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他,知曉也不會真的自作多情到以為他是為了自己。

就算心裡會這樣以為,她也會強制自己不要去想這種可能。

心裡最大最難的一件事情結束了,她現在日子過得相當悠閒。

在安柳待了半個月的時間,秦言只除了照管她的日常生活之外,便沒有工作上的事情交代過。

她很是懷疑,師傅就是來玩兒的。

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雪,知曉冷得不想出門。

這幾日裡腦海裡又總會想起一些不美好的畫面,她真怕再這樣悶下去自己哪天又病發了。可能是自己最近壓抑得太辛苦,所以才會想起那些事情吧。

她尋思著要出去散散心,馮穎倩的電話便打進來了。

說是以前的高中同學們知道她回來了,非要聚一聚。

呵,開什麼玩笑,高中的時候她被姚清壓制得有多厲害,那些人對她就有多冷漠。連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難道去相互大眼瞪小眼麼?這時候鬧著聚會,無非就是為了看看她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差勁了。

更何況,她向來不喜人多,又怎麼會答應赴約。

後來聽馮穎倩說,那些人知道了自己發生的事情後,都覺得很同情。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知道的,但是這種同情......她需要麼?並不。

她的難過,早在前幾年就發揮得淋漓盡致了。現在早就已經成了一塊傷疤,揭不下來,也並不覺得有多疼。

偶爾夜深人靜想起來時,也不會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

以前聽一個人說過,你現在所經歷的事情,都是你應該去經歷的。沒有什麼懊悔和難受,你需要的應該是盡力承受,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

那些事情只會在午夜夢迴時,難受上一瞬間,便迴歸平靜。而外界的看法,早就已經對她沒有任何傷害值了。

孟冬至已經消失了半個多月,知曉的生活又回到了在鹽市時的生活,除了沒有於塵在之外,倒也算得上和和美美。

哦,對了,於塵怕她一個人待著無聊,前幾日抽空把小蘇打也送過來了。那狗黏她跟個小孩兒似的,連回個房間都要被它咬著褲子扯出來。

這日閒來無事,她帶著小蘇打下去公園裡溜達了一圈。

回到家時,一向冷清安靜的廚房裡竟有叮叮噹噹瓷碗碰撞的聲音。

知曉以為是秦言回來了,視線瞥見門口那一雙男士皮鞋後,心裡一跳,這個想法就徹底消失了。

難道是小偷?

可是看著皮鞋的乾淨程度和做工質量,不像是小偷能穿得上的鞋啊?

她牽著小蘇打小心翼翼的走到廚房,那人聽見響動,也轉過頭來看向她。

聲音清澈明朗,磁性十足,“回來了?快去把桌子收一收,馬上吃飯了。”

從他的口氣中,能聽出他心情好像還不錯。

知曉心裡的表情就像吃到蒼蠅一般,連吞口水都忘記了。

半響後她才從震驚中回了神,“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哦,忘了告訴你了,秦律師租的是我家的房子,所以我有鑰匙。”

“……”

這......也是巧合麼?

知曉懷著疑惑,噠噠的走回飯桌,看著那幾個色澤十分的菜,有些心動。

事實印證,有些時候,心動還是不能行動的。

就像現在,她想吐出來,又覺得怕傷到了他的面子。

吞下去……她又覺得實在難以下嚥。

唉,人啊,到底還是不能被美**惑。

看她表情十分糾結,孟冬至挑了挑眉,不以為意。

最後還是他親自嘗試了一口,在嘴裡品嚐了一圈,下一秒便風輕雲淡的將所有菜全都一股腦的倒進了垃圾桶內。

知曉只能回到廚房,重啟自己的美食之戰。

自此以後,孟冬至每天下了班便自發自動的過來。他什麼也不說,就是陪她吃飯,陪她看電視,陪她看書……順便有意無意的撩她一下。

知道每天都過得極其壓抑,要控制住自己對他的感情,還要在他撩撥自己的時候,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讓愛意流露出來。

她面上越是雲淡風輕,內心就越波瀾壯闊。

儘管孟冬至心裡十分清楚她在想些什麼,他也只是裝作看不見,嘴上輕佻,手上也不吃虧,便宜佔盡了,心裡倒也樂得自在。

卓毅說,對付女人,就得對她若即若離,欲擒故縱才能一舉拿下她的心。

於是孟冬至到了後面那段時間,便不再天天來。隔三差五的來一趟,吃點豆腐,又會消失個兩三天。

知曉的心也跟著一下提起來,一下就沉下去,著實有些疲累。

兩個人就以這樣的時而曖昧時而疏遠的模式下相處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算得上相安無事。

