你這個老兵，剛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嗎？早知道一坐下來你就變成這樣，我們就不該上來了。太客氣了會讓人不自在喲！不要那麼客氣嘛，放輕鬆些。”

陳輸己說道：“長期和生意人打交道染上的老毛病了，其實這樣說話我也不自在。”

大家聽了都禁不住一陣哈哈大笑，氣氛就輕鬆起來。

任從偉說道：“陳經理，我們今天是過來感謝這兩個小神醫的，在本月17日凌晨兩點在我們從長壽回重慶的輪船上，我愛人劉丹病危，當時從長壽縣醫院隨行送我們回重慶的醫生和兩個護士都是一籌莫展。我們透過輪船廣播向船上所有的醫務人員求助，當時周航小神醫和這位陳愛華小姑娘揹著醫藥都趕到了，可我們隨行的同志可能是看他們年級太小，認為他們是來添亂的就趕了回去，只留下另外三個聞訊趕來的醫生，結果白白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當時我愛人已經非常危險，差點就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我和幾名醫生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再次讓船上廣播求助兩位小朋友，結果他們沒有計較我們先前的無禮行為，仍然趕來救我愛人......”

敘述到這裡，任從偉掏出手絹搽了搽眼眶湧出的淚水，稍微停頓了下，然後繼續說道：“兩位小神醫醫術精湛，周航小神醫當時就看出縣醫院是誤診，把宮內寒熱導致的崩漏之症診斷為宮外孕，結果導致我愛人越治越嚴重，差點丟了性命。周航小神醫憑藉幾根銀針就救回了我愛人的一條命，用神藥更是藥到病除，治好了我愛人的病。由於我當時的一顆心全都放在愛人身上，忘記了問恩人的姓名和單位地址。還好當時縣醫院隨行的鐘醫生問了下小神醫到重慶的去處，聽到了藥城批發市場這個地址。我愛人出院後我已經來過五六次了，一家一家的看，今天老丈人又陪著我們來了兩趟，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大中午的終於在這裡找到小神醫了。”

劉丹也拭淚補充道：“其實我們都差點絕望了，還好堅持到最後終於找到你們了。”

周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也許就是緣分吧！中午我是準備睡午覺的，是這野丫頭非要拉著我去逛解放碑，剛下樓就碰見你們了。”

陳愛華打了一下週航的胳膊，說道：“大懶蟲，要是你睡午覺的話，又要讓大姐姐跑一趟空路了。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哈！”

劉丹握住陳愛華的手，感激地說道：“多謝妹妹的先見之明幫了我們。”

陳輸己說道：“這些都是每一個學醫的人最基本的操守，你們太客氣了！他們還是娃娃，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們總是這麼誇他們，會讓他們迷失自己，產生驕傲情緒的。”

劉青松說道：“你們作為娃娃們的前輩和老師，這樣教育他們沒有錯，他們這麼小就有這樣精湛的醫術是你們教導有方。你們對娃娃的這種教育和培養方式已經顯現出了應有的社會價值，對國家的繁榮富強有利！對人民的身體健康和衛生事業有利！對中華民族的文化傳承和發展有利！我大女兒作為危重病人，得到了兩個小神醫的緊急治療，獲得了又一次的新生！難道不應該來感謝一下你們嗎？一、是感謝他們不計前嫌，為病人治病的寬廣胸襟和高尚醫德；二、是感謝他們從小刻苦學習，獲得一身真本領，成為了一個對社會和國家有用的人才。”

大家聽了劉青松的一席話深受感動，陳輸己想起小時候學醫的情景也禁不住有些感慨，說道：“是啊，學醫真不容易！我記得小時候父親經常不在家，我是在爺爺和大伯公的棍棒下學習的。我們陳家嶺的先祖是北宋陳摶的同宗兄弟（陳摶（871年11月25日—989年8月25日），字圖南，號扶搖子，賜號“白雲先生”“希夷先生”，普州崇龕縣，今重慶市潼南區崇龕鎮。），道醫是我們陳家的祖傳技藝，我們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救死扶傷，對這個國家和民族都可以說問心無愧是有貢獻的。當年蒙古鐵騎橫踏中原江南的時候，我陳家先祖參與死守釣魚城四十年，多少子弟為大漢民族的最後尊嚴流乾了最後一滴鮮血，也挽救了許多受傷流血的英雄勇士。後來與蒙古使者交涉，蒙古鐵騎也為了一絲最後的顏面，默許釣魚城倖存的部分人士退守隱居武陵山區陳家嶺一帶。那怕是現在，外面的三歲小孩還在母親懷裡吃母乳的時候，我們的子弟已經開始時識字數數背誦醫書了。一般十來歲的娃娃還在學拼音識字造句階段，而我們的娃娃基本上能背誦《黃帝內經》、《神農本草》、《溫病條辨》、《湯頭歌訣》、《脈息內診》、《本草綱目》等這些醫學鉅著了。”