知曉原以為就保持著現在的態度,時間久了,他就漸漸對自己沒有了興趣,是該琢磨著回到鹽市的時候了。哪裡想到,已經快被孟冬至折磨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人家倒是輕飄飄的來輕飄飄的走,不帶一絲雲彩。而自己,卻是怎麼也下不了訂機票的決心。

快過年了,在捨不得,也得捨得了。

她拿著手機發了一早上的呆,終於還是在門鈴按響的那一刻,快速的訂好了機票。

孟冬至如往常一般,熟稔的換了鞋,走到客廳。看見知曉拿著衣服站在門口,一臉侷促。

“才起床?”

知曉點點頭。

他隨手將外套丟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揉了揉太陽穴,“去吧。”出差這幾天他幾乎不休息,馬不停蹄的處理事情,就想趕回來見到她。

算起來,兩個人其實才三天沒見。

可是他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

不過幾分鐘時間,浴室的門便開了。

他迷糊從沙發上坐起身子,看到知曉從浴室裡走出來,溼漉漉的臉,溼漉漉的眼睛,溼漉漉的頭髮……他下腹一下子就膨脹了起來。

知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走到客廳,看到他身下的外套,已經被他睡皺了一點。

她皺了皺眉,彎下腰去將外套拿起來,掛到衣架上。

兩隻手輕輕抬起,身上的沐浴露香味衝孟冬至襲來,他終是沒忍住,一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按在身下狠狠的親了一通。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耳後,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說,“知曉,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語氣輕柔到無法忍受,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他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這段時間以來,不知道在心裡打了多少次腹稿,每一次想說出口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沒想到卻在這個精蟲上腦的時候,一情動,便脫口而出。

他親吻著她的唇,像是久旱逢甘霖,狠命的吸吮。

知曉差一點就沉溺在他的懷抱裡,腦子迅速恢復了清明,她抑制著自己的呼吸,推開他語氣淡淡拒絕道,“算了吧,我不打算戀愛,也不打算結婚。”

“你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說完後,她的手機鈴聲便響了。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他的手邊去接電話。

孟冬至跟過去看了看手機螢幕,上面顯示“阿塵”。

他回到了沙發上,舌尖抵著臉頰來回的舔弄,一堆悶氣找不到地方發洩。

只能從齒間發出一個艹的口型。

知曉結束通話了電話,便匆匆的去了廚房,不敢面對他。

沙發上的孟冬至臉色不太,視線瞥到她的手機時,眼裡精光四溢。然而在開啟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怒氣湧上心頭,眼裡似乎都冒了火。

他吃了飯之後便離開了,知曉看著他的背影,那股不捨的念想越發濃烈。

總歸,還是不能耽擱了他。

第二天,知曉便叫了開鎖公司來換了一把鎖。

這一次換了之後倒是安靜了好幾天,聽說他是又去出差了。

機票訂的是明天的,知曉想了想,還是得把家裡的貨物補齊,免得秦言回來,看見一點乾貨都沒有了,又要念叨一通。

知曉出去逛了一趟超市,回來就已經八點多了。隨意的衝了個澡,剛躺倒了床上,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心裡有些慌。

這時候誰會來敲門?

換了鎖之後她已經把鑰匙給了秦言,按道理她不會來敲門。於塵不在安柳,更不可能是他。

等知曉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廳時,門外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扒在貓眼裡瞄了一眼,外面沒人。

這會兒除了孟冬至,應該不會有別人了,可是他已經出差了,沒有兩天回不來的。

難道是敲錯門了?

好奇害死貓。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啟門看看,要是不搞清楚這件事,恐怕她一整晚都陷入恐懼,難以入睡。

知曉貼著門聽了一陣,外面安靜得很,沒有聲音。她鼓起勇氣,將門開啟了一小個縫,伸出去的手指倏然被一個溫熱的大手抓住。

只來得及“啊”了一聲,整個人都被拉著撲進了一個懷抱中。

清新的味道里還混雜著濃烈的菸酒味兒。

知曉蹙了蹙眉,突然被人打橫抱著進了屋,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關上了門,將她死死的按在了門上狠命的親。

像是要把她的魂兒都吸出來一般。