任從偉聽了前面兩位的談話，心中頓生景仰之情，有感而發，說道：“所謂天才只不過是九十九分勤奮加一份汗水獲得的，所有出成績的人總在背後付出了常人不曾有過的辛苦，總之：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周航雖然才十二歲，在我看來就比現在許多醫院的主治醫生強。”

陳輸己笑道：“這是我大妹家的孩子，雖然有些頑劣，但天賦還是有一些的。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擔心這孩子鋒芒太露，無意中會得罪一些同行，以後讓人處處針對就不好了。以後像小神醫這種稱呼就請大家不要再叫了，讓孩子慢慢成長吧。”

劉青松聽到陳輸己說出這種清醒的話，不禁暗暗佩服世家風範，於是問道：“這小傢伙還有糾正別家醫院誤診的事情嗎？”

陳輸己露出無奈的表情，說道：“就在本月十七日中午，一個被縣醫院誤診的風寒患者轉到市醫院醫治了半個月，病情卻更加嚴重，市醫院給家屬下了病危通知書並強制要求病人出院或轉院，結果病人被強制出院後就到了我們這裡，我本著考考這這個小傢伙的意思，讓周航試試，這小子一看就看出縣醫院和市醫院是出現了誤診，本來很平常的一個感冒這兩級醫院卻差一點把患者治死了！結果這小子僅一個白通湯加桂皮就治好了病人。病人前後只花了三元錢！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讓人家縣、市接診的醫院怎麼看嘛。”

劉丹抿嘴一笑，說道：“周航一天之內救了兩個誤診病人，怎麼這麼巧？”

陳輸己點頭道：“連你都認為太巧了，人家誤診的醫院就會認為有人故意針對他們搞事情就不奇怪了。”

周航說：“我只對病人負責，管不了別人說三道四！”

陳輸己說道：“航小子，你還小，不知道社會的複雜性和殘酷性。”

劉青松打手一揮，說道：“社會的複雜性和殘酷性由我們這些人來面對就行了！娃娃們只要安心的讀書學習長本事就行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面對。”

任從偉有些氣憤地說：“有錯不可怕，改了就行了。但犯了錯誤不但不知悔改，還記恨幫他們改正錯誤的人，這就很不應該，這是嫉賢妒能！作為醫生由於水平的原因可以學習提高，而不是一味的墨守成規，畫地為牢把自己給套牢固化了。得不到生華，那麼他已經不適應這個行業，就將被醫療這個行業淘汰掉！萬事萬物講究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是必然的法則和規律。周航、陳愛華，你們好好學習，爭取長大後淘汰那些尸位素餐不思進取的人。”

劉丹拍手叫好，誇讚道：“叢偉說得太好了！周航、陳愛華加油！”

劉青松請求周航再給女兒劉丹複查一下，要注意什麼事項希望一併告知。

周航說道：“到了這裡，你們應該找我大舅給檢查一下，他的醫術和臨床經驗才是真正的權威。”

劉丹順水推舟地請求陳輸己為自己檢查一下，陳輸己答道：“好吧！”

於是一行人又到了外面診療室，陳輸己讓劉丹坐下後，把右手擱在脈枕上。陳輸己伸出右手搭上她的寸口脈博，尺脈取一寸，寸脈取九分，食指感應寸脈，中指感應尺脈、先切寸脈數息時間，然後又診尺脈數息時間。陳輸己放開手並示意劉丹把手收回去，說道：“脈象宏大，按之軟弱無力，肝腎脈小而懸、是久病或重病至元氣大傷引起的脈象變化，看你面部和眼白部分都是白淨中微帶青色，證明肝腎有虧，月事不調易感冒，前面你的病情已經證明了這些，我就不多說了。但我要提醒的是，由於宮寒嚴重一年內不可能懷孕，所以我這裡給你開一份食療的單子，把虧虛的身體補回來，一年後就可以正常懷孕了。”

任從偉大喜，忙問道：“需要買哪些補宜性的食材為好？”

陳輸己說道：“前面周航給你們的食療辦法是怕小劉大病初癒虛不受補，所以比較溫和，現在可以我給你開上幾味中藥材燉烏雞吃一週，然後燉豬蹄吃一週，最後燉牛肚吃一週，如果家裡條件許可，可以這樣輪換著補就可以了。”

劉青松感慨地說道：“為了孩子，勒緊褲腰帶也要補身體啊！”

於是大家相互留下地址和聯絡方式，三人千恩萬謝而去，這就是行醫者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